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数论】（101） 天干与天地之数的定位

天干是古代一种文字计序的符号，有十个字，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历来对天干的研究有许多，诸如起源、作用等等，但把天干与天地之数联系起来的说法还没有，本文就谈谈天干与天地之数之间的关系。

天干与天地之数之间的关系，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定位，二是计序，三是传递。

    这里我们先说说定位。前面我们谈到了天地之数定位，指出为了区别六爻，周易使用了天地之数定位，最初的定位就是下为“●”，前右为“○”，后左为“●”，上为“⊙”。如果把下、前、右、后、左、上看成一个顺序并且应用天干，那么下就可以用甲，前可以用乙，右可以用丙，后可以用丁，左可以用戊，上可以用己。这样从定位的角度，天干就与天地之数发生了关系。下可以用“●”表示，也可以用甲表示；前可以用“○”表示，也可以用乙表示；右可以用“○”表示，也可以用丙表示；后可以用“●”表示，也可以用丁表示；左可以用“●”表示，也可以用戊表示；上可以用“⊙”表示，也可以用己表示。

卦体有六个爻，这六个爻用三种符号就可以区分开来。天干有十个字，现在已经有六个字用于定位，还有四个字，这四个字是如何定位的呢？原来是我们把最初的卦体倒过来，天地之数定位的顺序就变成了⊙●●○○●，⊙为己，按照天干顺序，则●●为庚辛，○○为壬癸，●还是甲。这就不难看出，天干定位，有的是一个爻使用了天干一个字，如甲和己，有的使用了两个字，如乙和癸、丙和壬、丁和辛、戊和庚，作为天干是两个字，作为位则是一个。

天地之数定位与天干定位最大的差别是一个没有顺序，一个是有顺序。天数与地数定位，体现不出六爻的先后，天干定位则使爻有了先后的差别。

无论是天地之数定位还是天干定位，由于它们都是牢牢地镶嵌在卦体之上，卦体旋转，它们也随之旋转；卦体滚动，它们也随之滚动，因此我们把这样的定位方法，就叫做“绝对的定位”。

【易数论】（102）  天地之数与天干的计序

    天数与地数是不同质的两种数，但是我们也不否认自天一至地十是一个序列，这个序列是始于天一，终于地十。天干也是一个序列，这个序列是始于甲，终于癸。两个序列都是十，这就很容易联想，天一就是甲，地十就是癸。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

天一至地十作为序列，只是一个事物内部两个方面的相互度量过程，这个过程虽然是有始有终，有先有后，但它却是十个刻度，十个单位，是刻度与单位的统一，这种刻度与单位的统一，只有在一个封闭的圆圈上才能实现。天干虽然是十个字，但在作为序数时，却是十一个刻度，表现的是十个单位，这也就是说，从甲开始，再返回到甲，这就不是十个刻度，而是十一个刻度，只有这十一个刻度，才能表现十个单位。如果是自甲开始至癸而终，那么这就是一个不封闭的圆圈。天一至地十作为序列与天干作为序列，它们之间的差别就在于此，原因就是零混迹于天地之数当中，而天干是把零排除在十个字以外的。

如此说来，天干与天地之数没有关系，实际上关系还是有的，只不过不是这样简单的类比。前面我们曾经探讨过一般条件下天数与地数的比值，假定天数与地数代表的是方向正好相反的两种矢量，并设一个天数的量为一，那么情况就如同下表：

天数 0 1 2 3 4 5 6 7 8 9

地数 9 8 7 6 5 4 3 2 1 0

爻量 -6 -4.1/3 -2.2/3 -1 2/3  2.1/3 4 5.2/3 7.1/3 9

从上表可以看出，按照量级计算，爻有十个量级。如果把量大的爻规定为阳，量小的爻规定为阴，那么在天数3与4之间，或者说是地数5与6之间，依稀有一个0的存在，这个0就是“阴阳界”，界内为阴，界外就是阳了。如果把这十个量级作为一个序列，那么就可以看出阳爻始于天数四，到天数九时就达到了顶点，接下去随着地数的递增，爻量就会衰减，到达地数五时就接近为零。再进一步，爻就会由阳变阴。这也就是说，阳爻随着天数与地数的变化，有一个从弱到强、再从强到弱的过程，这个过程正好经历十个阶段，这十个阶段，就是用天干表示。表示的方法就是，如果一个爻包含着四个天数与五个地数并且处于上升阶段，那么它就是甲，随后天数每递增一个，天干也就变化一次，到天数为九时，正好就是己。在卦体上，甲和己是对立的两个极端，随着地数的递增，天干也就变化，己之后是庚，庚之后是辛，辛之后是壬，壬之后是癸，到达地数为五时，正好又回到甲。

因此，甲乙丙丁戊己用阿拉伯数字表示就不是123456，而是456789。9是顶点，接下去就是回归，是另一个周期的开始，也就是0，再接下去就是123。这样，与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相对应的数字就是4567890123。这个顺序，与现在天干纪年的方法是一致的，甲年一定是4，如54年、64年等等，乙年一定是5，如75年、85年等等。

【易数论】（103）  天地之数与天干的传递

天干作为序数，有一个前启后承的问题，这是不言而喻的，如乙承甲启丙，丙承乙启丁等等。这里似乎与天地之数没有关系，实际上也是有关系的。

天干依序运行，表面上是一种规定，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实际情况是这里有这物质、能量或信息的传递，或者说，天干顺序的实质就是物质、能量或信息的传递。天地之数是物质、能量或信息的承担者，表现的就是物质、能量或信息。因此，天地之数与天干顺序，也是有关系的。我们假定甲乙丙丁戊己这几个爻完全等量，没有谁大谁小、谁多谁少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天干还是依序而行，这就说明它们的潜能不等，甲一定大于乙，乙一定大于丙，如此等等，天干十个字，正好就是天地之数的十个能级。试作表如下：

天干 甲 乙 丙 丁 戊 己 庚 辛 壬 癸

天数 9 8 7 6 5 4 3 2 1 0

地数 0 1 2 3 4 5 6 7 8 9

量 9 7.1/3 5.2/3 4 2.1/3 2/3 -1 -2.2/3, -4.1/3 -6

    以上天道之量是在下面几个条件下得出的，一、天数和地数的量比为1∶1·5；二、天数和地数的量为方向相反的两种矢量；三、设一个天数的量为1。请注意，这里的天干之量与爻内所含天数、地数之量不是一个概念，或者说二者没有直接关系，天干是无所谓阴阳的。

    假定我们把天干之甲看成是上足了劲的发条，那么随着过程的展开，这个发条的劲就会越来越小，到了己庚之间，也就是天数四三之间，或者是地数五六之间，甲的能量就消耗殆尽，随后便是反弹，这种反弹对甲来说又是一种积聚，这种积聚起来的能量又会变成一个新的周期的动力。

