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远足,其实就是到外面转了一圈。从路程上来说,实在是夸大其词,小题大做了。但从心理上来说,却是一次质的飞跃。就像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一样,对于个人而言,只是在月球上轻轻地蹦了一小步,但对于整个人类来说,却是前进了一大步。
在家憋了足足两个月,今天下午终于决定和老公一起出去走一走。走到小区门口,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笼中的小鸟看到了笼子的盖忽地被打开,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无以形容。自由,欢畅,快乐,我的灵魂在歌唱。
出了小区,我们沿着秋浦路往西行。眼前的大街,眼前的公园,感觉焕然一新,也的确是焕然一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台山公园。公园的平台处,有一个近乎于方形的花坛。花坛的正中央,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刻有“三台山公园”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在大石头周围,簇拥着许多映山红。要是早几天出来,应该可以看到它怒放的艳姿。去年,比这时间早一点,我陪好友来此游玩,还拍了照呢,背景就是这块标志性的大石头和这一片刚凋谢的映山红。
映山红盛开时,一簇簇的,缀满枝头,红成一片,就像记忆中母亲给小鸡做的记号,很是打眼。那一朵朵小花,就像一个个小喇叭,犹如春天的号角,吹出春之乐章。我沉醉在去年的回忆之中,对眼前这片只见叶子不见花的映山红不免有点怅然若失。也就在这一刹那,我忽地发现花坛四周那一棵棵小枫树,增添了许多新叶。那新叶,虽没有经霜后的质地,颜色也不够深沉,但它却别有一番韵味。那叶子,细细的,秘密的,织成一层一层的,连成一个整体,犹如一片片荷叶,一起向上托举着。叶子呈葡萄红,犹如十七八岁少女的脸颊,红得可爱。那玉似的质地,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大街上的人们,公园里的人们,最显眼的是大家都戴了口罩,我们也不例外。公园里,有聊天的,有爬山的,有拍照的,也有如我们一样从旁边经过的。稍一注意,你就会发现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走路挨在一起走,而是自觉地拉开一段距离,即使是面对面地聊天。
过了三台山公园,向南走几步,拐个弯,就是西门大转盘了。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就在转盘的北面,我看到了一棵棵怒放的花树。杏花不是,它的花大而且繁密;桃花不像,它的枝丫拢在一起,形成一束。到底是什么花呀?我迫不及待地催着老公把这花拍下来百度。答案出来了,是日本晚樱。远看,这一棵棵花树,好像插在一个个硕大无比的花盆里,均匀地摆放在路的两旁,供人欣赏。
过了转盘,就是西门大桥了。站在桥上,可以看到河的两岸,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垂钓者在垂钓。钓胜于鱼,垂钓者那份与大自然合二为一的闲情逸致,令站在桥上的我们徒生羡慕。如有世外桃源的话,住在里面的人们,生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往年踏青游春要比这个时间早些,站在桥头,可以看到一路杏花,可今天看到的却是一棵棵长了叶子的杏树。那杏叶,犹如蚕食的桑叶,薄薄的,嫩嫩的,水绿水绿的。要是摘下一片,放在太阳底下,晒不一会,就会干成枯叶,缩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筒。
没看上杏花,心里到底有些遗憾。“咦,这杏树结了杏子。”就在我失望的时候,突然听到老公的一声惊讶。我立住脚跟,朝老公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杏子。我喜出望外。那毛绒绒的杏子,跟我们平时吃杏子吐出的核一般大小。再细看,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三个……虽然不密集,但够你看的。往年只观赏杏花,从没在意过它结的果实。今天无意间看到了它,这是一份意外的惊喜。为了延续这份惊喜,每经过一棵杏树,我都要仰着头,在树叶间寻找那不易发现的杏子。观赏杏花,满眼都是;观赏它的果实,要耐着性子,慢慢找寻。其实找寻的过程也是一份快乐,无论有无。
