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九四七):故众口其铄金,初若是而逢殆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市场原本就是从阴沟到大海的江湖,每一个创业者都将面临外在的生存和发展的甚至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和挑战,同时还要面临来自心灵和灵魂的一次次地自我涅磐,在浴火中不断得以重生,让自己的阴德和阳德形成平衡。

,,,,,,

能公开写岀来、讲岀来的是阳的一面,如孔子的《论语》,王阳明的《传习录》等,说的是大道德行,至于在生活层面如何去处理和面对各种现实的问题,则只是从行的层面传授给有缘人,不立文字、不讲课程、不给处方,只可意会懂了就去做,即各门各派的门内之学。

最终大道至简,一切回归初心及初心之一尘不染,纯天理自然会灭人欲,其实是灭人祸!”。

读到一段文字,其中写到:

“人生就是不断做选择的累积,选择就是选择,无所谓对与错。

成年人的成熟,不是在选择面前叹息、抱怨命运不公,而是面对现实,勇敢地做出那个你早晚要做的选择,然后在困境中寻找机会。

一个成年人真正的担当,不是做了什么选择,而是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那天见到一位分享出来的,大意是:那些自己够不着的大事,自己何必去关注?吃好,睡好,才是最重要的。回头去找,已经不见了,只是虽然不见了,这大意依旧记得。因为,这些天,我们和爷爷在一起,每天睡到半途醒来,我躺在床上琢磨的,就是这吃和睡,外加的就是如何把这些鸡毛蒜皮的思绪写下来。昨天的那个小故事,好像是在无意间开了头,就顺着这个写下去好啦。

【种海棠】

我们去买了两株花回来,你看上了海棠,我着意的是杜鹃。杜鹃种到一个小盆,爷爷和我没有分歧。海棠种到一个大盆,爷爷和我有了分歧:原本茂盛地长在那的不知什么绿植,我的意思是尽可能保留,他的意思是彻底清除。他和你守在边上,看我操作。我试图在中间清出一个圆、保留边上一个环。这在我是折中了,在他是不满意的,他的嘴巴里吐出很多脏话,让我觉到窝火,心中打转:这些要被清除的也是生命来着。

弄了一截,一来是他的影响,一来是难以掏出那个足以容纳海棠的圆来,和守在边上的你商量:要不,整个地清除掉,算啦?你没有反对,或者说我认为你默许了,把它们整个地清理掉了。晚点,先前因为看不惯而走开的爷爷回来了,见状开口:就是嘛,按我说的做,准没错。这话听了,觉到不受用。

然后,他坐下来,和你一起观摩我完成后续的操作:用手把盆里的土掏出来,形成一个足够大和深的坑。他跟你说话:你爸爸能吃苦,能做这个事。这话听了,觉到哭笑不得:做这个事,在我而言,一点不觉到苦,反而是一种乐趣。

最后,我在盆子的外围种下了一圈原先的那绿植,大概有五六根吧。后来,他在我躺在床上思索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时,出手了:花盆里留下了两根他以为好看的,其他的他以为不好看的被清理掉了。如此以致于后来你见到垃圾桶里有几根那种绿植,问怎么还有,我可以告诉你那是被爷爷清理出来的。

【买播放器】

爷爷说起想要弄个那种走在公园里,总有人开着很大的音量随身带着走的播放器。大概是以前就跟我提起过的,我没太在意。这次他特别提到,我提议让他找哥哥买。因为他说要收容他想要听的,让我以为买回播放器是很简单的事,回头要下载、更新那些他想听的东西,是件费时费力还要技巧的活,哥哥肯定更合适。

然后,哥哥那天出远门回来了,爷爷守在门口,将他迎候,还没等哥哥坐下来,爷爷过去讲了这个事。劈头盖脸的,估摸哥哥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他的意思。这让本来静坐在边上的小爸爸着急了,让爷爷说出他要孙子买的那个东西的名字。

他当然说不出那个名字,我从旁将我理解的说给哥哥听。他又说了几句,说是件容易的事。小爸爸在边上抱怨: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人家哪听得懂,纯属无效沟通。我加入进去,要小爸爸不要横在中间,让他们爷孙两自己对话。