    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为什么天干之甲对乙丙丁等具有统帅作用，就是因为它的能量大。这好比是个开弓箭，一旦射出就没有回头路。这就是甲的潜能，这个潜能与爻量没有直接关系，这是在爻量同等的条件下得出的，当然，如果甲是个阳爻，其它爻是阴爻，甲的能量就会变得更大。

    天干顺序，反映了物质、能量或信息的传递，这里既有动力，也有动向，因此我们把六爻纳入天干，看做是爻与爻在动态条件下的一种相互关系，或者就叫“天道”，这个“天道”对卦爻来说是内在的，对人来说就是客观的，好比昼夜交替、寒来暑往，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易数论】（104）  癸为什么能够穿甲？

    上文谈到，在爻量同等的条件下，单从天干每个阶段所携带的潜能来看，如果是甲的潜能为九，那么乙就是七又三分之一，甲比乙多出一又三分之二，这就是甲能穿乙的原因。以下依次递减，所以乙能穿丙，丙能穿丁等等。现在的问题是，当天干运行到癸的时候，癸的能量是负六，以负六对正九，无论如何，癸也是不能穿甲的，但我们知道，癸的下一个阶段正是甲，也就是说癸能穿甲，也只有癸才能穿甲，这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这里还是牵扯到是从静态还是从动态看的问题，如果是静态，我们可以说癸是绝对不能穿甲的，但如果从动态，那么可以说癸不但能穿甲，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知道，把一个西瓜放到汽车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就是静态或接近静态，但如果是高速行驶的汽车碰上一个西瓜，或者是一个高速飞来的西瓜撞上汽车，那么西瓜也有可能撞透汽车，这就是动态。从天道的量化中我们看到这样一个问题，即甲的量最大，因为它有九个天数，癸的量最小，因为它有九个地数。这就是说，甲和癸是两个极端。癸在天干顺序中的量最小，小到不能再小，这个量不变则已，要变就只能变大。当着九个地数变成一个天数和八个地数的时候，这个量就变成了负四又三分之一。我们知道负数的数越小，量越大。癸的静态量是负六，而癸至甲的动态量便是这两个量的合，也就是负十又三分之一，这个量的绝对值超过了甲一又三分之一个单位。

    单独考察癸的量就是负六，但联系起来考察癸的量就是负十又三分之一。是谁和癸联系起来了呢？原来是壬，壬的量正是负四又三分之一。孤立的癸是一个“死鬼”，在壬的支持下的癸就成了一个“活鬼”、一个能够穿透甲的“大鬼”。对癸而言，这是一种“前进”，同时又是一种“倒退”，自癸至甲是进，自癸至壬则为退，因为我们知道，从九个地数到一个天数和八个地数，反映在天干上就是壬，自癸至壬，当然是一种倒退。这种包含着“倒退”的前进是癸的一个极特殊的地方，系辞上有句话叫“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癸就是那个善变的“游魂”。

【易数论】（105）  易数与卦体

前面我们比较详尽地探讨了易数，什么是易数呢？我们所说的易数就是指的卦、爻内部所包含的数，简称卦爻之数。卦爻之数就是受到空间制约与规范的天地之数。

天地之数是用数的形式对万事万物所做的最高度的抽象与概括，是质与量相统一的数，是一与零相统一的数。天数与地数是统一物内部互矛盾着的两个方面相互度量的结果，是自身数与尺度数相统一的数。天数与地数的比值，一般为三比二；特殊情况下是五比四。爻的阴阳与刚柔，就是由爻内包含的天数、地数的比例与比值所决定的。

大衍之数是从动静角度对天地之数的区分，是天地之数中的动数。区分动静的目的在于让天地之数进入（准确说是构成）卦爻。在55个天地之数当中，有7个用于定位，相对于定位的爻来说，这7个数为静数。有48个能够在不同的爻与爻之间流动的数，这就是“大衍数”。由于定位数中有一个天数与一个地数共定一个位并且轮流上岗，因此从轮流上岗的角度讲，这两个数也可以叫动数，48个能在不同爻之间流动的数加上这两个数，这就“大衍之数五十”的由来；又因为轮流上岗的两个数在特定时间内只能是一个，这也就是“其用四十有九”的由来。

天数与地数是构成卦爻的“素”，是卦爻的物质内容，卦爻则是天地之数的生存空间与活动舞台，卦爻是“素”按照一定规则的堆垒，因此也可以叫“堆垒素数”。

从“素”的角度看，卦只有两类，一类是包含着24个天数与30个地数，另一类就是包含着25个天数与29个地数。每一个爻有9个数，其中或者都是天数，或者都是地数，更多是情况是天数与地数混杂，但爻数一定是9个。

55个天地之数不仅可以表示64卦，而且还能精确地反映卦的“同体异构”现象，这是仅凭阴阳所无法办到的。六爻卦的卦体只有一个，它反映了世界的统一性；六十四卦以及它们众多的“异构体”，不过是同一卦体的不同形态，它们反映了世界的多样性。卦体的状态，有平衡与不平衡之分。在平衡卦中，又有微妙平衡与一般平衡之分。在失衡卦中，又有整体失衡与局部失衡之分；有严重失衡与一般失衡之分。所有这些，无以不都是卦爻内天数与地数的分布所造成的。

周易的每一个卦都反映了一个宏大的场面，反映了一个典型的环境、典型的事件、典型的人物以及典型的性格，因此，六十四卦可以说就是一个“典型群”。

卦爻之数的揭示，使我们了解的阴阳的区分与转化的根据，其意义不言自明。但全面揭示卦爻运动与变化的规律，还需要了解真实的卦体，了解天道、地道与人道的运行与交错情况，这已经超出了易数的研究范围，但易数无疑是研究周易的一个基础与入门。

真实的、标准的或曰典型的卦体是一个球体，在这个球体上，六爻分据上下前后左右，它们有三个对立面，即下与上、前与后和左与右；它们分别构成了三个同心、同径并且彼此相互垂直的圆圈，即下前上后、下右上左和前右后左；按照高低，六爻还可以分为三个层次，即下爻为一个层次居下，前后左右爻为一个层次居中，上爻为一个层次居上。这就是卦体的一些主要内容。

【易数论】（106）  易数与易道

什么是“易道”？易道就是卦爻运动与变化的法则。从内容上说，“易道”就是天道、地道与人道，所谓“易道”不过是天道、地道与人道的总称，当然也可以看做是“三道”的综合。抽象的“易道”是不存在的，试图脱离“三道”而另外去寻求“易道”的努力是徒劳的。

所谓“天道”，是指卦体六爻在时间上的差异与联系，或者说是六爻在动态条件下的一种相互关系。六爻在时间上的顺序，原筮卦（也即周易卦序中的奇数卦）用甲乙丙丁戊己表示，复筮卦（也即周易卦序中的偶数卦）用己庚辛壬癸甲来表示，这两个顺序就叫“天道”。

