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世界第三长河，是中华民族母亲河。每一名中华儿女深感骄傲自豪。长江大领江？领引轮船航行长江，老大。新中国标准，内河轮船长100公尺以上，或总动力2000匹马力以上，是一等船。内河驾驶员轮机员分三等九级。长江是中国最大内河，一等一级二副二管轮引水员以上，是天花板；1954年交通部部长章伯钧签发证书。本文所指，这个层次的顶级引水员-大领江。

很久以来，希冀读到领江的故事。一个片段，一段传奇，慰籍自我，某种共鸣？似乎不能。海内外，海峡两岸，大江大河，巨流河，波浪很宽；名校大编教授作家，如过江之鲫。高中生王鼎钧先生的著作关山飞渡，语气平和，文字通俗，积淀深厚，生动有趣；我的经济地理是中学水平的五个W，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为什么？读书看到这些，颇滋味道。美国有扬子江协会，曾经在商船海軍港埠，沾点扬子江的服务人员和后裔，可以加入；我看了，没有领江。

交通部长江航运管理局，曾经长江干线政企合一，管辖上海至宜宾黄金水道，所属船舶等职工十余万人，乌泱乌泱。他们非常忙。偶尔，欣闻个把领江，得拐七绕八个弯，蛮有钱私房蛮大啦，航线？船名？姓名？薪资？一具体就哑巴，翻你个白眼。有喜欢拿钱说事的，其实条条道通罗马，一码归一码好不好？小水沟淌竹排的，领沟；鸭子湖撑扁舟的，领湖；狗子河划木船的，领河；东海渔夫，领海；轮渡黄浦江的，领江。都对。长江跑船的，领江？拉纤的船夫。不错。人类泛独木舟、摇桨、拉纤、风帆、汽船…文明的梯级。勿忘我。

我父母皆大领江世家。中国传统，三代堪称世，领江伴随近代轮船业产生，顶多算个工匠，不敢言家。美国华人注册RN善意，有没License? 新疆会计师了然，黄浦江渡轮？市井里巷，平头居民，写个小调，不足挂齿，不局气。

比如，传统为地面队伍行軍开进的响导，叫领路；领引轮船安全航行长江，叫领江。领江一辞，汉语本意。对应航海英语用语Pilotage．领航、引航的意思。

领江是旧称，俗称。过了气的，不一定小气。旧皮箱里翻出旧皮鞋。世界上有哪条河流、海港，有一千多公里长引航水路的大领江？英国人认定木船吃水载重线于川江，是特殊航道。还有哪里是？

老派英国船长会说一句：Hello 大领江！可惜电影历史镜头也难找，可它确存在过。比如我，曾在大领江指引下，执舵轮船，解缆、起锚、拉位司一长声，离开重庆朝天门码头，从嘉陵江小河口，双倒俥倒进长江，然后两俥进三，开过武汉长江大桥，望见吴淞口河塘灯桩，挂出进港信号船名旗，驶入黄浦江，靠泊上海东门路十六铺码头。长江上中下游两千多公里航程，1980年之前。写本文的基点。高考男生等，考么专业，还要求身高多少以上，五官端正，双眼裸视力多少以上？除了考试成绩，还有这些名堂。我不懂。

查方志，1950年4月，交通部长江区航务局成立，有引水科，着手对长江引水组织进行分段接管。长江干线引水人员分为四个区域：淞汉段引水人员298名；汉宜湘引水人员281名；宜渝段引水人员258名；重庆以上引水人员136名。合计973名。不一定都是一等引水人。5月，在宜昌港、武汉和上海长江轮船公司成立了3个引航站。1954年初成立的长江航运管理局上海分局引水站，负责吴淞口至汉口的长江下游引航事务，长江中、上游的引航事务，由长江航运管理局直接负责。

上海分局引水站在外滩原招商局大楼，武汉引水站在汉口黎黄陂路现长海酒店址，宜昌引水站在港务局。以上统计引水人员，有史以来，有License. 不论何时海关，随时稽查引水人执照。无证照者，扣人扣船处罚。航海规则。无执照，旧称野鸡。我不知道野鸡。

轮船肯定是从海洋进入长江，舶来品。航行汉口往返航次，上海淞汉领江引航。所以领江多住家上海。汉口航行长沙湘潭衡阳常德及宜昌往返，汉宜湘领江引航，多住家汉口，也有岳阳、宜昌。宜昌航行重庆往返，川江领江引航，多住宜昌，也有万县、重庆。重庆至宜宾，不详。

