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亲爱的小孩

我的孩子,你马上五岁了。回首这五年时光,我说得次数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这个娃真的太难带了”。


当年我单枪匹马忍着病痛怀揣着日夜哭闹的你,当胆结石带来的剧痛让我彻夜未眠的那一夜,我知道我又得爬上医院手术室的床了。而那时,你出生还不到百天。在手术做完将醒未醒时,我隐约听到了你的哭声。睁眼,高度近视的我眼前一片混浊的白。我跟身旁的大夫说我听见你哭了。躺回病房的床上,我迫不及待打开手机,视频里姥姥怀中的你一脸清澈的愚蠢,两只小肉手不停地忽闪,像拼命地在抓什么东西。如今回想起来,你成长的每一幕都清晰可见,但又觉得像做了一场梦,诡异又滑稽。


记得去年我教你唱生日歌时,你让我闭嘴。今年我唱的时候,你竟然也能哼个调出来,还一边哼一边斜眼瞅我。我猛然醒悟,时间这家伙不仅偷偷让我生了白发,还悄无声息带走了你当初那股清澈的愚蠢。你看了三年的《西游记》,我目睹你从最初的瞬间暴躁到现在的心如止水。之前当妖怪抢走唐僧还趾高气昂地带领一群啰啰叫嚣时,你比孙悟空还急躁,一把推翻眼前的玩具,健步如飞冲到电视机前,拳头紧握,呼吸像西北风一般急促,浑身则像一台没关掉引擎的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抖动着。那架势恨不能一口吞了那妖怪。如今,当唐僧喝了有毒的茶痛得直呻吟时,你一脸淡定,轻轻晃动双腿,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玩具车,仿佛乾坤已定,结局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严重怀疑你也在日复一日中取得了某种“真经”,而我,日日与你打交道,竟未窥探到一分一毫。真是怪哉!


犹记得那日我怒火中烧,如滚滚黑烟弥漫开来。你一改往日的犟驴脾气,突然紧紧抱着我,仰着头一迭声直叫妈妈。于是,一场你铁定要挨顿揍的戏码画风突变,让我措不及防。一向说一不二的我竟然被你小小的举动改变了主意。


最让我佩服的还是你这次体检扎手指头,破天荒没扯着嗓子上蹿下跳地嚎。我还嘱咐老师要帮忙控制你的手,结果老师说你压根就没哭,自己乖乖去排队。末了,坐在小凳上仔细端详着那个针眼。对不起,我低估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嚎得连棉签都按不到位置上的小孩。呵!你看光阴漫长,悄悄记录着你这一路的山高路长。



我亲爱的小孩,我们都持着岁月的刀剑,在各自的轨道里前行。你有你的江湖,我有我的山林。先预祝你五岁生日快乐。我想说,此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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