    所谓“地道”，是指卦体六爻在静态条件下的一种相互关系，或者说是六爻在空间上的差异与联系。严格说来，“地道”还不算“道”，因为这里还没有运动；但也可以算“道”，因为它是运动的一个潜在原因。在由二与四和三与五爻构成的两个“跷跷板”上，量大的一端向下，或者说量小的一端向上，这种趋势就叫“地道”。

    所谓“人道”，是六爻初二三四五上这样一种顺序，在卦体上也就是下→前→右→后→左→上这样一个顺序。“人道”是六爻关系的一种外在规定，反映了人的意志、愿望与要求，一般情况下，“人道”也就是“君子之道”。

天道、地道与人道都依附于卦体，这是三种不同性质的法则，它们交互作用，彼此消长，共同推动了卦爻的运动、发展与变化，是卦爻具体的行动道路、路线或途径，不是抽象的“道理”。脱离开卦体，也就不了解“三道”，当然也就说不清什么是“易道”。

三道的交互作用，反映了“人”与“天”的博弈，反映了“人”与“人”的博弈。在某种意义上说，周易就是“博弈论”，是多数人获取根本的、长远的、最大的利益的一种大智慧。

  “易道”作为法则，是专为卦爻运行而设，不能应用于其它领域。“易道”间接地反映了宇宙万事万物运动、发展与变化的规律，但不是直接反映。因此，“易道”与中国传统哲学上的“道”这个概念，是有原则区别的。

“易道”制约卦爻的行止，同样也制约天数与地数的动静。天数与地数的运动，也是受天道、地道与人道的影响。与卦爻不同的是，在卦体上，六爻构成三个圆圈，大衍之数则构成六个圆圈。在圆圈上，爻的每一步运动为90度，并且是四个爻同步运动；数的每一步运动为30度，并且是12个数同步运动。除了这个差别以外，在运行规则上数的运动与爻的运动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说数的变换是爻的阴阳与刚柔变化的内因或根据的话，那么三道的作用则是数的变换与卦爻变化的外因或条件。

【易数论】（107）  乾坤与太极

关于太极，前面我们在《零与太极》一文中曾经谈到，天地之数源于天数与地数，天数与地数源于天一，天一作为天地之数的开端就是极到了极致。但是，对天一的考察我们发现它就是个零，比零不多也不少，在这种情况下，天一就是零，这个零就是太极。

天地之数也是个零，与天一作为零不同的是，天一是作为开端的零，天地之数则是返回来的零。这个返回来的零也可以说是太极，因为它也是极到了极致，我们无法再给天地之数增加点什么，增加哪怕一点点，天地之数也就不再是天地之数。

无论是作为开端的零还是返回来的零，因为是天地不分，因此可以看做的“混沌”。正是这种混沌状态，分出了天地。

当着爻内天数为四、地数为五，天数与地数的量比为一比一点二五，并且天数与地数代表着方向正好相反的两种矢量的时候，这时候的爻量就等于零。或者天数与地数的量比为一点五，天数与地数也是代表着方向相反的两种矢量，这时候在天数三四之间，或者是地数五六之间，依稀也有一个零的存在。上述两种情况下出现的零也可以看做是太极，因为是阴阳未判，所以也是一种混沌，正是这种状态，产生了阴与阳。

上面所说这些混沌状态，都可以看做是太极。

不过上面的叙述还是从概念出发的，对太极的认识，也许放在对卦体的探讨中更为合适，因为概念的灵活性，常常使人陷入相对主义和诡辩，克服相对主义与诡辩的有效办法，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乾坤卦的具体分析就有助于我们更深刻、更全面地理解太极。

从乾坤卦的数构成上可知，在一个天数“下岗”的情况下，在每个爻都是四个天数与五个地数的情况下，在天数与地数的比值为一比一点二五，并且天数与地数代表着方向正好相反的两种矢量的情况下，乾卦与坤卦的量就是零，这是一种乾坤不分的状态。

从乾坤卦的卦体上看，卦体上有三个“对立面”，三个“层次”和三个“圆圈”。如果是以下爻为开端，那么与下爻相对立的上爻就是终结。如果是以下爻为太极，为一仪，那么与太极相对立的上爻就是另一仪。 “两仪”是对立着的两个极端，既是一种空间上的对称，也是一种时间上的对称。

“四象”也不是两个爻的“阴、阳、老、少”，它们只不过是两仪的中间体，一方面联结着两仪，另一方面又有别于两仪，四象也是两两对称，只不过这是空间上的对称，不一定就是时间上的对称。

“八卦”不是三爻卦，而是球形卦体上相邻的三个爻共有的“国门”，这样的“国门”在卦体上共有八个。

我们说乾坤卦的卦体就是太极，这是因为在卦体上原本就有“两仪”、“四象”、“八卦”，“两仪”、“四象”、“八卦”构成了卦体，也构成了太极，它们存在于卦体上，也存在于太极中，在这种情况下，太极不过就是乾坤卦的一个“别名”而已。

【易数论】（108）  易数与经文

周易经文，主要是指卦辞与爻辞，在卦辞与爻辞中也谈到了许多“数”，如“十年乃字”、“三岁不兴”、“七日来复”等等，这些是易数吗？我们说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它们也是卦爻之数，说不是是因为这些数都是卦爻的外部之数，而不是我们所说的是卦爻的内部之数。我们探讨卦爻的内部之数，主要是依据了《系辞》，天地之数、大衍之数、三天两地、三五以变以及“逆数”等等，这些辞、语都出自《系辞》，并非出自经文。那么易数与经文有什么联系呢？我们说联系是有的，只不过相当隐晦。在一定意义上说，卦辞与爻辞是对卦爻状态的准确而精当的描绘，因此也就不可避免的谈到构成卦爻的“素”，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易数”，但是在卦与爻当中，易数通常是以群体的面貌出现，而很少是以单个形式出现，因此直接讲易数的地方是不多的。

经文是周易的主体部分，是人们研究周易的最直接的内容，是与易作者心灵沟通的桥梁，不能脱离经文去研究什么周易，能否正确解释经文，是判别一切易学理论价值的一个标准。我们这里说的易数，是否就是正确的呢？这也只有联系或结合经文去考察，看是否有助于正确解释经文，如果不能正确解释经文，那就只能归入谬误之类。

只有结合经文，才正确理解易数，才能证明易数；反过来说，只有正确理解易数，才能正确理解经文，因为有些卦辞与爻辞，不从易数的角度，那是根本无法理解的。

为了证明我们对易数的理解，也为了正确解释经文，后面的叙述我们将择取一些卦辞与爻辞，从易数的角度做出解释。

【易数论】（109）  乾坤“二用”

熟悉经文的人都知道，在乾卦中有这样一句辞，那就是“用九，见群龙无首，吉”；在坤卦中也有一句辞，那就是“用六，利永贞”，这就是易学上有名的“乾坤二用”。人们认识到这两句话不是卦辞，也不是爻辞，但其作用又相当爻，为什么乾坤两卦要比别的卦多出这么两句？其意义何在？这也是一个千古之谜。