观赏杏花,一树接一树,目不暇接,很难注意到其间还有别的花树。“这是什么花呀?”这花平时看过,但不是在这里。平时也没有刨根问底过,今天不知哪来的雅兴,偏要问个子丑寅卯来。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老公赶紧拍照百度。结果出来了,是紫荆花。“香港的区旗不就是紫荆花吗?这不像呀?”我怀疑他百度的结果。无奈,再次百度。知道了,这是另外一个品种的紫荆花。这紫荆花紫红色,满枝条都是,甚至连根部都是,名副其实。树皮上有许多突起的包包,里面丛生着一簇簇花蕾,含苞待放。这些花蕾与绽放的花朵,相互点缀,相互映衬,红满枝条,特别显眼。
“那是什么树呀?虎泉路拓宽以前有许多,开的花就跟荷花一样。”走到六中,我又指着前面一棵高树问老公。“荷花玉兰。”他百度后说。“真的吗?”我为自己的感觉跟这名字这么相似,徒添一份欣喜。
这次西行的目的地是杏花园。我们沿着六中的外墙继续往前走。快到学校大门时,我们看到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道旁景观树。这花树,在我们学校,在我们小区,在三台山公园或别的公园都有。不过,那都是一棵一棵的,散开来的,不像眼前这一排,密密匝匝的,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像阅兵的方正,很有气派。“这又是什么花呀?”平时的雅兴全集中到今天这一天来了。“红花檵木。”百度上有拼音,老公照着拼音读的。为了这个“檵”字,我颇费一番功夫才弄明白。平时看到这花,只是匆匆一瞥,今天知道了它的名字,跟它之间的距离仿佛靠近了一层。我放慢了脚步,细细欣赏。它的叶子很像月季的叶子,连同颜色都像,但小些,密些;花的颜色跟刚看过的紫荆花的颜色相近,紫红色;花的形状有点像金银花,但小些。花和叶子混在一起,虽然都是紫红色,但花的颜色比叶子的颜色鲜艳,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过了六中,往前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杏花园。在公园的路口,有两只藤编的彩色大老鼠,分立两旁。两只大老鼠的胸前,写着“鼠年大吉”几个金色大字,原来这是年鼠呀。年鼠的招风大耳有趣极了,像过去碾米用的笸箩;那尾巴也很有趣,又粗又长,拖在地上,尾尖微微上翘,仿佛在轻轻地摆动。从背后看,两只年鼠就像两个顽童蹲在那里,给四面八方的游客道声新年祝福。
接过新年祝福,往前再走几步,就是公园的入口处。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我们以为跟往常一样,准备进去。“健康扫码。”没想到我们被工作人员拦住了。要想入园,必须完成相应的手续方能进入。老公立马用手机扫码,他扫码后望着我,意思叫我也来扫一下。我怔在那里没动,他方才想起我没带手机。老公放弃了,我们就此打道回府。
公园的外景其实也很美,只是刚才走得匆忙,没有留意罢了。杏花几乎落尽了,可有一棵到现在还是满树的花。有人举着手机在拍照,我们也赶来拍照。“别的杏花都落了,为什么它还没落呢?”带着疑问,我们百度了一下。原来是我们弄错了,它不是杏花,而是菊花桃树。
除了菊花桃树,路旁还有紫藤萝花。大概是野生的吧,它不像宗璞笔下的那挂瀑布,也不像一帘幽梦里的那幅珠帘,更没有缠在高树上那番花团锦簇,只是随意地开着,像野草地里的喇叭花,这里几朵,那里几朵,不强求别人的在意。
今天第一次出门,索性玩个痛快,我们回到来时经过的三台山公园,不禁又拾阶而上。公园里的游人渐少,我们的游兴未艾。夕阳的余晖洒在树梢上,在石阶上投下了斑斑驳驳的树影,我们仿佛置身于无边的森林里。
下山时的路上,有一排野茶树,游人可以随意采摘。借着落日的余晖,我在别人摘了一遍又一遍的茶树上,寻找新的芽头。芽头太小,摘不上手,我连同叶片一起摘。我摘了一小撮,匆匆嗅过,就用餐巾纸包住,放到口袋里,回去慢慢闻。与其说闻它的香味,不如说闻春的香味,因为它是在春天里孕育的。
公园的北面有一颗桃树,在我看来,那一树的桃花,是整个公园里最美丽的花了,无论如何,我们得赶到哪儿看一看。
每年桃花盛开时,开得满树都是,其华灼灼,一片绚烂。其间,蜂飞蝶舞,热闹非凡。今天赶到那儿,桃花已落去一大半,长出了许多叶子。借用“烘云托月”这一说辞,此时的桃花已褪去了往昔的风韵,成了叶的陪衬。赶紧拍照吧,尽管它的风华不在,尽管拍得有点模糊,但毕竟留住了它。
绕公园走完一圈,我们依依不舍地回家。沿途的蝴蝶花,像飞倦了的蝴蝶,歇息在那里;沿途的茶花,藏在宽厚的叶片里,看不分明;还有茂密的竹林,风摇竹动,沙沙有声……我们来不及细看了,明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