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家的第一晚我就选择了在老屋睡觉,并不是老屋干净,而是老屋安静。
老屋是爷爷奶奶生前的根据地。自从两老人离去后,便很少有人去光顾那间老屋了。
偶尔,只有母亲会去打理一下那里的卫生,多年来那里便成了堆放杂物的孤屋,母亲也便成了哪里唯一的光顾者了。
母亲听到我要去老屋睡觉,就再三劝诫我,说老屋鼠虫太多。
但我固执觉得新屋离马路太近,只因听惯了太多外面世界的嘈杂声,我婉然拒绝了母亲的劝诫。
深怕鼠虫的我,为了寻找一份安静,只身前往老屋的方向而去。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映红了整个偌大的村庄。
我打开了老屋靠西边,那扇布满了尘土的窗。一缕淡红且失去了温度的夕阳,染红了我的脸颊。我安然地望着对面的山头,一点点吞噬夕阳的情形。
淡淡地余晖被山脚下腾身而起的雾气拥入腹中,天色越来越暗,这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
一阵凉飕飕的冷风,把打开的窗扇吹得啪啪直响,似曾催促着我是该关窗户的时候了。
但我却像是把目光丢弃在了,刚才那美景之中一样,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
在关好窗户的瞬间,屋内唯一的点光亮也被我拒之窗外,让原本就不怎样清亮的屋内,顿时漆黑一片。
老屋没电,我点燃了母亲为我事先准备好的蜡烛,微弱的烛光慢慢地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我才发现进屋好久了,还没有详细地端详一下屋内的一切。
在那微弱的烛光中,我开始环顾着房内的一切。
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摸样了,好多值钱的东西好像是被人洗劫过一样。被荡劫一空的房间,唯有一个大土炕、一张旧木桌、还有堆在墙角的几个编织袋,就剩黑乎乎地墙壁上那张被烟啧熏得发黄的日历表,还依旧是原来的摸样,时间也还停滞在爷爷去世的那个时间,害怕是谁要忘记一样,字迹还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此时,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这盏微弱的烛火与我相伴。躺在母亲精心收拾的土炕上,有可能是走回家太累的缘故。
我没有思虑太多,看着忽隐忽显飘动在眼前的烛光,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刚入睡不久就听到屋内不知是从何处,发出了一种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时儿在地上,时儿在房顶,生生地打扰到了我梦里的那份安静。
我抑制着内心的燥怒,祈祷着那声音能瞬间消失,让这些不速之客快快离开。
但我却好像错了,这些不速之客却根本不领我这个情,连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而却恰恰相反地躲在那阴暗之处,发出那更加令人讨厌的声响,它似曾忘记了我才是这家真正的主人一样。
内心深处一股莫名的烦躁,但燥怒的心并没有被整个黑夜的寂静而安抚。
我从炕上起来拿起放在桌边的火柴,在划出火光点燃蜡烛的同时,刚才屋内还欢声雀跃的嘈杂声,随着火柴的光亮,瞬间戛然而止了。
当我欣喜地把火柴伸向蜡烛时,才发现蜡烛在我睡着时已经燃为灰烬了。
只留下那些附注在上面的流蜡而已,咋看像是镶嵌在那张旧桌面上的白色蝴蝶,在那乎亮乎暗火柴亮光的照耀下,像是在震颤着自己的尾翼一样。
火柴盒内,那几个不多的火柴已经被我挥霍一空,光亮了片刻的房间,又变成漆黑一片了。
而却在火柴光熄灭的同时,那安静了片刻的噪杂声,又开始死灰复燃般地布满了整个房间。
我在黑暗之中,随手摸到放在土炕边的扫帚,用力敲击着桌面并发出哒哒的声音。
我想回击那些不速之客给我回家第一天晚上的见面礼,也想给它们一个逃之夭夭的信号。
但它们却像是跟我在对山歌的形式一样,当我这边声起时那边声落,而这边声落时那边声起。
彼此间,就这样互相一唱一和,互相辉映着,但谁知我与这不速之客,早已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
不知不觉也不知何时,窗外天色已蒙蒙发亮 ,那亮光穿过发黄的玻璃,微微的光亮也传到了屋内。
看着那微微的亮光,而我却睡意全无,没想到竟然被这种让人发疯的声音折磨了整整一夜。
听着那些让人发狂的声音,看着窗外隐隐发白的天空,我多么渴望能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此时,对一个安静黑夜的渴望却是那么地强烈。
此时,并不喜欢猫的我,却多么希望有一只富有正义的猫来维持这种对我不公平的现状。
以前,我不喜欢猫是因为它那温柔贤淑的外表下,时常露出那种残暴冷酷的眼神,还有那让人心颤恐怖的低鸣声,对待敌人那种凶狠的态度,看到这一切都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此时,我觉得把猫对待敌人的态度,应该回击于寄人篱下那些肆无忌惮的不速之客,更为合适。
猫爱老鼠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而猫的那种喜爱却是任何动物都不能比拟的,它爱老鼠是那样的真实,它恨不得把老鼠都藏进肚子于心长眠,而那种爱是长久的,永恒的。
而我的爱却不一样,我只是图一己之私而爱的,爱的是那样的卑劣,那样的自私。
说实在话。处于不同的位置去考虑我得到了不同的结果。
此时,我发我喜欢上了猫,我或许只喜欢它孤傲而令人生畏的性格,独爱它那尊贵的个性与那渴望被爱但不祈求爱的态度。
而这所有的一切是我只想让猫,能归还于世界一份无比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