现在我们知道了易数，知道了乾坤卦的数结构，对这个千古之谜，也就不难解释了。

  乾卦六爻皆阳，坤卦六爻皆阴，这是一看便知的，正因为这里阴阳相对，于是有一种流传甚广的看法，那就是把乾与坤看成是“错卦”，“错卦”也叫“对卦”、“旁通卦”，意思是“一左一右谓之错”，“错者，阴阳相横对也”，即在横的平列上，一左一右，阴阳相对。其实这种理解是完全错误的，产生这种错误的根本原因就是不了解乾坤内部的数构成。如果知道乾坤各爻都是四个天数和五个地数，而一个天数的量又相当于一点二五个地数的量，假定这两种量又是方向正好相反的矢量，那么就可以知道乾坤各爻的量都是零，作为爻就是个“非阴非阳”或“亦阴亦阳”的爻；由这样的六个爻构成的卦也就是“非乾非坤”或“亦乾亦坤”，这就是古代哲人们所说的阴阳未判的“混沌”，由此我们得出了“乾坤一体”的结论，即在特定条件下，乾就是坤，坤也就是乾，这是乾与坤的“直接同一”。当然乾坤一体的条件是十分苛刻的，它要求地数要用全数（即30个）并平均分配到六个爻中，这样有一个天数就要“下岗”，其它24个天数也平均分配到六个爻中；它要求一个天数和一个地数的量比为1∶1·25并且作为方向刚好相反的矢量。如果失去这些条件，要么就会出现有乾无坤或者有坤无乾的情况，要么就会造成乾坤的解体。要想乾坤同时存在，就必须满足上述条件。

以上是乾与坤“同一”的一面，除了这一面，乾与坤的关系还存在着另一面，那就是“对立”。乾与坤的对立主要表现为有乾则无坤或者有坤则无乾，或者说是乾就不能是坤，是坤就不能是乾，对立的根源也仍然是数。设想原来“下岗”的那个天数要上岗并替换下一个地数，那么就会打破诸爻间的这种均衡，出现一种“群龙无首”的局面。

为什么“见群龙无首”就吉祥呢？原来在一个天数下岗的情况下所出现的局面，是一个绝对均衡的局面，在绝对均衡的条件下，卦爻是不会运动的，也是不会变化的，坤卦讲“利用贞”说的就是天数下岗、地数在岗的情况。这是一个极其完美的状态，同时又是一个僵死的状态，只有天数上岗并替换下一个地数，才能打破这种绝对的均衡，化解这个僵局，呈现龙腾虎跃的局面，这就是“见群龙无首，吉”的原因。

如此看来，所谓“用九”就是在定位数中那个潜藏着的天数上岗，所谓“用六”就是那个地数在岗，一个天数与一个地数的交替，就能引起如此巨大的变化，所以我们把这个即将出现的天数说成是开辟鸿蒙的“情种”，一个扭转乾坤的“精灵”，一只能扇起全球风暴的“蝴蝶”，两间所余的“一卒”。

当然，这种接近绝对均衡的局面并不是普遍的现象，因此我们说乾坤两卦是极其特殊的两卦，正因为极其特殊，它们所蕴含的原则又具有极其普遍的意义，《系辞》讲“乾坤，其易之门邪”是有道理的。

【易数论】（110）  坤三为什么讲“含章可贞”？

坤卦三爻讲“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对“含章”二字，传统易学是如何解释的呢？较早的解释是《文言》，文言在谈到坤三时说“阴虽有美，含之”，意思是阴柔虽然是美德，但要含蓄隐藏，章字则解释为美丽的文采。实际上，美德或章美，不以爻的阴阳来区分；彰显或含蓄，也不以爻的阴阳来确定。那么到底“含章”该如何解释呢？原来这只能从爻的内部去寻找答案，简单说就是爻包含着与自身性质不同或相反的另一种存在，这种存在不是在自身的外部，而是在其自身的内部。假定这个爻是个阴爻，那么含章的意思就是它包含着具有阳性的东西；假定这个爻是个阳爻，那么含章的意思就是包含着具有阴性的东西。

含章就是包含着与自身性质不同或相反的另一种存在，对这一点，前人还是有所论及的。例如 《周易集解》引虞翻曰“贞，正也。以阴包阳，故含章。”虞翻认识到“以阴包阳”为含章，没有认识到“以阳包阴”也是含章。另外，在经文中，“包”与“含”是既有联系，也有区别的，“包”是一个事物对另一个事物的关系，“含”则是一个事物的内部关系，打个比方，用纸包点心为“包”，纸是纸，点心是点心，这是两个事物；点心的皮是点心的一个部分，馅也是点心的一个部分，这是同一个事物，点心内部的馅则为“含”。

从爻的数构成角度看，爻有纯杂之分，纯粹的爻有两种，一种是纯由天数构成，一种是纯由地数构成。其它则是天数与地数混杂。爻的阴阳性质，就看爻内是天数的量大，还是地数的量大，天数的量大则为阳，地数的量大则为阴。乾坤两卦中的爻，除了有一个爻的定位数有变换外，其它五个爻都是由4个天数与5个地数构成，这就是说它们都等量。在天数与地数的量比为1:1.25的情况下，在天数与地数代表着方向正好相反的两种矢量的情况下，它们的量也都是零。这就是说，三爻的量不比其它爻大，但也不小。正因为坤三与其它爻特别是五爻等量，这才是它能保持稳定的一个条件。简言之，纯粹的爻是不含章的。不纯粹的爻，无论其是阴是阳，都可以叫含章。一般情况下，含不含章，主要反映爻量的差别，不反映爻的性质的差别。不含章的阳爻是阳爻，含章的阳爻也仍然是阳爻。同理，阴爻也是这样。

既然坤卦六爻等量，为什么独于坤三要特意说明含章呢？原来它所在的卦是特殊的卦，而在这个特殊的卦中，它们又居于特殊的位置。正是在这种特殊的条件下，含不含章，不仅决定了三爻本身的命运，也决定了卦的命运。

    坤卦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呢？原来就是均衡，一般情况下均衡是一个理想状态，是一个完美状态，但同时又是一个容易僵死的状态，只有打破均衡与平衡，才有卦爻（也即事物）的运动、发展与变化。坤三“含章可贞”，是说这个阴爻，包含着具有阳性的东西，可以保持自身的稳定，如果不包含，自身的稳定就难保。坤卦的其它爻也都“含章”，但但受到天道与人道的影响，能否“可贞”还很难说，这就是坤卦独于三爻讲“含章可贞”的原因。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大多数易学家对这一点是不怀疑的，但在具体应用上又常常陷入绝对。比如有的治易者说，乾是纯阳之卦，坤是纯阴之卦。这话对不对呢？应当说对了一半。就乾卦六爻皆阳、坤卦六爻皆阴这一点来看，可以说乾是纯阳之卦，坤是纯阴之卦；但如果认为乾卦六爻都是纯阳爻，坤卦六爻都是纯阴爻，那就大错而特错了。恰恰相反，这两个卦中的爻都是含章“最甚”的爻，“甚”到这样一个程度，以至于是阴是阳都难以区分。中国的《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瞒天过海”，其解语说：“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乾坤之谜，可以说让这位不知名的作者参透了。