后来,哥哥买了一个播放器,在他开口的四十八小时之内,到了他的手上,这个小玩意,成了爷爷和你的共同玩具。

后来,那个播放器的电放光了,我很久以前放在那里的一个带充电插口的插座派上了用场。

后来,爷爷的手机的充电,也转移到这个插座上来完成,一根较短(?长)的线专门充播放器,一根较长(?短)的线专门充手机(另外那根不能充手机,可能是线的头子的问题)。

于是,这间只有我回去了才派上用场的、爷爷甚少进去的房间,成了他的一个新的活动场所。然后,我看着那张我摆放在那用来安放我的电脑的桌面,想着下次回去在那摆放个电子琴,他会去玩的。

【吃】

我们回到的那天,小爸爸还在弄菜呢,爷爷坐在桌边,一个人在吃着了。那样子,让我以为他恐怕是饿慌了。接下的几天,中午的时候,我预期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吃饭的,我还有菜要弄,他没到点,已经自己去舀了饭,就着已有的菜吃起来。这些个饿劳饿像,都让我推测这是他是饿慌了。

然后,我跟他聊了这个,他没有承认他是饿慌了,他只是说这是遵照他现在的随心所欲的、听从自己心意的一种举动。好吧,这么一来,随他好啦。

然后,哥哥要回来了,我以为他又要一个人提前吃起来了。没有,这一次他等到大家一起坐定了才开始吃。如此,加上这些天他和我聊的,加上他无论是称呼小爸爸还是我,总冠以哥哥的大名,让我后来,在桌上说出了一句,对着哥哥:这些人里面,你爷爷最在意的只是你。

哦,我那么说出的时候,是在小爸爸说爷爷一点不自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还吃橘子)。我听了来气,说了小爸爸一句:你自己还不一样:烟没戒掉?他回了一句:那,不一样。然后,大家闭嘴,勾头吃东西。

到第二天晚上,发生了爷爷反对你吃猪脚,让我很不爽,小爸爸在边上“幸灾乐祸”。这一次,我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爷爷,他这是虚伪。大意是他自己本也想吃的,当大家的面,就成了这个不能吃。

后来,我和爷爷聊起过这个吃,我的大意是:那时,他嗜睡期间,我心想的就是他要适当吃一些水果,增强抵抗力。我想要跟小爸爸说的,又想他自己本身都不吃什么水果的,说了也是白说。

我是希望爷爷能减少主食,增加一些别的东西,包括水果。一个人的身体,不能只看重一个指标的,像小爸爸那样只盯着爷爷的血糖看(爷爷自己更在意的恐怕是血压,我更在意的则是一个人囫囵吞枣的精气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法,自己觉到舒服的就是好的。他的大意是:他现在就是这么在做了,只是没有直白地跟小爸爸说而已。

那会,爷爷要管束你吃东西,小妈妈在边上听了说:小孩子在长身体,要多吃一些。他大概进去了,后来并没怎么管你吃。(小妈妈收的那句,我以为同样是可以用在爷爷身上的,以某张方式。)他说他只管你吃肥肉,我一早就跟他说了你不吃肥肉,他好像总没听进去,然后在吃猪脚的时候,他的不满爆发了。

【睡】

回到的头几天,爷爷有对我言明他的不满,大意是他以为我们是回来陪他过年的、结果我们只待了这么一周就走。他思量了一番,推出我回到深圳只是为了陪狗过年,他对此表示抗议、不接受。

那时,我静静地听着,觉到很有意思:本来,我是有设想,等把你带回到深圳,过几天,要是想了,就又回去一趟的。他这么一说,跟我先前所想,算是一种暗合。

不过,他这么一说,说的在我听来似我本应该回去陪他过年,立马把那个跷跷板的平衡打破了: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有的只是每个人的自觉自愿。

后来,我跟你说了这个事,我说我不会又回去陪爷爷过年,因为睡不好。爷爷和我,后来也没有再谈及这个事。那一次,我已经跟他说了,他有孙子陪他过年。

这是这一次回去,和以往回去大不同的地方。以前,爷爷总是要到早上六点来钟才起来的,对我的睡眠不构成任何影响;这次,他会半夜起来,先是五点,然后是四点。他起来后,会准备和享用他的早餐,有一个动作是在餐桌上敲碎预先煮好的蛋。有几天,我就是在这敲击声中,莫名地醒来。

后来,在餐桌上,我和小爸爸隐约地提及这事,说出的方式有些拐弯,我问你小爸爸的是:你是不是有半夜睡起来、抽烟?这一问惹他说出一大堆,像打机关枪,大概他以为我是在说他?虽然我的本意是要说爷爷的事。

