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讲虽然题目是王沂孙(上),但里面,没有讲王沂孙的词,讲的是关于咏物词的特点。
一、咏物词的地位与价值
咏物词是大家一个不注意的一种文类,包括王沂荪也是大家一个不太注意的作者,但是这样一个偏僻的题目,在结合中国诗歌的大传统中,也有它的地位和价值。叶嘉莹先生在讲这个的时候,结合了西方的理论,因为如果我们只拘泥于自己中国诗歌的传统文化,我们就找不到我们文化在世界文化中的一个坐标,在当前社会交通信息这样迅速发展的情况下,我们应该要放到世界的文化当中去。当然前提是,我们不能盲目地接受西方的观念,首先要有自己传统文化的根,也就是说一定要先有自己的生命,在接受外面来的营养。自己的生命就是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西方现在流行的是,所谓的结构主义,结构主义,就是说,要把一篇文学作品放在整体结构之中来衡量。也就是说要把一篇作品放在他整个文类中的一个整体衡量。
王沂孙这个作者我们不知道他的具体出生年月,他的特色成就就是咏物的词,他一生中只留下来六十几首词,有四十几首都是咏物类的。
二、感物吟志
“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感物吟志”,这是我们中国诗歌的传统,我们重视内心和外物的感应,在中国我们称之为心 ,也就是主体是人的意识。在西方的现象学里面,说的是人的意识,与外万客观接触后的意识活动。除了对自然界万物的感动以外,一个更大更多强大的感动来源于人世间的感动。但是后来咏物诗,就只偏重在鸟兽草木的现象了。
“赋”“比”“兴”是写诗的三种写作方法,“赋”“铺也”就是把它铺成展开,直接的描述,它的好处就是西方语言符号学上所说的语序轴上的作用。“比”是万物在的万物,引起我们内心的感动,先看到外物,再引起内心的感动,由心及物。比如《诗经》中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兴”由自然万物引起的联想,由物及心。比如,诗经中的“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所以,纵然我们没有西方的那种术语,没有明喻隐喻,这些名称,但是我们掌握的,就是一个根本,他们西方所说的明喻,如李白的诗“美人如花隔云端”,他们所说的隐喻,如杜牧的诗“娉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另外还有拟人,如杜牧的诗“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举隅”:如温庭筠的词“过尽千帆皆不是”帆只是船的一部分,就代表了一只船的整体。“象征”:如陶渊明的“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轻松就是象征。当然我们也有我们的缺点,我们缺乏那种科学的理论的逻辑的系统的说明。也有我们的优点,我们的优点是,直接的感动和感发,可以探索到一个物的基本,我们有很丰富的生活体验和实践的智慧。
三、曹子建、陈子昂和杜甫
中国的咏物为主的作品,开始与“赋”这种文体,《文心雕龙》举了中国最早的重要的赋,《荀子》里面的《云》《蚕》,和宋玉的《风赋》。从这两个从这里可以看出“赋”的两大特色:一个是隐语的特色,一个是巧谈的特色。在建安时代,曹子建就写过这两个类咏物的诗,《吁嗟篇》是隐喻的词,借着蓬草来一说自己在政治上被迫害的悲哀和痛苦,《斗鸡》是巧谈的特色。所以咏物的产生,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政治迫害的因素,一个是社交的因素。
到了唐朝,有一个诗人陈子昂,对咏物的改革做了很大的改革命的作用。他在《修竹篇》里边就表现了他隐语的特质,这是陈子昂在咏物诗上的成就。
陈子昂以后,诗人杜甫在咏物诗里边开创出了一条更博大更富于感动力量的路径,他的《房兵曹胡马》,通过,描写马的能力产地品性来表达他自己,意气风发远大志向,对前途的艰险不具的精神和感情。
陈子昂和杜甫的诗又是有区别的,陈子昂,所用来写咏物诗的办法,是属于“比”的方式,杜甫所用的写咏物诗的方式是“兴”的方式。到杜甫,咏物诗已经达到了一个最高的成就。
中晚唐五代,词就兴起了,但是那时候写的小词是写美女和爱情是没有用物的意思的。在苏东坡的时候用我的词才多起来。欧阳修,他的词和他的诗是不同的风格,散文又是另外一种作风。欧阳修的词里没有咏物,他写的词无意之中表现了他的思想品格感情如“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法源寺也是如此,他也是写美女和爱情的词,但是其中流露出了自己的品性和修养。大家写的作品,它都是有一定的价值和意义,这就像西方的符号学上说的,一切的符号都是有一个形式的价值和意义。也是我们中国,王国维说的“词之雅郑,在神不在于貌”。欧阳修和冯延巳是无心的流露到苏东坡就不是了,他就是真正把词当作是诗来写,是真正抒发自己的情怀。如他的《念奴娇》《水龙吟》(咏杨花),苏东坡他是把咏物词引进词最多的一个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