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乡村之火

城市里是没有火的,只有光。

火是乡村的精灵。它嬉笑着从林间和原野走来,妖娆,调皮,那是它的少女时代;它坚定又沉稳地匍匐在灶膛,不时跟随清风从烟囱溜出去独处一会儿,那是它的中年时代;它渐渐走向暮年,没有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只是安静地眨巴着眼睛,以微弱的火光,温暖着人间。

在乡村之火的轮回里,我渐行渐远,又在城市之光的照耀下只争朝夕。然而却总会在冬季到来的时候,回想从前。

最曼妙的火自大地而生。废弃的麦秸、稻草堆里,就地划拉一根火柴,它便熊熊燃烧起来。火焰、青烟,一起袅袅升腾。像扯起的一面大旗,飘扬在村庄上空。噗噗的燃烧声像是迎接客人的鞭炮。

放学归来,总能看见这田野之火。这里一丛,那里一丛,在修理得齐齐整整的农田和土地里温和又生机勃勃地燃烧。

它是庄稼之火,也是使命之火。它终将化为灰烬,然后跟随阳光、雨露,一起迎接新一季的农作物。

于孩童而言,它是温暖的存在。像天黑时母亲的呼唤,绵远悠长——只要它在,那个在火边干活的人就在,家里灶上的饭菜就还在。

它最会哄人。僻壤的山村,孩子们最缺的是零嘴儿。它变戏法似的哄孩子们开心。捡一串遗落的麦穗,地里起一个红薯,草窝里拿一个鸡蛋,树上摘一个桔子——就着这火烤起来——香气弥漫,在郊野溢开,填饱了多少人的肚子和童年。

家中之火褪去了野性和俏皮,聚集的是天地间的柔情。

我十岁开始离家远行,读书住校,半月回家一次。每次归来,奶奶都要在灶膛里燃烧起熊熊的大火。

奶奶的屋檐下,劈柴垛得像一面好看的墙,然而奶奶不舍得烧。我回来时,奶奶才拎着筐抽出最好的劈柴,放进灶膛。奶奶总说我的火烧不好,不旺,熏人,烧了几十年火的奶奶总能用最少的柴,烧出最旺的火,熏出最少的烟。奶奶甚至还能通过火来预言家里是否会有客人来——如果灶膛里的火突然窜出长长的火苗,并发出“噗”的一声响,奶奶就会说:“火笑有客来”。

木柴很听奶奶的话,它们你挽着我、我搭着你一起在灶膛里欢快地燃烧,奶奶都不需要守着,她自顾自在灶房里忙活。

开水在锅里翻滚的时候,爷爷正好把鸡杀了,奶奶用开水给鸡褪毛。剥了外壳的板栗往沸水里一烫,搓一搓,内皮就自然脱落了。取一只大瓷盆,倒进板栗铺上鸡块,洒上食盐,摆两根白绿相间的葱头,盖好锅盖,开始蒸……

柴火特别旺,灶膛被映照得红通通的,透亮得很。我坐在灶膛前,盯着那摇曳的火焰和火焰里依稀可见的灶膛壁,思绪飞得很远,仿佛那里有一个辽阔又悠远的世界。

不一会儿,木锅盖下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好像食物们和水在举行一场秘密又欢乐的派对。锅盖的缝隙处则像个小喇叭,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偷偷地把消息放了出来——那白色的水汽,裹着浓浓的香,腾云驾雾似的,逼人而去。

奶奶从地上捡起两个红薯,用火钳夹了放进灶膛。她叮嘱我说:红薯要放在灶膛边上的烟灰里慢慢煨,不能直接放进火堆里,那样会烧糊,还熟不透,吃了这半生不熟的红薯要放臭屁。

等到饭菜好了,灶膛里的火灭了,我们也吃饱了,又过了好一阵——我们都快忘了这茬事的时候,奶奶坐到灶膛前,用火钳把红薯夹了出来。敲一敲,灰尘落尽,红薯们在地上滚着,柔软,乖巧,香气撩人。我拿起一个,掰开,依然热气腾腾,握在手里,热乎乎的刚刚好,咬一口,绵软甜糯。

有时候,奶奶也会蹒跚着腿走到里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盆,拿出几个鸡蛋来。扯几张我们小时候用过的课本纸,把鸡蛋和纸一起放水里浸湿,然后一个鸡蛋一张纸包好,最后再像煨红薯那样煨进灶膛里。

煨出来的鸡蛋,蛋白略有一点焦黄,吃起来娇嫩香口,恨不能一口吃一个。我后来是那么讨厌城里的白水煮鸡蛋,我想与奶奶的灶膛有关——天下美食哪能离得了火,而离火越近,食物便越香。

等到食物和水的派对接近尾声时,锅里的水干了,食物们也都累了——空气里一副消停清净的样子,唯有香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它们穿过瓦房,调皮地窜向村庄的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遇到它的人都忍不住吸着鼻子说:“张满婶家孙儿孙女回来了。”

