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读到汪老先生的“野菜”：春天了，是挖野菜的时候了。踏青挑菜，是很好的风俗。人在屋子里闷了一冬天，尤其是妇女，到野地里活动活动，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看着新鲜的绿色，身心一快。我瞬间明白了，我为什么一到春天就喜欢往野外跑了，窝了一整个冬天，就想去外面透透气。
我最喜欢的春天的野菜就是蕨了。小时候，我记得非常清楚，农历二月份，阳历也就三四月份的时候，我就开始往山头上跑了，那会可能还穿着小棉袄。因为我哥和我妈都是农历二月生日，他们生日那天我都可能在山头上，然后被他们叫回来吃饭。去山上干嘛呢，当然是采蕨了。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掐蕨，把蕨掐断了。
每一到春天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蕨有没有冒出头来。冒出来了也是短粗短粗的，还带有很多绒毛。不管多少大小，都会采一点回去，一则怕不采的话被别人采了，二则想赶紧采回去尝尝味道。等大批大批的蕨冒出来后，每隔几天都会去采，因为不采的话先长出来的就老了，长出叶子变成蕨草，吃不了了。那时候的蕨，可能有半米那么高，只掐最上面的十几二十厘米的样子，掐多了下面就老了，吃不得。其实我们吃的就是蕨的嫩叶。
有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去屋前屋后的几个小山头上采，远的话，就是和小伙伴一起去大的山头上采。采蕨的话，都会遇到坟堆，也不在怕的。和小伙伴约好了，周六日去大山上采蕨，一去就是半天，从这个山头转到那个山头，从这家屋后进转着转着就到了小伙伴家屋后，都不带累的。
采回来后就开始摘，把最上面的“花花”摘掉，下面的老的掐掉，放到开水里焯水。焯完水就可以把它们切成小段，来点猪油一炒，放点辣椒和大蒜叶，出锅。吃起来的话滑滑嫩嫩脆脆的，还有粘液在嘴里化开的感觉。当然也少不了淡淡的辣味和蒜香味，口感很丰富。
采蕨的时候还会顺便采一种东西，就是映山红。野生映山红就那么长在山里，没人管没人问，独自开花独自凋谢。开的不大，也不茂盛，一般都是红色的。但是看见它们我们是非常惊喜的，几个山头上哪个地方会有映山红，我们记得非常清楚。有的还长在悬崖上，下面就是水库，我们就几个人手拉手去够。采回家了后，随便找来个什么瓶子插着，放在窗台上，也算是给春天增添了一抹红。我们一般比较喜欢采那种还是花骨朵的，开的时间久一点。
除开这些还有可以边采边吃的。油茶树上的茶包。有些油茶树的叶子变得粗厚，白白的，嫩嫩的，就是了。这种东西是很多很多的，根本吃不完，所以看到了就采来吃，边走边吃。一趟吃得多了，也就吃不下了。吃起来清脆多汁的，不怎么甜，现在想来在山头上逛那么久都不渴，大概就是它给我们补充了水分吧。
再晚一些时候，还有一种，野生树莓。小小的，我们那叫“乌泡子”，我在想颜色那么红亮，为什么叫“乌泡子”呢。树莓都长在杂草和矮一点的树里面，要找不容易，除非就在我们去山里闲逛的路上。看见了，就会采来吃，不会采着放在口袋或手上，采一个吃一个，直到把一棵上的红色全部吃完。然后就抹抹嘴回家了。现在回忆起来，是酸甜带着点干草和泥土的味道，我想是不是我们的手没洗还是空气中本来就混合着这些味道，还是这只是我记忆中的味道。
已经很久没有往上头上跑了。以前菜园子都在山坡坡上，都会去挑水淋菜、施肥、拔草、摘菜，去的人多就走出来路。现在菜园子都移到屋子附近，去的人就少了。去的人少了，杂草越长越高，林子越来越茂密，更加去不了人了。工作了之后就在外地，很少回家，也没有机会。从空间找到几张2011年春天去踏青的照片，可以看到采的蕨，还看到了长在水库悬崖边上的映山红。想想已经是十二年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