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栀子花(上)

旁晚时分,天空飘着冰冷的细雨,一位穿单衣的年轻人头戴一顶咖啡色贝雷帽独自一人走在昏黄与灰黑交替下的绵长街道上,在他的身边只有零星的行人从他的身边神色匆匆地走过。没过多久,天空渐渐变黑,街道上一排排长长的路灯开始发光。

黄白色的灯火照射在年轻人的衣服上,街道上现在只剩下年轻人一个人留在潮湿的街道上,冷冷的晚风吹拂的脸庞,年轻人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地望着远处,漫无目的地向着仿佛看不到边际的远处街道走去。

一位身穿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年轻人的面前,拦住年轻人的路。年轻人双眼无神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穿黑色风衣的拦路男人,年轻人没有说活,准备从风衣男人的身边绕过,这时,风衣男人声音低沉地说一句话,让这样原本沉寂的年轻人大吃一惊。

“未来需要你,正如你需要未来一样。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也许他帮助到跌到谷底的你,不,也许他才是那个最需要帮助的人“。

夜晚,韩白与吴欣冉在韩白家里看电视,韩白与吴欣冉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韩白手中拿手机,低着头看手机上信息。韩白身边的吴欣冉聚精会神地看着客厅墙壁上投影仪投射的电视画面。

吴欣冉所看到的电视节目是一场颁奖典礼的现场直播,一位气质端庄的女主持人穿一件优雅得体的晚礼服站在颁奖台上,会场上的聚光灯连同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女主持人的身上。

女主持人慢慢打开获奖名单,女主持人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喜悦开心的笑容,大声说道:“本届土星文学奖的得主是”,女主持人停顿一下,眼睛看着台下众多观众那期待目光,神情略显亢奋地说道:“文学家吴阳先生”。

台下观众的情绪瞬间高涨,响起犹如潮水一般的掌声,就连坐在沙发上的吴欣冉跟着一同高兴,吴欣冉兴奋地拉着身边低头看手机的韩白的胳膊,激动地说:“韩白,你快看是吴阳获奖了”。

“嗯,嗯,挺好的”,韩白一边看着手中的手机,一边点头说道。

看到韩白的反应,吴欣冉脸上的喜悦一瞬间消散,眯缝着眼睛,嘟起嘴,有些不悦地看着身边的韩白,“韩白,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理我,跟你说话,你也不搭腔,就知道在看手机”。

“我怎么敢不理你呢?”。韩白转过头撇了一眼,看到吴欣冉此时的神情,韩白立刻收起手机,脸上露出笑容,可韩白仔细一想不对,便语气尖锐地质问道:“吴警官,你怎么跑到我家里看起电视了,督察要是知道你在我家,非杀我了不可”。

“哼”,吴欣冉什么话都没说,扭头就从沙发上起来,非常生气地离开客厅,根本不想听韩白说话。“韩白,今晚借一间卧室给我,我就不回家了”。韩白见此情景,只得坐沙发上看着吴欣冉离开,无奈地耸耸肩

清晨,阳光从尚未关闭的缝隙洒进漆黑一片的房间,照耀在熟睡的吴阳的脸颊上。吴阳懒洋洋地睁开双眼,疲倦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卧室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到了九点。

吴阳坐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他用右手撑着头,脸上露出痛苦难受的表情。吴阳感到自己的头昏昏沉沉,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片刻之间,有一股干呕的感觉袭来,让吴阳感到更加难受。

吴阳极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他站在床边拿起衣服穿。吴阳穿好衣服走到衣镜前,吴阳非常厌恶地透过衣镜看到里面正站在一个圆盘脸,长着双下巴,下颚与脖子连成一体,体态臃肿,身材早已发福变样的中年男人。

当吴阳瞥见镜中中年男人的眼睛时,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吴阳看到在一个潮湿的雨天,一个年轻人无助地站在雨中,向着自己伸出求救之手。吴阳用右手扶着额头,嘴里喃喃道:“我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频繁做同一个梦”。