    前面谈到，一般情况下，含不含章，对爻的性质影响不大，不含章的阳爻是阳爻，含章的阳爻也仍然是阳爻。那么，含章又有什么作用呢？原来它影响或决定着爻的量。含章的爻与不含章的爻在量上是有差别的；同是含章的爻，含多含少，也有量的差别。虽然说“易以道阴阳”，但我们看到在卦爻运行当中的诸多矛盾，往往不是来自阴阳之间，倒是来自阳爻与阳爻或阴爻与阴爻之间，其中原因，除了时、位的作用，就爻本身来讲，就是含章的不同，或者说是爻量的不同。大体说来，阴爻含章越多，爻量越大；阳爻含章越多，爻量越小。当着爻量变化达到一定程度，也就是含章达到一定数目，爻的性质就会发生变化。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含章是爻变（阴阳互变）的内因或根据。

【易数论】（111）  “幾”在何处？

屯三辞谓“即鹿無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对这句爻辞的解释传统上大体是这样，追猎野鹿而无管山人帮忙，结果野鹿跑进山林之中。君子见机行事，不如放弃不追，追下去将会失望。这里的“君子”是否象人们所说那样，是一个因为无人帮忙就改变主意的人呢？不是的，这是一个懂得未雨绸缪、精于算计的人，一个为顾全大局而宁肯放弃个人眼前利益的人，一个明知前途有艰险却又坚守人道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呢？原来屯卦是一个局部失衡卦，屯卦的天道是乙己丙甲戊丁。屯卦的问题出现在三爻与五爻，这个“跷跷板”失衡，五爻有迫初之势。而初爻至三，三爻至上，又正合其时。这就是说，屯三至上，是天地皆合，既合于天道，也合于地道，只是不合人道。我们再看看，如果屯三至上，那将会带来什么结果呢？结果将是初爻被拉动至三，五爻将乘机入初，这就引起卦变，屯卦将变成明夷卦。明夷也不是平衡卦，这样非但旧的矛盾解决不了，新的矛盾将会愈演愈烈。

    为了屯卦卦体的稳定，就要设法平衡五爻的力量，而在六爻当中，最能制衡五爻的就是三爻，三爻无论力量大小，总归是处在与五爻相对称的“跷跷板”的另一端。当然，如果五爻力量过大，大到三爻无法制衡，那么五爻也会进入初位，这就是五爻辞讲“小贞吉，大贞凶”的原因。这是屯卦的“幾”，在这种情况下，三爻的行止，也就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屯卦的命运。

    现在我们可以看出，所谓“即鹿”，就是说三爻至上，“無虞”也不是什么管山人引路，更不是有人说的什么“无虞国”，除了强盗，难道还有跑到人家国里去“即鹿”的“君子”吗？无虞是无须乎忧虑，因为这合乎天道地道，即便是屯卦解体，两个阳爻谁也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虞”字在经文中还有一处，那就是中孚初的“虞吉，有它不燕”，这个“虞”字也应做忧虑或忧患解，而“燕”则作安然解。

    但是三爻至上，不但离开了人道，还容易造成屯卦的解体，这就需要三爻在两条道路面前做出选择。或者是至上，或者是放弃“即鹿”，固守人道，即由三至四。当然我们知道，四爻为甲为天元，尽管这是一个阴爻，但仍然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以三爻这样一个弱爻去贴近四爻，当然是“往吝”。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所谓“君子”，不单是“与时偕行”，还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牺牲个人以顾全整体，牺牲眼前的小利以求长治久安，明知征程有艰险却又矢志不渝，这就是作易者为我们描绘的“君子”的形象。

【易数论】（112）  屯五为什么说“小贞吉，大贞凶”？

前文谈到，屯三的地位与作用，就在于它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平衡五爻的力量，抑制五爻至初，保持屯卦的稳定。但是如果五爻力量过大，那么三爻的努力也是白费，卦体不可避免地会由“磐桓”而至倾覆。五爻的“小贞吉，大贞凶”，不是说小的算卦就吉祥，大的算卦就凶险，而是说的五爻的量，而要考察爻量，单从阴阳这个层面上是没有办法的，这只有靠“数”，这也是“幾”的一个重要方面。

前面我们曾经探讨过二阳四阴之卦的屯卦，说它存在着二百多种“异构体”。这些“异构体”的存在，说明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研究周易，不要以为知道有六十四卦，每个卦有六画，画有阴有阳，这就够了。不是的，“数”告诉我们，同是阳爻，其量未必相等；同是阴爻，其量也未必相等。在特定的条件下，不仅需要看阴阳，也需要看它们的量。屯卦的主要矛盾是在初五两个阳爻之间，一个是企图巩固自身的执政地位，一个则是企图推翻执政者，矛盾的性质可以说是政治斗争。两个阳爻，除了自身的量以外，还有各自能够借助的其它爻的量，这可以叫“综合力量”。屯卦初爻与五爻之间，在“综合力量”上存在着这样三种情况，一是初爻的“综合力量”大于五；二是五爻的“综合力量”大于初；三是初与五的“综合力量”相当。假定屯卦是 9 3 3 3 4 2这样一个数结构，那么屯初尽可以安稳地睡大觉；如果屯卦是433383这样一个数结构，那么我们看到，屯五的天数要多出屯初四个，多出屯三五个，在这样的情况下，屯三很难平衡屯五，屯初也就很难支撑卦体。再比如 6 3 1 3 8 3 这样一个数结构，屯五的天数虽然只比屯初多两个，但比屯三要多七个，在这种情况下，屯三也是很难抑制屯五的，所以尽管由屯五至屯初不合时宜，但也很难保证屯五不会侵占初位。如果看不出这种形势，屯三贸然至上，在客观上就会减少对五爻的平衡能力，反而对五爻至初是一种拉动或推动。屯五如果保持一定实力，不仅自身吉祥，对初爻也是一个“辅佐”；如果过分囤积，难免成尾大不掉之势，造成卦体倾覆，所以爻辞说是“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兇”。这可以看成是在卦体失衡条件下的一个“囤积”或“积聚”原则，或者说是“积聚有度”的原则。

    屯卦还向我们展现了一个“建侯”原则，建侯就是封建诸侯，划定疆界，确定相互间权利与财力的比例，令其各有所安。而“数”是每个侯国的综合国力的具体体现，心中无“数”，势必糊涂。合理匹配，才能保持稳定，消除动乱，长治久安。