按1950年官方统计，淞汉段、汉宜湘段、宜渝段，引水人837名。属职业技术人。领江又分大、二、三，三个梯级；一个领江组轮值，引航一艘船。大领江是技术权威，负总责。有时一组两个都是大领江，有一个牵头。领江人是宝塔结构，技术等级是考试划分。三分之一计，约300名大领江，分住家上海、汉口、宜昌、重庆城市等，各几十名。如上海、汉口，住家距码头区近，旧租界区。市井弄堂，一般不起眼药的。城市达官显贵、工商金融、纱绽富足，很多。打工拿钱的领江，辛酸毛毛雨。其它沿长江城镇，没有一等领江住家。社会对领江业陌生，情有可原。但不新闻。

某一段大领江，适任适航这一段长江航行的任何船舶，引水。即引航。技术权威谨此。

领江有史有执照有行业公会协会，是市场运作机制。是舶来品的新事物。一组引航船生意，被雇往返航次，取得报酬若干。比船舶固定职业船长大副轮机长等薪资，低些。有行业职业局限，有技术声望、引航性价比等因素制约；有马太效应。本来，船舶驾驶是舶来的现代应用技术，自由职业，驾机人手配齐，通达远洋沿海贸易运输航线；一旦进中国长江口，必须雇佣领江，全权负责安全引导本船航行黄浦江长江开埠港口；装卸货物完毕，驶离长江口，被雇领江离去。英国航海贸易经济学、航运学、海关学。

整个长江分五段领江区：长江口一号灯船至吴淞口黄浦江龙华泾，叫铜沙领江；即上海港领江。这是龙头。长江干线，下游吴淞口至汉口，叫淞汉领江，或扬子江领江。长江中游汉口至长沙衡阳常德宜昌，叫汉宜湘领江。长江上游宜昌至重庆，叫川江领江。重庆至宜宾，叫渝叙领江，船马力小，没有一等的。

1953年2月，伟大领袖毛主席在汉口登上长江号军舰，视察长江，抵达南京。由两名上海优秀的淞汉领江引航，本舰大队长政委舰长等监航。公开报道。前朝浅水炮舰民权号是长江舰队旗舰，1949年西退川江重庆，朝天门码头起义。解放军华东海軍整饬命名长江号，隶属吴淞基地。因重要任务，华东海軍专门物色上海职业领江两人，海軍几位干部登门聘请，汽车载送大米、食油等物资。以示礼遇，引航长江舰空放汉口，待命江汉关軍用码头。

各位首长反复强调引航軍舰任务的安全性、重要性，领江俩认真点头，恪守职责。黎明启航，有洛阳号軍舰护航。毛主席走进驾驶室，视察軍舰航行和领江操作。

軍舰航行长江，历来配备商船领江一组引航。原因是长江航道狭窄，潮汐水位变化大，弯曲复杂，暗礁险滩浅滩多，叫舵频繁。 当时长江下游安徽大通以上，不夜航。

抗战入川，国府主席林森，乘民生公司客轮抵陪都重庆；XXX宋美龄乘民生公司客轮抵渝。都是两名川江大领江双值更引航，三领江执舵。

成都会议后，毛主席乘长航局江峡号客轮视察长江。船长中共党员李吉成，大副杨大福，川江二领江周云章，女三副石若仪，舵工红軍之子贺理富。有关方面加派原人民一号船长兼川江大领江中共党员莫家瑞到职江峡号客轮，确实保证毛主席乘船视察安全。莫是重庆强华公司舵工、三二大领江出身。1949年底重庆解放后，开航华源号客轮的川江大领江。上述几位技术人，职业我曾眼见或交谈。

说起川江领江，涉及两位英国人。立得乐 Archibald John Little. 1898年作为船长，携妻驾驶蒸汽机柚木壳轮船，首航川江抵达重庆。探险家精神。薄蓝田 Samuel Cornell Plant（1866-1921）。1899年作为轮船船长，驾驶第一艘商运蒸汽机轮船，抵达重庆成功。航海家事业。他们沿江雇请有经验的木船水手、舵把子、老大、纤夫，充当短程领江，上溯一个一个急流滩漕，接力而行。薄氏对长江上游宜昌至重庆航道反复勘察测量，绘制导航须知及航行图。被重庆海关聘为巡江工司，创设岸标、浮标、信号台，运用英国航海科技传授当地人，英语舵令，右手指比划叫舵法，规范培训领江队伍。去世后各界建立纪念碑于川江左岸新滩。现宜昌市文物保护单位。

中华文化历史悠久，操帆江海技艺高超，结合现代西洋科技应用，开创新篇章。轮船入川以来，职业川江大二三领江等，均系长江上游沿江当地人氏，湖北籍、四川籍。经验学识承传，子承父业，侄子侄孙。虽然仅一份辛苦口粮，稍有家境吃不了这般辛苦。只有那些贫寒子弟，努力而为。俗称拉洋船。