吴阳走出房间,通过楼梯来到一楼的客厅。吴阳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端庄的女人,她正是吴阳的妻子蓝芸容。吴阳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到放置着一株白色栀子花的餐桌前坐下,没过多久,蓝芸容端来可口的饭菜放在餐桌上。‘

昔日古人云“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而吴阳和他妻子蓝芸容却正好相反。吴阳只顾低头吃着桌上可口的饭菜,而蓝芸容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吴阳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吴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正如吴阳小说里写的“幸福永远都是短暂的,只要痛苦才是永恒的”。

吴阳与蓝芸容第一次相遇时,吴阳正值上事业上升期,他的名言“科幻小说只是一把用来通往世俗世界的钥匙”,更是广为流传,而蓝芸容是一个爱好文学的新入职编辑。因为蓝芸容一个工作上的失误,让两人相遇。

吴阳初见蓝芸容时,吴阳就被蓝芸容身上的青春靓丽所深深印象,而不能自拔。蓝芸容第一次见到吴阳时,一眼便认出吴阳,她的眼睛满是崇拜与敬仰。就这样,蓝芸容辞去工作,他们二人结为夫妻。

吴阳吃完饭,抬起头看到餐桌上那一株插在绿色花瓶里的鲜艳白色栀子花,吴阳犹豫再三,正欲开口说话,可当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蓝芸容,他动摇了,脸上现出的喜欢和无奈的神情在一瞬间消散。吴白动了动嘴唇,却没有作声。他又一个人默默地从餐桌上起身,向着客厅楼梯走去。

吴阳又回到二楼,他推开书房的门,来到书桌前,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吴阳打开电脑上的软件,吴阳看着电脑屏幕前的空白文档,吴阳把手放在电脑键盘上,正当准备敲动电脑键盘时,吴阳眉头一皱,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盒烟。

吴阳从中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烟,把香烟放在嘴边,“啪”,掏出打火机点燃嘴边的香烟。吴阳本想着抽完这根烟,就开始奋笔疾书写小说,这些天原本预计好的计划,没有想到竟被拖延了好几天。

随着时间一点点在流逝,吴阳电脑里的空白文档依旧空白,反倒是一旁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一个个积攒了好多。“叮”,书桌上的手机收到信息,吴阳拿着手机一看,愁容满面的脸上立刻化为振奋的喜悦。

夜幕低垂,吴阳穿着一身整洁的西服,从自己的房子里走到公路边上,挥手拦下一辆驶来的出租车。吴阳坐在出驻车的后排座位上,吴阳松动了松动自己的衣领,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态,“麻烦请去西街”。

在忙碌的城市里,每个孤独的人们在孤独的夜晚中,总想着去一个可以依偎地方。这其中就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以及荷尔蒙气味的酒吧,花红柳绿的酒吧里那嘈杂震耳的音乐,意乱情迷的舞步,昏暗昏沉的环境让人们暂时忘却现实面对的压力,迷离地看着耀眼灯光中自己追求的梦幻。

吴阳此时正坐在酒吧上方宾客坐席,他的身边坐着三四个热情的女粉丝。吴阳左手抽着眯袅袅不绝的香烟,右手拿着酒杯不松手,吴阳看着下方舞池里刺激畅快的舞姿,在看看自己身边性感漂亮的女粉丝,酒吧里劲爆的音乐旋律让吴阳的心情更加愉悦,将白天的不愉快与苦恼一扫而空。

就在吴阳玩耍的正尽兴时候,吴阳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吴阳眉头一皱,非常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手机来电,很不耐烦地说道:“说,你有什么事?我正忙着呢。什么!你说谁来了,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吴阳走出喧闹的酒吧,临走前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酒吧,而后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吴阳刚坐上出租车,口袋里的手机又再次响起,吴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来电信息,接通来电,说道:“稍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去了。你说什么了,你这回特意带了一个新人来拜访我,好好,我知道了,你先把他的小说发我看一下”。

吴阳挂断电话没多久,吴阳手机就收到信息。吴阳打开手机一看,看到手机上小说的书名为“直到那一天的雨停”,吴阳顿时傻眼了,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这小说的书名像极了吴阳写的第一本小说的书名。