我有和爷爷聊起他的生物钟像是完全乱套了。他说没有,他只是遵照他的那个随心所欲的想法在调整他的生活规律而已。他有说他也发现他自己好像比先前变得好些了。我想了想,他这些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

【变】

回到的头几天,他照例是要早睡的。和你一起看电视也不能到太晚。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的精力不济。比如:他说陪你到九点,大概在八点的时候,他就认为到了九点;他说陪你到了十点,大概在九点的时候,他就认为到了十点。时间点的这种感知,无论是在睡觉上,还是吃饭上,都显现出来。

哥哥回到的那天,有问爷爷:你的精气神是什么时候恢复的?问了两遍,我以为爷爷是没有听到,后来跟他说起,他说是听到了、没有直接回答。以我的事后判断而言,他的精气神的回复恰恰就在哥哥回到的那一天。

这些天,他有几次跟我说起哥哥的工作的事,显得很有些神秘的样子,很肯定地样子,就好像他们爷孙两个预先有了某种共谋。他说等到三月,我回老家去看他姐姐的时候,哥哥的事就会有答案了。

他这么说,让我以为这或是他自己的大脑中产生了某些幻想。我回他的只能是:我听到了,我会等到后面来回头看的。我的意思,我只有等到这答案出来了之后,再来跟他讨论他所言是真还是幻。

我提议他三月跟我一起回老家去。他说他还是遵照他原来的设想,等多一年,等到哥哥的事,不单是工作,还有婚姻?基本定了。他说回去一趟是件大事。他设想的回去,大概是包含了小爸爸和哥哥在内的吧?

回到的头几天,他见到我端水给你泡脚,显得很不满,意思是应该小的伺候大的。(还好,我有先问过他的,他说不要泡。)后来,他就不再提这个事了,或许他自己改变了主意?

回到的头几天,他见到你和我总喝米酒,显得很不满,意思是一个小女孩怎么老喝酒?他把你的这个爱好,联系到了你奶奶身上去。我听了只能笑笑,一如后来你哥哥笑着说出的:这个,就是饮料。

回到的几天,上午你写作业的时候,他和我总在你的身边聊天。如此以致于,你的写作业是假,你听这两父子说话是真。我留意到这影响到你写作业,我是觉得你听到这些比你写那些作业更有意义。

几乎每一次,爷爷、小爸爸和我三个人坐在一起,开口说上两句,就会出现脏话,就会出现一方在指责或者抱怨另一方。如此以致于小妈妈不止一次在边上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在最先的那次,我有说出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我们家,爷爷-小爸爸-哥哥是一根线,有某些相似;奶奶-爸爸-你是一根线,有某些相似。(或许,最公平地,还是把哥哥和你抛开,分成两根线:爷爷的母亲-爷爷-小爸爸,奶奶的父亲-奶奶-爸爸?)

那一次,我说了我奶奶、你爷爷和你小爸爸,都有些嘴巴臭,或者说,说话尖刻,这些会带来不利。你小爸爸听了大概是在肚子里打转转;你爷爷听了,立马回击:我都八十多了,,,,,,我也回击:六十耳顺,,,,,,

回到的几天,爷爷出了一趟门。没有走太远,对他来说已经是这几个星期以来最远的一次出行。他去了一趟银行,查看了一下某个账户上的数字变化。我问他出汗没有,他说有。我问他觉到累不,他说有。

我帮着他测算了一下,这段路,平路部分是没什么的,困难的是上台阶和下台阶。我顺带提议,回头他的运动,从下到楼下,在地坪上待会,再上楼来,开始。

这一次,我看到的爷爷的变化是如此显著,几乎一天一个变化,有好些常年积累的小问题,比如脏话连篇、听到什么先下断再回头思索,是一如既往,有一些根本的认识上的变化既是微小的又是显著的。这一年,小爸爸变得像个合格的大厨了,这对于一位几十年来大概只会弄西红柿炒蛋的人来说,变化既是微小的又是显著的。

那一天,我看见哥哥吃完了,坐在那里发呆。我当时跟你说,他这样子,大概像你平时发呆、在想着动画片里的故事。我后来跟你说,他这样子,大概是在憧憬着他和女友的未来美好生活,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脸上带着笑。你听了,问道:有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也许吧,你真得没有看到。也许吧,我看到得只是我的想象。那一桌人他在场的时候,或者其他他不在场的时候,他都是主角。小爸爸、小妈妈和爷爷的心思,都落在他身上,他们都伴随着他将要跨越的人生重要一步,既充满了憧憬又满怀着忐忑。

