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给父母预定好电视机,打电话给他们,电话那头一个劲儿追问“多少钱?不用你们管,我们自己买就好……”我的父母就是这样,总是害怕给我们带来哪怕一点点的负担,就像之前大姐打电话给我说:“老妈总说胳膊疼,要带她去看医生,她又说没事。”这就是我的父母,即使他们的孩子也都为人父母了,还是把所有的包袱都背在自己身上,生怕自己的孩子负担会加重。
这日,捡起书桌上龙应台的《目送》翻看,书中一篇篇散文,写父亲的逝去,写母亲的年老,写儿子的离别,将人一生中最不敢言喻和不愿提及的“逝去”和“舍离”诉诸文字,淡淡的油印香透着淡淡的忧伤,触动着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让人感同身受。
书中讲“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段时光”,在我心中,我的家不是一个地方,那是一排数字——2,6,10,12,34,36,38,62,65。2,6,10,12,34,36,38这是我们孩子和我们姐妹的年龄,65,62是老爸老妈的年龄。这一排看似没有规律的数字摆在一起就是我的家,这一排递进的数字才更显示出父母的爱,他们倾尽心力将我们姐妹三人抚养长大,成家立业,又用全心的爱照顾我们的孩子。他们从不将自己的脆弱显露给我们,总说“我不累”、“我没事”,就像是我们的“背锅侠”,把本属于我们的磨难偷偷的背在自己肩上,他们心中想的就是:只要有我们在,就能帮孩子们分担一些,孩子们就会过得轻松点。
这么多年,习惯了父母的坚强,习惯了依赖他们,直到自己慢慢长大,直到自己为人父母,才明白,生活最不缺的就是磨难,没有人会被命运额外眷顾。就像《目送》其中写到“所有其他的人,会经历结婚、生育、工作、退休,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然后带着一种想说却又说不来的‘懂’,做最后的转身离开。”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每个人无论年轻与否,每天、每月、每年都或多或少的经历悲伤、失落、忧郁、沉默,我们的父母也不例外,他们也会因各种琐事而争吵,也因不能在身边侍奉自己年迈的老母亲而难过,但是无论他们身心何其煎熬,我们一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家,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展现给我们的永远是笑颜如花。
30岁之前的我,总感觉自己还小,父母还很年轻,可快到35岁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已过而立,快要步入不惑之年,看过了不少生老病逝,再读这段文字——“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著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感触更深,生命的旅途中,往往就是平淡中才透着悲伤与哀痛,让人不甘心却充满无奈。
永远记得父亲第一次因哮喘昏迷不醒抢救时心中那份恐惧,记得父亲清醒后母亲夺眶而出的泪水,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无奈和无能为力的悲凉,在这之后的很久很久,都无法从那种恐惧中走出。父亲自己也是在一次次抢救之后,开始谈起那个最不愿提及的话题——“逝去”以及“身后事”。我想,这些话题应该在父亲心里划过了无数的印痕之后,才貌似轻松的对我们说出口。
目送,我们在父母的目送下长大成人,父母却在我们眼中一天天老去,“父母在,人生尚有出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在的时候,我们永远都可以当孩子;若有一天他们离去,我们就只剩为人父母的坚强了。
目送,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诠释了无限深沉的爱意和深意,让我们懂得,再多的遗憾和不舍都只是生命的过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与陪伴,带着爱去珍惜、带着爱去陪伴,陪伴那些终将离我们而去的每一个人,珍惜那些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甚至每一秒,用陪伴和珍惜去诠释我们从不言语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