【易数论】（113）  位动而数不动

在卦爻的运动中，存在着这样三种情况，第一种是“位动数不动”；第二种是“数动位不动”；第三种就是“数动位亦动”，我们先说说第一种情况。

所谓“位动数不动”就是指的爻位变化了，但包含在爻内的数没有变化。比如说屯卦变蒙卦，人们直观地就可以看出，是屯初变成了蒙上，屯二变成了蒙五，屯三变成了蒙四，屯四变成了蒙三，屯五变成了蒙二，屯上变成了蒙初。简言之，把屯卦整个地倒过来，屯卦就变成了蒙卦，屯卦中的阳爻到了蒙卦还是阳爻，屯卦中的阴爻到了蒙卦还是阴爻。屯卦与蒙卦是两个卦，但说到阴阳却是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爻位。传统上把这种变化就叫“覆卦”或“综卦”。阴阳没有变化，说明数没有运动，如果说有运动，也是数以群体的形式运动，而不是数在不同的爻之间的运动。即便是数在不同的爻之间运动，这种运动也没有引起爻的阴阳性质的变化，我们把这种现象，就叫做“位动数不动”。

“位动数不动”的现象相当普遍，所有真正意义上的“覆卦”都是“位动数不动”。不是真正的“覆卦”也有“位动数不动”的现象，例如师变比、萃变升。

“位动数不动”在经文上就叫“改邑”或“迁国”，好比整体的拆迁，地方变化了，人还是那些人。

“位动数不动”，不是说数绝对的不动，而是说数以群体的形式运动。相对于数所在的爻来讲，就是数没有运动。这种运动，也可以叫“外动而内静”。

“位动数不动”必然引起卦的变化，引起爻的运动方向与时间上的变化。例如屯卦六爻自初至上分别为乙己丙甲戊丁，初爻乙的天道与地道的运动方向是三爻丙，人道上的运动方向是二爻己。蒙卦六爻自初至上为辛庚甲壬己癸，当屯初乙变成蒙上癸以后，它的天道运动方向是三爻甲，地道运动方向是二爻庚，人道运动方向则是再变成乙以后至五。这就是爻的运动方向以及所表示的时间起了变化。

【易数论】（114）  数动而位不动

“数动而位不动”指的是爻位没有变化，而数则在不同的爻与爻之间交流。例如复卦变无妄，单就爻位来讲，复卦与无妄的爻位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差别，只是由于数在不同的爻与爻之间流动，引起了一些爻的阴阳变化，具体说就是复卦的四、五、上这三个阴爻变成了阳爻，这样复卦就变成了无妄卦。

在六十四卦中，复卦可以说是一个最稳定的平衡卦，从数构成上看，复卦初爻是一个包含着九个天数的纯阳爻，其它五个阴爻都是包含着三个天数与六个地数的爻，这可以叫“临变的阴爻”，或者是最强大的阴爻，复卦只有这么一个数结构。复卦六爻自初至上分别为癸庚己壬甲辛。复卦辞讲“反复其道，七日来复”，这是说的初爻依照人道至二，初为癸，二为庚，自初至二，时间上恰是七个单位。在这七个时间单位内，复初其实没有闲着，而是数在依照天道运动。第一天就是回归至五爻甲；第二天就是又返回到初，不过这时初爻就变成了乙，这就是初爻辞讲的“不远复，无祉悔”；第三天是至四爻，这时复四壬就会变成丙；第四天是至复上，这时复上就会由辛变丁。按照时间顺序，复上应当至复二，这时复二就会由庚变戊。但是，如果复二也变成阳爻，那对初爻践履人道就会造成不利，这就是复卦在变无妄的时候，复二、三两个爻没有发生阴阳变化的原因。复卦四、五、上这三个爻由阴变阳的原因，就是因为复初给它们输送了天数，对这几个阴爻而言，只要再增加一个天数，爻就会由阴变阳。无妄卦自初至上分别为乙戊己丙甲丁，单就爻位来讲，复卦与无妄完全一样，只是爻所代表的时间与运行的方向发生了变化。象这样的变化，我们就叫“数动而位不动”。

    “数动而位不动”的例子也不少，“位”在经文中通常就叫“居”，卦辞与爻辞中的“居吉”、“居贞”等说的就是爻位。屯卦初爻讲“利居貞”，这个“居贞”说的就是“数动而位不动”，屯初如果位动，屯五就会乘虚而入，屯初位不动，让天数周流至三，加强了三爻的力量，就可以平衡五爻。

随卦三爻也讲“利居貞”，随卦是一个整体失衡卦，随卦的天道是丙乙己丁甲戊，随三是随卦在天道上的终结阶段，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随三讲“利居贞”，也是说的“数动而位不动”，因为这个爻有着制约五爻的作用，与屯初不同的是，屯初位不动，是向三爻输送天数，加强三爻的力量，随三位不动，是希望别的爻给送来天数，加强自身的力量，所以随三辞是“隨有求得”。

“数动而位不动”一定会引起爻的变化，这里有刚柔的变化，也有阴阳的变化。刚柔变化比较隐晦，不易察觉，也不会引起卦变。阴阳变化比较明显，如果一个卦中某个或某些爻的阴阳发生了变化，那么一定会引起卦变。

“数动而位不动”也可以叫“外静而内动”，这里所说的“外”是指爻位，不是说的阴阳。这也好比汽车，一些乘客下车了，另一些乘客上来了，乘客的构成变化了，汽车则还停在那里。

【易数论】（115）  “位动数亦动”

“位动数亦动”的意思就是爻位在变动，爻内的数也在周流。比如说蒙卦变需卦，这里就是既有爻位的变动，也有某些爻的阴阳变化，阴阳变化的原因，就是因为数的周流，因此，像蒙变需这样的卦变，就属于“位动数亦动”。

“位动数亦动”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六十四卦的变化，大多属于“位动数亦动”。考察“数动”，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爻的阴阳有没有发生变化，如果发生了变化，那么肯定是爻内的数“动”了，如果不动，就不会有阴阳变化。

考察“位动”比较复杂一些，这主要是因为卦变有基本卦变，还有特殊卦变。所谓基本卦变是指卦变的基本形式，卦变的基本形式就是“原始反终”，“原始反终”的意思是六爻按照人道顺序运行到上爻，然后把这个顺序倒了过来，即上一个卦的上爻，变成下一个卦的初爻；上卦的五爻，变下卦的二爻；上卦的四爻，变下卦的三爻；上卦的三爻，变下卦的四爻；上卦的二爻，变下卦的五爻；上卦的初爻，变下卦的上爻。这里说的变化，只是爻位的变化，不包括阴阳的变化。除了这种基本形式外，卦变的形式还有所谓“中道而返”、“分道扬镳”、“颠倒旋转”等形式。因此要确切知道是上卦的某个爻变成了下一个卦的哪个爻，的确是一件颇费周折的事。但是如果不能确切地知道是上卦的某个爻变成了下一个卦的哪个爻，那么也就无法说明是哪个爻起了阴阳变化，为什么会起这种变化。比如说颐与大过，传统易学以为这是一对“错卦”，是颐的初爻变成了大过的初爻，颐的二爻变成了大过的二爻，如此等等，实际上颐变大过是“原始反终”，是颐的上爻变成了大过的初爻。