任何舰船入川，宜昌港雇派：川江大二三领江3人一组，川江舵工四六班制4人，川江水手2－3人。高中普级技术技工，全面接管甲板以上操作，领江分班引航，川江舵工执舵，川江水手测深、打拓；宜昌及以上轮船都是锚泊，操桨川江划子、打桩、挖牛系钢缆，非川江水手不会。不然船寸步难行，船货人俱损。这时，本船船长以下，全体员工该值更该旁观该眼科，该咋地就咋地；船长接班靠码头或抛锚，本船舵工接舵。船前进，引航责任是领江的；船后退，责任是船长的，动力不足？俥舵机械故障？你们去收拾滥摊子。他们不管理。什么叫垄断技术？川江大领江。请仔细打探清楚，再议论。

有史以来，川江航船有洋人船长大副，没有一个洋人川江领江，西洋人东洋人均没有。奇怪也不怪。与不识当地水性水情气候风云变幻，有关。与水土不服，难得学，有关；江流、礁石、岩岸、滩漕、狭口，全系鄂川土产特产名称术语代称。三泡水、西流旋，折桅子，牛屎砣…非川江沿岸秀才，都听得云里雾里，特有川江引航文化，难懂。再者，非亲非故，你站在驾驶室观摩，大领江总有事支走你；待你拎开水瓶上来，船已过滩漕露尾；舵都没摸，怎么学领江？

英国航海科技文明，原始风帆时代领先于世。1840年鸦片战争，船坚炮利的舰队和商船，打开中华大门。他们认为，远洋沿海，近现代航海科技应用已经无往不在，海图、经纬线、船表、六分仪，我的三副，我的瓜达玛斯。经济地理上，风帆三桅快船，驶入淡水河口，有的招数使不上，扬子江太奇幻，需要雇佣当地渔夫舵把子权充领江，以策航行保证安全。帝国的舰船是称雄的命根子，军事经济社会价值，货载价值极大，支付一点领江费，恁值。英国海军部制式三胀式往复蒸汽机动力，铁甲船问世，更需要航行长江，领江引水。就是说，由拉纤的船夫，转变成洋机器船头吊墨斗线的；长江一条大河似木料，领江用眼睛吊墨线看水流，洋船似钢锯，照着墨线开锯，锯好了，就是木板，成事。

清朝、旧中国落后无能，长江门户引水权、领江队伍，掌控于外国人手里。上海开埠，他们取得租界，用航海科技知识实测第一份上海港海图，叫《长江口至徐六泾海图》。从退役海軍官兵中，招募组织培训职业领江队伍。清朝海关，朝廷任命国人监督，任命英国人等为税务司，按英国海关管理体制，运作对外经济贸易税务，兼管海务、船务、船检、航道、制图等等。实则英美人氏掌控海关。1950年2月，新中国海关退出所有外籍员工。

上海海关在长江口铜沙浅滩，设置一艘航标船。是中国近代第一艘科技灯船，曾经叫长江口第一号灯船。中华民族航海传统，以长江口为界，向左北上为北洋，向右南下为南洋。长江口有铜沙浅滩闻名。铜沙领江抗战以前几乎洋人，资历要求担任十年船长以上进出上海港无事故。当然待遇高，薪资几千。美国人约翰·史密斯铜沙大领江，日軍投降，美国分遣舰队开进上海，史密斯海軍上校担任港口司令官。

汉口开埠，长江下游航线确定而繁忙，英美轮船、欧洲轮船，川江桐油、猪棕、药材，汉口茶叶，江南生丝、瓷器，大宗出口贸易。全球海洋渔船，赖中国产桐油护木船壳；羊毛料衣服，赖天然猪棕毛刷，刷净。地理上，江西湖口以下至长江口为长江下游。航区：重庆至江阴鹅鼻嘴，为B级航区。鹅鼻嘴以下，为A级航区。航线：汉口至上海为长江下游航线，船舶证书、驾驶员引水员证书，都是这么写的。

1895年以后，日本航运深入长江中下游，深入湘江洞庭湖水域。汉口日清公司大楼比上海日清公司大楼还高大。英美轮船开通的航线，日本要开通；英美未开通的，日本更要开通。如湘江航线通航上海。

长江下游领江队伍，以上海为中心。一是西人长江下游引水公会，英美人西洋人。英驻沪领事馆签发执照。二是东洋人水先协会，东洋人。日本驻沪领事馆签发执照。清朝旧中国腐败，人民民不聊生。1928年，南京政府新政，交通部举行长江下游引水资格考试，及格者颁发执照。海关认可。

