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大展 黟县篇(组稿:黟县作家协会)
刘菁兰 胡时滨 吴宏庆 吴卫华 徐英明 胡建新 柯贯虹 盛祥贵 汪建武 朱光明 曾喜爱 舒敬东
作者简介:柯贯虹,女,1971年9月出生,本科学历,小学高级教师,现担任黟县碧阳小学语文教师。热爱生活,业余好读闲书,经常写写工作、生活随笔,曾有十多篇随笔在《黄山晨刊》发表。
我和我的姐弟们
我出生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排行第二,享受父母的宠爱最少。因为父母在有了我姐姐之后,看见第二个来他们家的又是一个女孩,已经没有了初为父母的惊喜。两年之后,虽然在家中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下,大弟弟匆匆的降临,却让全家老小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毕竟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大弟弟的到来让全家看到香火继承有望了。在大弟弟不到两岁的时候,小弟弟又出生了。子女多了,生活的异常拮据是可想而知的。听母亲说,当时我有一个在大队当干部(相当于现在的村主任)的伯父,伯母在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伯父伯母看见我姐弟多,家庭生活艰难,加上我伶俐可爱,就一心想收我为义女。但因为父母儿女心重,怎么也难以割舍,所以没有让我与我的姐弟分开。正是这样,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在那个贫穷的小家里,我和我的姐弟们之间的故事就这样发生了……
被“软禁”的日子
1977年,我不到5岁,姐姐不到7岁,我们姐弟4人曾经共同度过了一段被“软禁”的日子。那时,两个弟弟还小,父母为了挣工分,每天很早就要出去干活了。我家门前有一条小水渠,父母怕我们姐弟几个嬉水,也怕姐姐带着我和弟弟随处乱跑。所以父母出工前,就连哄带骗,把我们姐弟4人安顿在家中,反锁着大门,偷偷离开了家。开始,我们玩在兴头上,对父母的离开还不知晓。可是临近中午,不仅两个弟弟看不见妈妈,哭着闹着要妈妈。我和姐姐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
饥饿、无助啃噬我和姐姐那幼小的心,我们常常是陪着两个刚会迈步的弟弟一起哭,一起喊。只要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我们就一起趴在大门上,睁着一双渴求的大眼睛,对着门外偶尔走过的行人大声喊妈妈!可是我们的嗓子喊哑了,眼泪哭干了,总不见妈妈的身影。有时,两个弟弟哭着哭着就倚着大门睡着了。我和姐姐哭累了,也一起蜷缩在门边。等到父母下工回家,抱抱这个,亲亲那个,我们挂着泪痕的小脸又笑了。可是此时,妈妈却偷偷地哭了,用她那浸透汗水的衣襟不停地抹着眼泪。
“辛酸”的求学路
我们被“软禁”了8、9个月之后,因为姐姐到了该上学的年龄,父母就把我们从紧锁的大门里释放出来了。说是上学,其实是把我们姐弟4人“软禁”的场所由家庭搬到了学校。只不过有同一个生产队的孩子关在一起,不再感到孤单害怕了。说是学校,其实是生产队的一个旧祠堂。几套破旧的桌凳,还是学生入学时从家里带去的。一块木制的黑板用一个木架支撑着,孤零零地靠着墙壁站着。祠堂的窗户已经破烂不堪,用几块白色的塑料布一蒙,权当遮风挡雨的玻璃。
我记不清当时的学校有没有校名,但我知道我们姐弟四个都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学校里也只有一个初中还没念完的民办教师,听说是大队聘请来的。当时姐姐算是正式读一年级,我和弟弟不足学龄,算随班就读。上学的第一天,外婆特地给姐姐送来一个漂亮的书包。那是专门请村里的裁缝定做的,黑黑的棉布上嵌着许多红色的小花,一根长长的布带子可以斜跨在肩上。而我,却只能背着妈妈手工缝制的,用旧布料改制的黑色小布包。为着这不公平的“待遇”,我整整哭了一个晚上。
外婆只好连哄带劝“等你正式上一年级了,一定做一个更漂亮的书包送给你。” 当时,我根本就不能理解外婆的难处,不知道那时特意买一尺花布做书包算是非常奢侈的消费了。所以不论外婆怎么哄我,我还是对疼爱我的外婆产生了怨恨之情——怪她偏爱姐姐。每天看着姐姐背着书包神气的模样,我不知道有多忌恨。因为姐姐是正式学生,老师对姐姐要严格些。姐姐不敢迟到,每天上学路上,姐姐总是在前面赶路,而我则带着两个弟弟紧跟其后。
两个弟弟因为年龄小,经常不听使唤,路上总是东张西望,走走停停,不知道着急的样子。特别是小弟弟,没走几步就不愿意走了,吵着要我背他。无奈,我只好很快地往前跑几步,然后蹲在路上,哄着弟弟上前来。曾经有一次,由于弟弟扑上来的力量太猛,我的嘴巴撞上了自己的膝盖。当时我正在换牙,两颗还没离岗的门牙当即就被撞得掉落在地上。我口流鲜血,吓得哇哇大哭。幸好被一个认识我们的老爷爷遇见了,安慰了我几句之后,还顺路把我们送进了学堂。这样,我们姐弟4人漫漫的求学之路,就从我们生产队的小祠堂里出发了……
风雨之后见彩虹
我的求学之路与国家的改革开放之路是同时走过来的。1978年,我正式上一年级的时候,开革开放的东风已经吹遍了祖国上下,农村逐步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父母的劳作时间有了自主性,家庭的经济状况也逐渐好转。我们姐弟几个也如同小树苗见到了阳光雨露,趁着大好时光尽情生长。 也许因为幼年时经历了太多的辛酸,我们姐弟几个都特别珍惜学校的时光,在学习上十分勤奋、刻苦,成绩也都一路领先,并相继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时光荏苒,从入学到现在,30多年过去了,我们姐弟4人都已过了不惑之年,并先后成家立业,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岗位,过上了安居乐业、幸福美满的日子。逢年过节,我们姐弟4人又会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团聚在父母身边。每次回家,我看见村口那拔地而起的崭新高大的教学楼,都会想起自己的那些陈年旧事,但当时那种辛酸的滋味已经被甜蜜的岁月渐渐冲淡了,心里充盈的是对现在孩子幸福生活的羡慕之情。
(图/网络 本文由黄山市作家协会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