再比如屯变蒙，我们说这是“位动数不动”，根据就是这里没有阴阳的变化。蒙变需我们说是“位动数亦动”，根据就是这里既有爻位的变动，也有阴阳的变化。究竟是蒙卦的哪些爻起了阴阳变化呢？当我们知道蒙变需是“原始反终”，那么我们就确切地知道了是蒙卦的四爻由阴变阳并且成了需卦的三爻，蒙卦的五爻由阴变阳并且成了需卦的二爻。当我们进一步追寻它们变化的原因时，这就要回溯的屯卦，原来需卦二、三正是屯卦二、三所变。屯二讲“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正是屯二经过了一个周期，到了需卦由阴变阳。屯三讲“君子几不如舍”，正是屯三到了需卦由阴变阳并且成了需卦三爻。由阴变阳的原因就是爻内增加了天数并且达到四个或超过了四个。是哪些爻给屯二、三输送了天数呢？从天道上看，是屯五接济了屯二，屯初接济了屯三。这种接济有一个由隐至显的过程，屯卦的某些爻的阴阳变化，在蒙卦中没有显示，到了需卦才显示出来。

以上说明，考察数的运动以及爻的阴阳变化，不能脱离开爻位，离开特定的爻位，是无法考察数的运动与爻的阴阳变化的。

“位动数亦动”也可以叫“外动内亦动”，好比一列行进的火车，车厢里的人，有的去餐车，有的到别的车厢寻亲访友，当然也有一直坐着不动的。

【易数论】（116）  什么是“素履”？

    “素履”一辞出自履卦，履卦初爻讲“素履，往無咎”。

“素”字是经文中的一个独字，通常解释为无文饰，引义为布衣。实际上这里说的“素”就是构成卦爻的元素，也就是天数与地数，“素履”的意思就是爻内的数可以周流，但爻位不变，对这种变化，我们也叫“数动位不动”，这样的变化，最先给予说明的就是屯卦，屯卦讲“元亨”，那是说初爻是通达的，但初爻辞又说“利居貞”，所谓“居贞”就是爻位不变，而爻内的数可以周流。履卦中的“素”与“数”具有同等意义。

为什么履初的爻位不宜动呢？这看一看履卦的态势就会明白，履卦是一个局部失衡卦，履卦的天道是壬己辛甲癸庚，由于初五之间是个“天地相悖”，所以履卦还是一个动态平衡卦，这种平衡是比较微妙的，三爻至初占有天时但没有地利，五爻至初占有地利但正与天道相悖，在这种情况下，初爻的最佳选择是爻位不动，因为初位一动，卦体难免倾覆。但是，如果爻位不动连同数也不动，那么履卦就会陷入僵局。既爻保持稳定，又爻避免僵局，那就是“数动而位不动”，这就是让爻内的数周流。为什么初爻内的数适合周流呢？原来这个周流是有方向的，屯初是天数周流至三，履初的所谓“往无咎”就是初爻的天数周流到五，这可以增加五爻的力量，抑制三爻至初的倾向，这样一方面巩固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又达到爻与爻沟通的目的。如此看来，“素”就是元素、要素，是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物质，也就是天数或地数。“素履”即由“素”来践履，“往無咎”为前往会没有灾难。

“数动而位不动的”运动在经文上就叫“履”，“位动而数不动”的运动在经文上就叫“旅”。六十四卦中有“履”卦，也有一个“旅”卦，两个卦的区别就在这里。离卦初爻讲“履錯然”，这里也是说的“数动而位不动”，履初“素履”的方向是至五，离初“履”的方向是至三，与履初的方向正好相反，所以这里就说是“履错然”。

【易数论】（117）  爻的膨胀与收缩

前面我们曾经把六爻比喻为六辆相同的汽车，对汽车的区别要看司机，每个司机开哪部车这是固定的，这是说的天数与地数的定位。当我们把天干纳入六爻以后，我们说用天干也可以对汽车区分，这就是甲为一部，乙癸为一部，丙壬为一部，丁辛为一部，戊庚为一部，己为一部，这样用天干也把六部车也区分开来，这就是天干定位。我们还说每部车的定员是九个，包括司机在内。现在我们要说的是这个定员是一个标准的定员，实际上每部车的人数可能多于九个，也可能少于九个，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包括司机在内的人员，它们的量是不一定相等的，这里所说的量可以是体积，也可以是重量。如果是重量，那么一个车内的九个数都是天数，另一个车内的都是地数，那么两个车的实际载重量之比就三比二。如果是搭载九个天数的车子为正常的话，那么搭载九个地数的车子就还可以加重；如果是搭载九个地数的车子为正常的话，那么搭载了九个天数的车子就是“超载”。如果是体积，那么搭载九个天数的车如果是正合适的话，那么搭载九个地数的车就还有相当大的空间可用。如果不用，车子就会“收缩”。如果是搭载九个地数的车为正合适的话，那么搭载九个天数的车就会拥挤，在拥挤的条件下，车子就会“膨胀”。

上述内容我们也可以用成人与小孩做比喻，我们知道，成人与小孩子在体积与重量上是不同的，汽车的定员，一般是以成人为标准，定员为九个成人的汽车，换成小孩，那是可以多坐几个的，只要是在体积与重量上不超过九个成人就应当可以。如果是定员为九个成人的汽车换成小孩也只能是九个，那么这无疑是一种浪费。

爻的“膨胀”与“收缩”是由爻内所含天数与地数的不同造成的，认识这种情况很重要，因为爻与爻之间的很多矛盾，如爻的扩张、侵伐、俘获与被俘等等，就是由爻的这种性质引起的。

爻的“膨胀”与“收缩”也不是无限度的，如果设包含九个天数为标准的话，那么它就只有膨胀，没有收缩，最大膨胀值为三个天数。如果设九个地数为标准的话，那么它就只有收缩，没有膨胀，最大的收缩值也是三个天数。其它天数与地数混杂的爻，可能膨胀，也可能收缩，这除了看自身包含的天数与地数的多少，也要看环境。

膨胀与收缩只是说的“势差”，不一定就是实际的增加天数或减少地数，当然，如果是在实际上天数与地数有了变动，那么这个“势差”也会得到解决。

爻的“定员”是九个，这是不错的，如果是四个天数与五个地数，并且是一个天数的量相当于一点二五个地数的量，那么这时候的“车子”既不会膨胀，也不会收缩；如果是一个天数的量相当于一个半地数的量的话，那么在天数三四或地数五六的时候，“车子”也就是略有膨胀或收缩，因此，标准“定员”既不是完全天数，也不是完全地数，而是天数三四或者是地数五六，这可以看做是一个合适的“定员”。

