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去车站等人,结果晚点一个多小时。天气有些凉,无奈又期待地等至晚上十一点。旁边是位很帅气的大男生,带着一只白色大大的萨摩耶,一面唤狗坐下,一面看着出站口同我一般地等待着。这画面真是无比温馨。由于好奇心和羡慕,他要等的人仿佛也变成了我要等的人。我看着从出站口涌出来的一波波的人,暗暗依据着他目光的移动和闪烁推断着到底是哪一个。
每次有车停靠,从出站口就涌出来好多人,说是众生百相倒还不够,可是明明白白是一部分人生。一部分人的一段人生。打扮入时的,形态拘谨的,抱着孩子又拿着很多的行李无比吃力的,轻装简行神色冷漠的等等。我看见亲友相见的亲密,也看见有男孩子拿着玫瑰与刚出站的女朋友相拥的幸福。还有的人或真的足够独立或即便期待心里却真的知道不会有人来接的坦然和认命,只拿了行李步履匆匆的往出走。这些人有的是远走,有的是回家。同一座城市,是不同的意味。很破坏画面的是一群不知道在火车站干什么的人,他们也同我们一样,紧盯着出站口不放,不同的是聒噪的有些令人生厌,他们有些激动,比看见亲友还激动。指着每一个独自一人,费力地提着廉价的蛇皮袋的上了岁数的男女,他们看起来老实,木讷,没什么文化,不讲究。他们看起来灰蒙蒙的,背上压着沉甸甸的生活,但是心里有希冀,所以紧握着双手和生活的艰难攀扯着。那些人大声呼叫着相互告知:那个穿什么衣服的,提着什么行李的,然后一拥而上,像极了饿狼,吃相不甚好看。但是我也知道,他们背上也压着生活,他们以为自己比那些被他们盯上和拦下,被忽悠几句就跟着他们去住他们显得破旧的甚至可能是在地下的不那么明亮和体面的小旅馆的人聪明。要我来说,以那样的条件我肯定是嫌弃的,无法忍受的。可是想到我善良的同样老实的父母,他们大概是可以忍受的。享受是每个人的天性。那些无比勤快简朴的人的一句没有享福命啊也可以验证这一点。但是我尚有父母疼爱,对父母而言除了面前生活的艰辛和背上生活的重压,后面是我们,所以他们可以将就。但是这些聒噪的人,他们也是为了生活,所以我不应该也不能说什么。
对于喜欢的男生,尤其记得两个场景。一是他来西安看我。两人去钟楼转。有许多在那谋生计的人,卖娃娃头雪糕和唱着歌筹路费的人在这一点上没有明显区别。我们买了雪糕吃也拿一块两块给唱歌的人。快要走了碰到端着碗的老奶奶,想到自己的奶奶,于是拿了两块给他让他给老奶奶,结果看见他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拿出来一并给了老奶奶,结果自然是我们没有了做公交的钱。两人一路聊着天慢悠悠的晃回去。
酷暑的傍晚,俩人在街边坐着。他吃着冰棍,一再诱惑我,我都坚定地拒绝。一只小狗被牵着走了过来。站在我们周围赖着不走。我以为是冥冥中什么缘分,伸手逗逗它。惊喜的我和无奈的主人对着笑。谁知它是有所图谋。他小心并体贴地帮小狗拿着冰棍,等它一点点慢慢舔着吃完,随后问主人是不是没有喂水给它,说天气太热小狗有点渴。然后笑嗔:这啥狗嘛,赖皮。它还不肯走,奈何我们并没有什么可以喂它的,主人一再拉,只好扭着小屁股一摇一摇地走了。
白槿湖说想到与君千里终有一别,怎么能够不温柔。老舍说认识了你自己就不会轻易的小看别人。王朔也说谁比谁傻多少。
看釜山行,最初是紧张害怕,看到最后只有满满的感动和沉沉的叹息了。危急时刻,生离死别左不过如此了,不必惨烈和惊慌,只是可能失去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人撕心裂肺了。余生短暂,何不温柔相待啊。
时不时会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冒出来,但是坦白地说我不会编故事。不可否认有些文看着很爽,尤其是把这些把人随随便便归为一类贴上标签然后自圆其说的文章。当我看着这些文章把生活中讨厌的人和文章一一对应并给他们也贴上同样的标签的时候都莫名其妙会有一种优越感,在心里暗暗的感谢作者,觉得说的真好、真对啊。这么透彻地帮我出了这一口气。然而细想来,或许每个人都在分别拿着不同的文章对照着不同的人,鄙视着,耻笑着。想想那个画面简直有趣的不得了。但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处也颇大,有利于和谐,我们彼此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就像即将喷薄的火山,但是一旦有人替你说出这个人的讨厌之处,你也觉得深以为然的时候,你就会对他有些怜悯。这怜悯来的有些奇怪。大概是从简直不能再鄙视转化来的吧。火山卸了一个小口,彼此相安无事。
我对人有些挑剔,很多时候不可爱,对周边满满的都是意见。爸妈并不无原则地惯着我。记得某一次跟妈妈说:我讨厌谁谁谁,他怎么怎么样。妈妈只说了一句:你讨厌人家,你有没有问问人家讨不讨厌你?我没有话说了。有人喜欢我,也有人无理由的讨厌我。心里忿忿不平的时候,想一想自己心里的他,似乎也没有好多少,于是释然。但我总怀疑我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他不喜欢我,哈哈。
谁比谁高明多少,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