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飞机落地还有半个小时。
26年了,我落地这个世界。
三岁,太太教会我说“谢谢”这个词。
三年级,我学会英语单词“ thank you”.同时,这一年,我有个弟弟,他出生了。
父母的所有关注开始逐渐像小弟弟偏移,我也慢慢去学会自己去完成作业,收拾书包,做好作业,收拾好屋子。
再到被送到全托班,开始学会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去上下学,去生活。
被送到陌生阿姨家的第一天晚上,我独自在被窝里哭了好久好久,我悄悄爬下高低床,望着窗户外面飘下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眼泪也无声的落下来,当时只敢小声抽泣,不敢哭出声吵醒其他人。
那年的冬天,真的好冷。
初三,终于可以回家生活,二姑带我。二姑八点睡觉,而我,拖延症加上作业难度提升,我开始习惯了三四点睡觉。
无数个深夜,我望着窗户上反射的自己的影子,眼泪又会流个不停。
能有个人给我讲讲难题就好了,
这时候,能有个人给我端杯热牛奶就好了。
毕竟回自己家住了不是吗,不用在六十多平方的小屋子和八九个小孩挤在一起了不是吗。
高三住校,我拉着行李箱,站在学校门口,一辆辆车驶过,我无数次,期待我的父母也会开着车来学校门口接我吧。
可是,没有过。
等着人流消散,我拉紧校服上面的外套,逆风向前走,走着走着就能打到车,打不到就去坐这个时间段已经不太挤的公交。
回家,弟弟等在家门口,我掏出从学校超市门口买的巧克力,弟弟开心笑着,我也笑了。
父亲一脸严肃,说不要老买这些,对弟弟牙齿不好,把洗好的草莓放在桌上,一颗一颗喂到弟弟嘴里。
我搓着冻红的手走进卧室,躺下,放下书包。忍住了眼泪。
可能父亲忙着给弟弟洗草莓,才没有时间来接我吧。
下班,从一座城市赶到另一座城市的家里。
饭桌上,母亲做好了一桌菜,我说起工作上的事,才一句,她就简单回绝。
开始微笑着问起弟弟的运动会,冷不冷,腿疼不疼,说弟弟做得很棒了,很厉害再接再厉,如果腿不舒服就一起去看看医生。
尽管弟弟跑的倒数。
尽管那天的我也需要这样的安慰。
我没有再说话,低头刨完碗里的米饭。告诉自己,这么多年,明明习惯了的,早就习惯了的。
那晚,我任性的没有刷碗。按理来说,碗该是我刷的。
飞机落地,抵达西宁。
我的北京之行结束总体来说还不错,去了想去的地方,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很大程度上的悲伤。
看到了孙中山先生的画像,在夕阳落下的时候,在阿那亚的礼堂拍了照。
岛上的风景无疑是美的。
美得虚幻,美得和我无关。
我回到一座叫平安的小城,继续我的打工生涯。五月5日,立夏。
夏天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