【易数论】（118）  与位有关的量差

前面我们曾经谈到，从量上看，爻有十个量级，天数越多，爻量就越大；地数越多，爻量就越小。量最大的爻就是包含着九个天数的爻，量最小的爻就是包含着九个地数的爻。无论是依据天数与地数的特殊比值还是一般比值，也不论是依据爻量的绝对值还是相对值，都是有十个量级，都是天数越多，爻量就越大；地数越多，爻量就越小。

上述对爻的量级的考察是在不考虑爻的位置的情况下进行的，或者说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进行的，如果是考虑爻与爻在位置上的差别，那么爻的量级就不是十个。

我们已经知道，卦体上的爻按照高低可分为三个层次，下爻为一个层次居下，前后左右爻为一个层次居中，上爻为一个层次居上。层次不同，爻的势能也就不同，层次越高，势能越大。层次越低，势能越小。这个势能上的差别，我们就叫与位有关的量差。

在爻量同等的条件下，仅凭势差，我们说爻与爻在能量上也是有差别的，如果设下爻能量为一，那么居于中层的爻就为二，上爻就为三。这也就是说中层爻的能量是下层的两倍，上层是下层的三倍。

对以上情况，送水送煤气罐的工人是理解的，同样的一罐气，给一楼送与给二楼、三楼送收的钱不一样，就是因为花的力气不一样，做的“功”不一样。假如气罐的重量再不一样，情况就会更复杂一些。

对于爻的量级与势差，我们可以用剥卦为例。剥卦是个平衡卦，剥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剥卦的数构成非常单纯，那就是只有一种形式，卦中的阳爻有九个天数，五个阴爻均为三个天数与六个地数。在不考虑势差的情况下，按照“三天两地”和爻的绝对值计算，如果上爻的量是九，那么五个阴爻的量就都是五，阴阳爻的量差为四。如果是相对值，设阳爻的量为九，那么每个阴爻的量就是负一，两者的量差为十。

现在考虑到势差，那么处在上位的爻比处在下位的爻凭空就增加了三倍的量，这个量差有多大，这是可以计算出来的，比如说设下爻的量为1，那么上爻的相对量就是10，再加上3倍，就是30，这样下爻与上爻的量比就是1:30。

在可以确定的数结构中，剥卦上爻的量可以说是最大的，除了自身是个最强大的阳爻以外，还加上势差所带来的量。难怪剥上的取象有“硕果”、“舆”、“庐”等。但剥卦作为平衡卦是非常微妙的，它就好比一根细杆子支着块大石头，稍有撼动，石头就会跌落，以此我们明白为什么初爻与二爻辞都讲“蔑贞凶”，上爻辞要说“硕果不食”。上爻的天道走向是三爻丙，人道走向是“反身”至五，按照天道走就是“小人剥庐”，按照人道走就是“君子得舆”。

在不能确定的数结构中，可能还存在着更大的量差，这在后面我们还会谈到。

对于势差给爻造成的影响，传统易学无人论及，因为这里就是“极深而研几”。其实有句俗语说得好，那就是“萝卜不大，长在了背上”。看萝卜不只是看萝卜，还要看长在了什么地方。

正因为存在着与位有关的量差，所以才造成或显示了地道的力量与作用。

【易数论】（119）  与时有关的量差

上文我们谈到了与位有关的量差，意思就是看爻的量，不只是看它自身的量，还要看在什么位置。本文再谈谈与时有关的爻量，意思就是爻量的大小，与其在过程的什么阶段也有关系。

前面我们在《天地之数与天干的传递》一文中曾经谈到，在爻量同等的条件下，仅看天干，甲的能量就大于乙，乙的能量就大于丙，如此等等，这种差别，就与它们处在过程的什么阶段有关。我们把这种因处在什么阶段所造成的量差，就叫与时有关的量差。

与时有关的量差，也是可以计算的，如下表：

天干 甲 乙 丙 丁 戊 己 庚 辛 壬 癸

天数 9 8 7 6 5 4 3 2 1 0

地数 0 1 2 3 4 5 6 7 8 9

量 9 7.1/3 5.2/3 4 2.1/3 2/3 -1 -2.2/3, -4.1/3 -6

天干顺序也可以叫天道，以上天道之量是在下面几个条件下得出的，一、设天数和地数的量比为1∶1·5；二、设天数和地数的量为方向相反的两种矢量；三、设一个天数的量为1。这就是说，在爻量同等的条件下，甲的能量爻比乙要大一又三分之二，乙的能量爻比丙大一又三分之二，如此等等。如果是甲的能量为九，那么癸的能量就是负六，两者的量差为十五。正是这个巨大的量差，造成或者说是显示了天道的力量与作用。

对于天干上的量差，经文上有个辞就叫“包承”，否卦的天道是壬癸己辛甲庚，二爻辞讲“包承”，就是因为它包甲承壬。在天干顺序上，先者为“包”，后者为“承”。

在经文上还有两个辞也是说的这种关系，这就是“配主”与“夷主”。豐卦初爻讲“遇其配主”，五爻讲“遇其夷主”，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豐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豐初的“遇其配主”是遇到了三爻丙，豐五为戊，所谓“遇其夷主”是丁遇到了戊。由此可知，丙是丁的“配主”，戊是丁的“夷主”。这种“配主”与“夷主”的关系就是反映天干上的量差。

天干的一个特点是有方向性，或者说“一维性”，甲可以至乙，乙却不能至甲，如此等等，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它们之间在量上存在着差别。

【易数论】（120）  天干运动的转折与反复

上文谈到，天干的一个特点是具有方向性、一维性，但是天干作为序列却不是一条直线，在卦体上，天干的运动是有曲折，也有反复的。

前面我们谈到了天地之数定位，指出为了区别六爻，周易使用了天地之数定位，最初的定位就是下为“●”，前右为“○”，后左为“●”，上为“⊙”。如果把下、前、右、后、左、上看成一个顺序并且应用天干，那么下就可以用甲，前可以用乙，右可以用丙，后可以用丁，左可以用戊，上可以用己。这样一来，从甲至己，就有两处转折，一个是乙，另一个是戊。

如果我们把最初的卦体倒过来，天地之数定位的顺序就变成了⊙●●○○●，⊙为己，按照天干顺序，则●●为庚辛，○○为壬癸，●还是甲。这就不难看出，天干定位，有的是一个爻使用了天干一个字，如甲和己，有的使用了两个字，如乙和癸、丙和壬、丁和辛、戊和庚，作为天干是两个字，作为位则是一个。这也不难看出，在最初的卦体倒过来的情况下，天干还是有两处转折，一个是庚，另一个是癸。

在卦体上，甲和己处在对立面，它们既是一种空间对称，也是一种时间对称。如果是以甲为开端，那么己就是终结；如果是以己为开端，那么甲就是终结。如果把由甲至己的过程看做是“往”的话，那么自己至甲的过程就是“来”或“复”；如果把“往”看做是“进”，那么“来”或“复”就成了“退”。自甲开始，再返回到甲，这正好就是一个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