是的,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对奶奶来说,就像是过节,她大张旗鼓,声势浩荡,她要把一切弄得与寻常不一样。

比如煮饭,她不用电饭锅,不用蜂窝煤,甚至不用她珍爱的铜罐子,而是直接用灶上的铁锅。

洗好的米倒进铁锅,舀两瓢井水下去。水烧开时,米开花,搅两下,便可以潎出清香的米汤了。关于米汤,奶奶讲过很多故事,比如,有人逃荒,久无进食,靠一碗米汤活了命。总之,米汤是个好东西。奶奶用铁锅煮饭便是为了米汤。

米饭煮熟后,再添一把火,锅底就会生出锅巴。盛出米饭来,把米汤倒进锅里,焦黄的锅巴用铲子捣碎,和米汤揉在一起,便是好吃的锅巴粥了。锅巴粥是我的最爱,不管我饭菜是否吃饱,都能呼噜呼噜地喝上两大碗。

特别注意的是煮饭的火。如果说铁锅上煮菜炖肉是轰轰烈烈地唱大戏,那么煮米饭便是婉转顿挫地哼小曲了。煮饭的火不能用劈柴,而是用松针、落叶,以及树上掉落下来的细枝条。水沸之前,猛火一顿,沸了之后则要熄火一阵等待米花绽开,米汤潎出来后,又要一把大火。等到锅内开始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时,又要灭大火,改文火了——米粒在这个时候开始窃窃私语,商量着该结锅巴啦。

铜罐子似乎因火而生。它是奶奶出嫁时的妆奁。它看上去小巧精致,“肚量”却很大。

奶奶把各种食物塞进它的肚子里,比如大米,瘦肉,黑豆,绿豆,鸽子……然后盖好盖子,放进灶膛里,煮猪食或烧开水的同时,美味珍馐便被焖煮出来了。它从不让你失望。只要你足够耐心,便会收获它带来的舌尖上的惊喜。它似乎有一股魔力。

因为铜罐子如此神奇,我曾经偷偷地带它上山,和朋友们野炊。不善烹饪的我们,全靠铜罐子成全了我们的不挨饿,它在火上烧,帮我们把米饭和菜肴煮得喷香。

奶奶非常珍惜这个铜罐子,只在特殊时候才拿出来用,比如我有点不舒服时,它就被启用来“开小灶”。

我小时候体弱,奶奶常用铜罐子为我焖稀饭和肉汤,哄着我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奶奶开的“小灶”里还有一种特殊的食物,得在我肚子不太好时才能吃到。它叫“桐叶粑粑”。

奶奶踮着脚从高大的桐树上摘下一片桐叶——那桐叶比我的脸还要大。然后,切一块猪肉,剁碎,撒下胡椒粉和盐花,一起揉成团。最后,把捏紧的肉团包进桐叶里,放入灶膛里煨熟——这东西实在是好吃得很,并且很快就见效。我吃的次数不多。然而,每每想起,都是醉人的桐叶香。

乡村之火不仅暖胃,更暖心。它让山里寒冷又漫长的冬季变得明媚动人。

乡村人善于打算,春夏始就为过冬囤积物资。比如,燃烧着的劈柴,一块一块掉在灶膛里,红得通透,像玛瑙一样,这时候,用火钳把它夹起来,丢进坛子里,再盖紧盖子,它就熄灭了,成了黑色的“火丝”——它依然保留着原有的纹路,只是要到了冬天才能再次“红”起来。

“火丝”在冬天红起来的时候,伴随着另一个物件:火箱。火箱是一种特殊的凳子,做成镂空的小箱子形状,底部可放一个瓦钵,瓦钵里则装着再次燃烧的通红的“火丝”——这是冬天最好的取暖器。

老人把小火箱套在手上,带着走,还随时可以取下来坐一坐;小孩子坐在火箱上读书写字,从屁股暖透了全身;主妇们在天黑时,把火箱放到床上,被窝便变得暖暖的;如果谁家冬天生孩子,那烘尿布更是离不了它……

这样的“火丝”,不值钱,却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首先要有劈柴,其次烧的劈柴要够多。家中有劳力的自然不在话下,只需一点储藏的意识。能干的主妇会在灶台旁放置一个大大的瓦坛,做饭烧菜酿酒,不经意间就集满了一坛。而在那些孤苦的老人眼里,“火丝”便成了冬天的奢侈品。那些伸手可及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却如同摘星取月。

于是,平日里遇到酿酒之家,就会有老人去讨要“火丝”——这“火丝”,如果不及时取走,也就成为了灰烬。所以,给人送“火丝”,要的不是钱,而是心。天寒地冻,我们的灶膛里有熊熊燃烧的大火之时,若还能惦记着某位老人尚无火可暖,便是真正的有心之人。