至于我,我离得远些,较少陷入其中,只要保持微笑,相信无论什么发生在他身上,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一如爷爷对小爸爸说的那句:要相信你儿子自己选择走的路,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路。

我把这一句,也用到我自己看待爷爷的言行举止上:要相信你父亲自己选择走的路,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路。如是,我们算是达成了这样一种共识:各自照顾好自己,是最好的。

故众口其铄金,初若是而逢殆

---2023年01月16日

===

(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十) 2020.03.04

傍晚,出门去,因为先前出的一个错,要出小区。那是中午的事了,去她们学校门口,从别的家长那,领一本补发的练习册。偌大的门口,围了三个大人,一位蹲地上记录,一位在躬身递书,一会在领书。本来还以为那儿会人多,怕有点不好识别,结果是闭着眼睛也不会错认。

从那窝猫在的地方,特意路过,什么也没见着。去到那个报刊亭,这次它开着,给她买了一些她要看的,结果就是在这里出错。已经习惯了,在月底月初,买新到的这个月的刊物,店主没在意,自己没在意,站在那,和她聊了一会闲话,感觉挺愉快的,进到家门也怀着小得意。

她以为买不到的,我给她全买到了。可惜,没多大一会,她从屋子里出来,很大声:三本买重了。跟进去查看,本该是新的一期的两个不同品种,全是旧的一期的同个品种,外加另一个旧的品种。上次买的哪一期,自己没啥概念,虽然她在取笑:你买的时候,也不看下封面?

回放了好一段:首先,自己去到那里,嘴巴说出的是二月的,心里默认的是三月的。人家给我的是二月的,对方也出了错,给出了两本相同的,自己的出错更大些。要不就算啦,懒得再跑一趟。那不行,她坚持要去退换,这当然是好事。要不,我们吃了午饭就去。下午去吧?好。

退掉了那些没用的,选了几本其他的。接下来,去到开着小门店的街边,找站在门口就可以买到吃的的店。那儿有家店,有馕卖,我们走近前去;那儿站了一位年轻女子,她好像刚点选了什么,还在等待中。店里面坐了几个人,要不是她提示那些个是店员,自己还以为是食客。

要了一个馕,顺带就问那店员,有没烤羊肉串,他说有,问她数量,说是三串。边上那女子听到了,跟着要了五串。本以为是有现成吃,结果是那店员取了八串生肉出来,现场烤。这样当然挺好,可以现场观摩,只是稍稍地有些不好意思,给他添小小的麻烦。过了有一会,烤好了。

我们取了我们的,正准备走。先前站在远处、盯着屏幕也在等待的女子,近前来,她看到了肉串上的辣椒,说是自己一点也不能吃辣椒,接着是抱怨:怎么事先也不问一下。那店员,先是说只有一点点辣,后来提议去用水冲一下,再烤烤,她点头许可了。一边听着,我们一边走开。

她说:她怎么这样?她肯定很娇气。我说:她要是事先能够告知人家一下也许更好,她事后来怪人家事先没问,是有些问题。其实,在她刚刚开始抱怨的时候,自己有想过,干脆我们把那五串要下,她们两方的交互够快,这个设想无从提及。后来,她吃了一串又一串,说是很好吃。

跟她提起先前自己的这个肚子里的想法。她说,她也是这么想的。呵呵,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小小年纪的她,也有这样想法。她是站在那窝猫在的地方的边上,把那些肉串给啃完的,然后开始啃馕。啃那些肉串的时间,让我们能够和花贝之间长久地相互打量,直到我们离开。

她看够了猫,接下了轮到我看喜鹊。站在那条小径上,她啃着馕,做着她的白日梦;我仰着头,看着眼前的那棵大树和大树顶上的那个大大的喜鹊窝。中午就看到了那个喜鹊窝,变得比以前更大更显眼,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喜鹊,也没有听到喜鹊的叫声。久久地看着那里,她陪着我。

寻找着可能的喜鹊的踪影。边上的那棵木棉树上,她说有一只鸟。看过去,有一只尾巴蛮长的鸟,好像在啄食着木棉花。它的身材看上去像小的喜鹊,她说可能是鹊鸲,我又觉得比鹊鸲要大,关键是尾巴要长。跟她打趣,也许那是只小喜鹊。天有些昏暗了,看不分明,直到它飞走。