吴阳心想这纯粹是巧合,书名一样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吴阳没有多想继续往下看,当看完小说的第一章后,吴阳的脸色变得铁青,越往后看,吴阳的脸色越越难看。吴阳已经看不下去了,因为这本小说和自己写的第一本完全一样,吴阳略过后面的章节,直接看小说的最后一章,吴阳惊讶的发现这本小说的结局和自己写的小说结局竟然一字不差。

当出租车来到自己的家门前,吴阳脸上的怒火已经呼之欲出了,吴阳刚下出租车,就立刻怒气汹汹跑到自己房子前,一把推开房门走进去。

一楼客厅沙发上正坐着蓝芸容与一个乱蓬蓬凌乱不堪的头发,脸上全是胡须的男人,还有一个全身湿淋淋,头戴一顶咖啡色贝雷帽十六七年纪的年轻人。吴阳走进房子,来到一楼客厅,吴阳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位蜷缩着身体,有些拘谨的年轻人,吴阳整个人都愣住了,现实与梦境慢慢重合在一起,吴阳眼眶开始湿润,嘴角洋洋露出一抹笑容。

头发凌乱的男人看到吴阳,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着吴阳走去。吴阳一把推开男人,眼睛始终停留在年轻人身上。男人会心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蓝芸容见吴阳有些反常,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刚要开口,看到男人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蓝芸容不要说话。

吴阳一步又一步地走到年轻人的面前,吴阳坐在年轻人的身边,拉着年轻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写的小说我看了,写的非常不错,看的出你写这本小说是付出不少努力,你要继续努力,就算现在没人问津,但不代表你今后还会如此,只要你一直努力下去,日后肯定会大放异彩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年轻人听到吴阳的话大受鼓舞,眼睛开始变得坚定有神,“谢谢您的鼓励,您的话我记下了,我会一直写下去的,小说是我这平凡一生的唯一闪光点,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吴阳脸上露出宽慰的表情,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手。“傻孩子,如果你不出去走走,那即便是花开了,你也看不到”。吴阳看一眼了眼蓝芸容,自嘲地说道:”你可千万别学我,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晚了。让我猜猜你的人生格言是不是那位作家的名言‘即使身处脏水沟和下水道,也要仰望星空’“。

年轻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吴阳,“您怎么会知道?”。

吴阳脸上露出笑容,笑呵呵地说:“看来我猜对了,你果然和我年轻时很像,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为写小说吃了很多的苦,想来那还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个时候处于人生的低谷期,白天忙于繁碌的工作,晚上则忙碌于写小说,还不敢对别人说自己是写小说的,生怕会被人嘲笑。这样的生活转眼一晃就是五六年。到最后得到了什么?不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那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不继续写小说,生活或许会变得好一些”。一旁头发凌乱的男人适时插话。

“没有”,吴阳轻轻摇摇头,苦笑道:“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我不写小说,又能去做些什么呢?还不如继续写小说”。吴阳脸上满是期待地看着年轻人,“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你可能要吃很多苦”。

年轻人一听,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无比坚定地看着吴阳,“我不怕吃苦,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会配不上我所遭受的苦难。我不奢求我日后更取得多大的成就,我只希望我日后成更够创造出一部气势恢宏的百万字长篇巨作即可”

吴阳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仰视着面前这位站立的年轻人,吴阳面色凝重,嘴里嗔嗔道:是啊,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会配不上我所遭受的苦难。曾几何时,我竟然忘了我自己年轻时的梦想“。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头发凌乱的男人向着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随后向着吴阳,表情郑重地鞠躬,“非常感谢您,我该走了,您说的话我会铭记在心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吴阳一听,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脸上挂着笑容,向着年轻人说:“是我该说谢谢才对,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吴阳目送着头发凌乱的男人领着年轻人走出房子,蓝芸容走到吴阳的身边,一头雾水地看着吴阳,“吴阳,刚刚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吴阳脸上露出自信爽朗的笑容,“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我们离开了旧大陆,踏上了前往新大陆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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