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疑问为什么在清朝的时候王沂孙的词,受到了大家的赞美和高度评价,可是在民国的时候,又被大家所批评和不认同。今天叶嘉莹先生作了简答。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清朝,从张惠言开始的词论家把本来不在伦理道德约束之内的男女爱情的歌词,加上了道德的意义和价值,抬高了词的地位,王沂孙的词刚好有这样的托意,每一个词汇,每一个语码都有深刻的含义,这个正符合了他们辞的理论,是他们最好的证据。二是那时候正逢,晚清时代,经历了八国联军,他们和王沂孙有相似的生命体验和经历。
所以,读一个作家的作品 ,要结合作家的生活年代所处环境。其实,读者也是如此 ,读一本书,读者的专业水平,理解能力,生活环境一样重要。这也是王沂孙的作品在清代和民国时候不同遭遇的主要原因,更是叶嘉莹先生编辑这本书的目的,提高读者的阅读水平,为读词提供“路径”。
昨天叶嘉莹先生从《天香》(龙涎香)来评说王沂孙的词,今天讲析了《齐天乐》这首词,从“一襟余恨宫魂断”,“鸟应悲蜀地,蝉是怨齐王”“年年翠阴庭树”等词句的欣赏,告诉我们,欣赏王沂孙的词你不能够只用直觉感受,也不能够简单的只用一个语码就联想了,你要从他整个的安排结构,从他的语言文字与所写事物的结构,并透过他所写的物,与她托意联想的关系层层深入下去。
词是一种要眇宜修的文学体式,引起读者的联想是它的主要特色,词分为两个主流派,一个是以联想的方式语码的联想来说词,比的方式 ,以张惠言为代表(以心及物),另一个是兴的方式,有感发所引起的联想来说词 ,以王国维为代表(以物及心)。这两大主派也好,其他派也好,评论诗的方法一共有三种:一种是只讲语码 ;一种是结合他的思,“比”来安排来讲;一种是兴的方式。
真正大作家写的作品,他还有无穷的潜力,比如红学家们研究《红楼梦》那么多年,还没有研究透,再比如王国维评李后主李煜的词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感,作者在写的时候不一定有,但是经过读者,又有了这样的含义。当然只有好的做最好的作者,第一流的作者才能够作品中蕴藏着这么多的潜在的力量,这种潜在的力量做自己未必都知道,而它确实蕴藏在里面。
所以,读者也可以分为三种不同的类型:第一种是一般的读者,他们能够从表面把作品看过去,这是最普通的读者。第二种是透明性的读者,他们能够通过表层的意思,看到里面本质的作用,第三种是创造性的读者,创造性的读者能做到丰富的联想,但又不是随意的联想,一定是受作品本身的约束,如王国维。
到现在为止,已经读完《唐宋词十七讲》整本书,对照上面的这三种读者,我是哪一种读者呢?
同一个人,当面对《唐宋词十七讲》的时候,是这一类型的读者,当面对另外一本书的时候,可能又是另外类型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