记忆里,我在奶奶的安排下给好几位奶奶送过“火丝”,她们是比我的奶奶还要老的老人。奶奶用铁锹锹好一箱“火丝”对我说:给大奶奶送去。我拎着火箱,穿过黑夜和寒风,把它稳稳地送到了大奶奶家。大奶奶心疼电,五瓦的灯泡都舍不得开。我的火箱一到,便成了黑暗里的焦点。大奶奶开了灯,哆嗦着手接过我递过去的火箱,那样的感激之情,我此生难忘,也此生难以再见。

如果说温柔的“火丝”尚不足以抵御山里冬天的寒冷,那么热烈的柴火则一定是最好的弥补。

找一个废旧的铁盆、铁桶或铁锅,放在屋子的中央,木柴、晒干的板栗壳和山茶籽壳等等,一并倒进去。随着火光的燃起,满屋里就像是有了一个明晃晃的太阳。它照亮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每一个人。大家围坐在一起,双手伸向同一个地方,聊着一切可以聊的话题: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将来,从别人到自己,从自己到别人……有火的日子,才能聊得这么畅快,透彻。

要感激生火之人。天还未亮,他便第一个起床,第一个走进冰冷的空气。他走进灶房,拿起冰冷如铁的木柴,塞进一样冰冷的灶膛。他划了一根火柴,微弱的光很快被冷空气吹灭,他接着又划了一根,另一只手赶紧抓起一把容易着火的松针和落叶……终于,火苗窜上来了,直往粗壮的木柴上逼……木柴也终于燃烧起来了,发出动听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火光从灶膛里窜出来,点亮了黑夜,也开启了崭新的一天。他起身,拿起冰冷的水勺,往锅里一勺一勺的添水……他坐在灶前,烤热了自己的身子,也烧热了锅里的水……接着,他把燃烧的木柴往屋子中央的铁桶铁盆里移……那火很快就照亮并温暖了整个屋子。他开始喊大伙儿起床,用热水洗手洗脸……

很多很多个冬天,我家的这个人都是爷爷。后来爷爷走了,便变成了奶奶。奶奶生火爱用“火丝”,因为她舍不得用劈柴——她老了,劈柴显得无比珍贵。

奶奶的火盆边总是围满了人。村里的妇女、老人,都爱过来找奶奶聊家常。而最具有诗意的场景却是我读书归来。作为村里的第一位女大学生和第一位女研究生,我身上好像有一股迷人的光环。我前脚刚踏进家门,耳畔就能听到人家的父母说“姐姐回来了,你去姐姐家烤火咯”——这是望子成龙的父母最朴素和最深沉的吩咐。

奶奶是文盲,但是她对我们这些读书人格外喜爱,也格外热情。她拿着火钳不停地把火盆的火扒到最旺,又上楼下楼端出一盘瓜子花生……有好些个夜里,我们聊到深夜还不肯睡去,奶奶就耷拉着头,坐在旁边一起听着,等着。那样的夜,好热烈,又好安宁。外面有风呼啸而过,或许还有大雪静静地飞舞,可是屋内温暖如春。这真是最动人的场景。

而自我之后,村里的读书人越来越多,大学生越来越多,我掐指数了数,大部分都在奶奶的火盆边坐过。

奶奶只在一个时候不烧火,那就是姨奶奶到来之时。

姨奶奶就住在山下。每当奶奶家里有大量客人(包括儿孙归来)涌入时,姨奶奶就会爬上山来。姨奶奶做的事就是烧火。

姨奶奶烧火,堪称人工火炉,因为她不管是在寒冷的冬季还是炎热的夏季,只要一坐在灶前,就可以一直不动。

事实上,姨奶奶比火炉又还要好。她还能根据奶奶的指令让火势产生变化:“烧大点”、“抽出一根柴”、“烧里面一点”、“烧左边点”……姨奶奶确实是烧火的老把式,在这变化多端的指令里,她配合着她的姐姐,一起烧出一桌一桌的佳肴来。

我心中有疑虑:难道她不烦闷吗?难道她不想像其他客人那样嗑嗑瓜子走动一下吗?难道在烈日炎炎的天里她也不怕热吗?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有时会偷偷留在灶房。但一年又一年过去,我都不能发现个中缘由。因为她们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一些我没有耐心听的家事、琐事。

直到某一天,行至中年、在烟火人生里摸爬滚打近半生的我突然一回头,才发现,这坐着烧火的位置和站在灶台煮菜的位置,隔着的正是话家常的最好距离——这里面藏着的是血浓于水的至深亲情。她懂得姐姐的艰辛,姐姐也懂得她。她们一个山上一个山下,就这样相互扶持着走了一生。

奶奶和姨奶奶一起老去。姨奶奶的腿不好,爬上山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的,再也无法上来。我看得出奶奶的落寞和担忧。而在这落寞和担忧里,姨奶奶终于撇下奶奶一个人去了。

奶奶失去了帮她烧火的那个人,精气神大减,没过几年,她终究也撒手而去。奶奶撇下的是整个人间的烟火。

奶奶撇下的是烟火,带走的也是烟火——她带走了我生命中最珍贵、最温暖的乡村之火。从此,它只能在我心中或明或暗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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