这时，行话有崇明岛的船长，镇江的大领江之说。意思是崇明岛是中国第三大岛农业县，出门摇船，四面水汪汪。扬帆南渡是上海。农家寒门学子，以就近考入国立吴淞商船专科学校为幸，求学免伙食费，毕业上船方便就业。镇江曾是江苏省会，长江与运河十字路口，沙洲滩岸，潮长潮落；长江水师瓜洲营、焦山炮台、圌山要塞、西津渡口、十二圩盐船之都。熟悉扬子江水性的舵爷船老大，一拨接一拨。连镇江木匠作坊修船，也讲究小江？大江？大江是长江航上海以远，小江是运河上下，杭州、徐州。镇江开埠，有英领事馆、医院、邮局、教堂、学校，有的接受英语教学，让贫民子弟打开对外文化交流的窗口，接受洋轮船理念，不少的上洋船当洋领江的西崽，做水手、舵工，做领江助理。

镇江领江的滥觞。如1928年交通部考试及格第7名，26岁，这里江心洲人；出任淞汉大领江，上海长江下游引水协会理事长。住家虹口，荻斯威路嘉高路，昆明里6号。上峰是上海海员工会委员长杨虎，将軍兼职。抗战前，要求淞汉领江们西迁重庆，不资日寇舰船侵华。引航日本海軍进攻武汉的，日籍领江，有英籍领江。

抗战八年，下游领江在山城重庆无船可开，清苦日子。抗战胜利，他们东下，重操旧业；如金月石先生出任铜沙领江；有的出任上海－重庆船长兼下游大领江。

1949年前，轮船的磁罗经是英制式，32个方位角，每个角相距11.25度；领江叫舵用俥口令是英语，船用工作语言是洋泾浜。如位司、马克、别丝、时令、凡尔。海图是英文标注，采用吴淞零点或当地零点，如江汉关零点。

什么叫洋泾浜？苦难中华，英国在上海县城以外黄浦江西岸择地租界，他们的领事馆及临江建筑，隔着堤岸路，一定要看到他们的軍舰；法国也在上海县城以外择地租界；英租界与法租界之间，隔着一条小小的河，叫洋泾浜。上海江苏地方很多湖水岸边叫浜，如沙家浜。在黄浦江洋泾浜河口，锚泊列强的兵舰，官兵登岸，雇乘当地人力小舢板。Sampan copper coin．是洋泾浜划船苦力必会的第一句英语，舢板铜币。世界航海通用语是英语。用汉语地方语音讲英语，叫洋泾浜英语。以前许多同胞在外洋轮打工，做到中级技术人，口语英语娴熟，却不识书面英文。

长江引航肉眼航行时代，分上、中、下游三段领江。没有三段通关的大二三领江。船长大副证书是上海-汉口航线，有中游领江引航，也不能走中游；证书是上海－重庆航线范围，天生港、新港、青龙港、三合港、海门、启东、崇明岛、横沙，都可以去。前朝重庆号轻巡洋舰，拟进入长江作战，阻击解放軍横渡长江，雇派淞汉领江两名上舰。后来重庆号起义。该舰轮机中士，是我船大管轮。长江说长很长，说短很短，几条船低头不见抬头见；技术人也是。

前朝海防第一舰队、第二舰队、长江舰队，每一艘兵舰上，都雇派长江领江两名一组，引航。如永嘉扫雷舰，从南京芭斗山往下游夜航冲，不愿投向人民，舰长命令领江引航，加上海关对航标的正常维护；否则，逃不到上海。得青天白日勋章，从不提领江在引航。美盛号登陆艇，少校舰长易元方，愿意率舰投奔人民；少尉轮机长曾等人，鼓动淞汉领江湖北人胡氏兄弟，欲引航叛逃去上海；胡大领江说，听舰长命令。舰长叫开就开，叫泊就泊。您家！

H.M.S.AMETHYST．上海黄浦江蓝烟囱码头，雇佣两名淞汉领江，引航，启航，开往南京。在三江营水域炮战中，露天舰桥上，少校舰长、领江俩等中弹身亡，副长重伤，操舵軍士中弹将舵轮左压，搁浅掦中岛长江右侧，落成洲头。

毛主席著作中，有为英舰暴行发表的声明。

解放后，新时代新变化。（上，待续下）

照片：1.长江口灯船。2.吴淞口河塘灯桩。3.蒸汽机动力轮船驾驶室。4.英国人立得乐夫妻轮船抵重庆。5.薄蓝田纪念碑文。6.申汉线江平号客轮。7.申汉线江亚号客轮。8.申渝线东方红37号客轮船长楊昌禄，左；大副石若仪(女)值更引航。9.东37号客轮。谢谢原照片摄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