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离开我们十五年了,但印象中的妈妈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她对我们子女的家教一直影响着子女的为人之道。
妈妈是一九一九年出生在辽宁省本溪县郭家堡子一个富裕家庭,姥爷是村长,妈妈三岁丧母,父亲(姥爷)娶了继母后,两个姐姐相继出嫁,唯有她在继母面前看脸色行事,帮继母带大了弟弟。
十九岁那年嫁到一个姓刘的慈善地主家庭,当时的爷爷公公(我太爷)吃斋念佛,善待劳工,救过八路,还计划修建西大桥(但还没实现就土改了),刘家是大户,算劳工四十多口,爷爷公当家,她嫁给的男人(爸爸)七岁丧母,也有个继母,上有爷公,叔公,婶婆,后婆婆,还有上下妯娌们,以及一帮小叔,妈妈凭着自幼没妈养成的自卑感和承受力,在大家族里上敬下和,讨大家欢心,爷爷公夸赞说:“都像文玉媳妇这样这个家一辈子都不能分家”。
后来土改运动开始了,东北的土改不管你是否慈善,家产全分,就连墙上的钉子都拔走,一大家人一夜间四处逃散,妈妈举目无亲,带着姐姐到了文化一队,以要饭为生,枕头都是木头段。
不知过了多久,后来参加了互助组,妈妈拿出聪明能干的本事,起早贪黑上工,全年满勤,她常说:“宁让身受苦,不让脸受热。”干了二年就买了二手的房子,二手缝纫机,一辆转石牌旧自行车。
从此后,妈妈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无师自通做起了缝纫活,每年给队上交出一定的税金,剩下是自己的,爸爸因土改外出逃难后回来也参加了教育工作。
要说妈妈的为人处事就六个字,和善,要强,勤劳。对穷苦相邻做衣服不收钱,对急需等穿的不用排号立马做。一次妈妈打开一块布料准备裁剪,一沓钱散落到炕上,她惊呆了,经查看是八十块钱,要知道六几年八十块钱对农村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她急了,那时没有电话,虽然怕失主着急,也只能等他来取衣服时再说,事后才知道这笔钱是那家卖猪钱放到布料里忘记了,妈对失主说:“你个糊涂虫,这钱要是落到别人手里会咋样”,物归失主千恩万谢。
妈妈在别人眼里,她性情随和慈善,和蔼可亲,中等身材的她,一向是注重外表,逢人笑脸说话,衣着朴素得体,外衣虽不上补丁,但棉衣里面以及衬衣全是拼接的补丁,谁家大事小情,她都会放下手中活前去帮忙。村会计王文曾说过,刘文玉家里的不像是农村妇女,象有知识的人,不错,解放初期扫盲时她念了几天冬书夜校,所以做缝纫活时能写名记尺寸,心灵手巧是与生俱来的。
对子女她言传身教,经常告诉我们:“没事少说别人不是,能说别人当官为宦,不说别人做贼养汉。”吃饭时经常告诫我们,:“吃饭时夹菜不要夹中间,要夹自己这边的菜,要不别人该说你没教养,”“给别人倒茶还是倒酒时,壶嘴不能对着别人倒,这是对别人不恭敬,妈妈的这些语录让我受用一生。
2001年春节我回家过年,临走时妈最后一次送到大门口,正如《一壶老酒》歌词说的,一步三回头,妈妈还没走,在这年秋季的一天,哥突然来电话妈妈病倒了,她当年83岁了,我和弟赶到家时,妈躺在炕上已经失语身体不会动,住院治疗无效,是大面积脑梗,偏瘫,因农村养病环境不是很好,我便争得父兄同意,雇车爸妈拉到6百里之外的大庆,边上班边护理,她虽然不会说话,但心里很明白,倒在床上能用左手捋顺我的白发,眼神充满疼爱,直到2008年正月去世,享年90岁,尽管我护理了八个年头,还是万分不舍和沉痛,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心里,无尽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