它飞起的那一下,感觉它蛮大的,它停在了远处的校园里的屋顶边缘。跟她讲自己的猜测:很可能,它就是只喜鹊。就是嘛。站在那,呆呆地,有多久?十几分钟吧,终于听到了喜鹊叫,见到了喜鹊飞。

在那之前,在没有见到喜鹊的时候,她说那个喜鹊窝也许被丢弃了,我说搭那个窝的两个喜鹊也许离婚了,也许其中一个死掉了,也许它们决定不生宝宝了。各样的猜测,有时是她让我猜,有时是我让她猜。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下一刻,那棵树上,那个窝边,发生点什么。

先闻其声。然后,见到了一只喜鹊,飞到那棵大树上,跳到了那个窝的底下。然后,我没能再找到它的身影,她说她好像看到那个窝里有个尾巴在动,但又不确定。再等了十几分钟,再没有新的动静了。决定离开,再去到那窝猫在的地方,让没有绳索约束的小黑,把那些猫轰得东奔西窜。

狗追猫的镜头也看够了,真的要离开了,听到几声喜鹊叫。赶紧回到先前守候的地方,边走边抬头看,一只喜鹊从大树飞过了马路,另一只喜鹊随后从大树飞过了马路。相当清楚地看到了一只喜鹊的姿态:头朝上,身子打转,翅膀张开,长长的尾巴竖直在空中,上面有好些白色的横纹。

那尾巴,像极了自己前些天看到的那个尾巴,被认着是蓝鹊的那个大鸟的尾巴。说给她听:也许是一只喜鹊在赶另一只喜鹊。在赶走另一只入侵者。好像,噪鹃就是要把自己的卵产到别人的鸟窝的。终于站定了,见到了有一只喜鹊飞回了那棵大树,飞到了那个窝的边上,站立在窝边。

她说她看到了,那窝里还有一个尾巴在动。这只是很短暂的一幕,没多一会,那上面重又回复安静。没有了喜鹊的身影,没有了喜鹊的叫声。小小地可惜一下:错过了刚才精彩的一幕,怎么自己才走开没多久,喜鹊就出现?怎么自己在那站那么久,喜鹊都不出现?她的评语是:你没耐心。

她说的是对的,自己总会在这样那样的时刻,显现出不够有耐心。大多的时候,从来都是我催她做这做那,几乎没有她催我做那做这的。连着两天,自己进到她上课的房间,推开门进去,发现她在上课之余,不紧不慢地做着什么,忍不住对她大声、对她指东道西,到她委屈地掉眼泪。

然后,就是赶紧地道歉,为自己的态度;然后,就是一二三列出她害自己冒火的缘故。然后,就是两个人的眼睛,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直到先前的硝烟完全散去,重又和好。就像晴朗的天空,突然来了一阵乌云和电闪雷鸣,吓人一跳;然后,天空重又打开,回复到先前的晴朗的模样。

回到家,她吃了一个香蕉,那根软软的香蕉,让她掉了一颗牙。这颗牙什么时候会掉下,已经困扰她有两三周了,结果意外地被香蕉带下。她把那颗牙递给我,我看到了牙根处的一粒小芝麻,指给她看:好像是芝麻,哪来的呢?先前啃的馕上面的吧。应该是。守候着喜鹊窝,啃着馕。

终于让那颗牙齿足够松动,然后由软软的香蕉给予最后一击。牙齿终于掉下来了,她终于一块石头落地,落地之余,她的感想是:感觉有点不习惯了,先前老惦记着那颗松动的牙齿,这会觉得那里空空的,好像少了什么。变化,总会有的,这样的,那样的。伴随着期望,伴随着怀想。

那天,也是傍晚,有些起风。我们抬头看见了天上在飞着的小鸟。它在那飞来飞去,它的身材连同它飞的轨迹,都让我们以为是先前见了又见的蝙蝠。仰着头,多盯它看了一阵。不对,它的尾巴是叉开的,它的样子是燕子。她以为我看花了眼,她自己也盯着看,看清楚之后,承认是燕子。

燕子回来了。它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它们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的?我们先前看到的,到底是蝙蝠还是燕子?我们先前见到的蝙蝠哪去了?之后,我们没有在抬头的时候,再见到燕子,再见到蝙蝠。我们在守候那个喜鹊窝时,有几只小鸟,在那颗大树边上,飞来飞去。那是蝙蝠,不是燕子。完成于2020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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