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一头

              纪念父亲去世十周年

      猪，猪一头。咋一听来，是骂人的，说你像个猪，傻子，不聪明。猪，与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息息相关，随时随地离不开它。生产中它提供肥料，生活中它提供肉食。特别是近几年，随着猪价的猛涨，它更成了大宝贝，也使很多人一夜暴富。猪这个字也一度上了热搜。但今天我要说的这头猪，与我和我的父亲有着很不一般意义。值得大书特书。

        那是1985年的事了，如果那头猪能活到现在，应该有35岁了。也不知能长多大，反正可以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它的光辉模样我永远记得，毫不夸张的说，我将莫齿不忘。因为它对我太重要了。我清楚的记得，它约伍十斤左右，黑色，廋骨嶙峋，没得肉，说通俗点，屎差骨尖尖的，肋巴骨几根不用数，一看一目了的，因为太廋了。不是猪不长，也不是人不喂。而是人们把自己喂好都不易，人比猪也胖不到哪里去。哪像现在的猪吃的比那时的人都好，不怕猪肯吃，就怕猪不吃。现在猪个个背宽体圆，晶莹透亮，皮毛发光。如果你用手戳它，千万别用力，担心把猪皮戳破。因为猪伺料和粮食催得太猛了。

        说了半天，别绕远了，收归正状。那是1985年高考前夕。准确的说是进城高考的头一天。明天就要进恩施城考试了。还没有几十块钱的路费和生活费。头一天我父亲就背了前面说的那头小黑猪在新塘街上卖了，凑齐了所需要的几十元钱。虽然那时的农村都很困难，家家户户卖点啥是太正常不过了的事情。同时也是做父母的责任，但我还是得

由衷的表示感谢，也能理解为人父母的艰辛。我想那也可能是最值钱的东西，变现也能最快吧！我现在分析六月份粮食和烟叶还没出来，没得啥子卖。

        猪也卖了个把月了，考试也结束了个把月了。能否金榜题名也该有个结果了。度日如年的盼，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终于有了结果。那是七月底的某一天，太阳公公起的好早，不过这也是它的本职工作嘛，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蓝天白云，空气香甜，杂草茂盛，因为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的工业污染。屋前树梢的鸦鹊窝里有几只鸦鹊忙碌的飞进飞出。并不停的叫唤，而且比以前叫得更欢。听农村里老辈子说，喜鹊叫有喜事。我心想，你闲得没事，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你叫你的。我还得带着沉重心情扯我的牛草，因为心里有事，那是在横坎上那块田里，草很深，可没膝，一抓一大把，那时还不兴除草剂。所以草多呀！我正在一门心思扯草，突然黄家包上传来呼叫“周光宏”声音，原来是何宗喜的儿子何文清在新塘打听高考分数线去的回来了，他喊着告诉我说我上线，他自己确没上线。那高兴劲头就不用说了，立马甩了手上的活，跑回家，略加收拾一下，洗把脸，拍打拍打泥土就往新塘街上跑，吃没吃饭就记不得了。反正是一蹓小跑就到了三中。也不觉得累，脚步也轻快。

      那时考个中专已经很不错了，那年全国大中专统招76万人。现在光大学全年就760万，还不算高职高专。考取的好处可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端上了铁饭碗。让全家人在困境和逆境中看到希望，给予了一些精神上的支柱。

        还是说说我的父亲吧！到今天，农历十月初三，他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从我们大记事，就得了病，和病魔斗争了30多年，和我年纪大小差不多和年纪小些的人对他都不是很了解。记忆最深的就是得了癫痫病，这都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外人或者不怀好意的人说神精病。或者说就是他老头有神精病。是的，他发病时，打过人，栏过车，砸坏个别人的东西，跟别人陪过钱，还到处乱跑，最远跑到了太山庙，是我和伯伯接回来的。确实给家里找了好多麻烦。但我们不怪他，他也不想这样，也是人所不愿，他比常人承受更大的压力和痛苦。谁不想好好过？谁不想为家里多作点贡献。

        他是一位坚强的汉子，虽然得病多年，与病魔斗争几十年，但他从来不哀声叹气；他是一个勤劳而总明的人，虽然发病，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会，什么提刷把、扎扫把，织背篓、翻筛子等等

      他也有他光辉靓丽的时候，年轻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少年，年少时，学习成绩很优秀，当时整个新塘区就老三中有初中两个班，他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在班上成绩优秀，据后来市一中的谭宗立老师跟我伯伯谈白说：“你屋老二可惜了，原来读书蛮很得，特别俄语厉害”。我伯伯现在都还常念叨。你们肯定问为什么不继续读下去呢？因为没有饭吃，只好辍学。别说那时，就是我们那个年代也有没饭吃辍学得。

        辍学回家在当时也不是个例，回到农村后也算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毕竟那时读书的人少呀，就在大队里搞团支部书记，就是拿到现在，能选在村里的干部也是不错的。后来他同样有上大学的机会，那时是推荐上大学的，本可推荐他读大学，同期的一队廖兆红当兵回来了，先要推荐退武军人，最后他没文化都没搞成。

        后来他又参加当时的什么评选对、四清等运动。后来当上州农行行长的廖祖义在评选队时我父亲是组长，他是副组长，我父亲的可以说在当时的大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由于当时大队差有知识的人，而且大队书记的权力很大，很多机会就一次次错过了。后来一气之下就跑到太阳河搞副业，现在说打工。在搞副业的时候，大队又差老师教书，大队里又派专人到太阳河把他喊回来教书。教书的过程中，那时兴民办教师，后来要把他专正式编，资料都送到区里了，就等送到当时的县里，又被当时大队书记廖德荣跑到区里取了回来。就是找他签字不在没签上。那就继续当民办教师，后来统一都转正式编，他又得病了。你说可不可惜，被不被时。

      分析他的一生，关键的一点是他年轻时修房子时从屋上甩下来，甩得七窍来血，几天没醒过来。落下了病根，影响他后来的一生。如果没有这病，后来的一切都不至于这样。

        人生八字命生成，也许是真的。很多人其实很努力，但就是一生难如意。我觉得我父亲就是个火气很差的人，就像下台阶每次都踩空，就像现在打麻将的拿不到赖子不说，常常干不开，还干上炮。

        他一生的后半生就是在病痛中度过的，没有享到福。他去世后，在给他立碑时，横批为“好运天堂”。我的意思是他在人世受尽了痛苦，没过上好日子，那就祝他在天堂好运吧！我每次祭拜时，烧香、作揖、烧纸钱。尽量给他多烧点，我没花多少钱，他确作了大用，相传他们在那边用这种纸钱，也能收到烧寄的钱。我也是能信其有，不信其无。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有用，他不是发财了。他还可以炫耀：“我发财，我儿子又寄过来好多钱”。

        父爱无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衷心感谢您！衷心祝福您在那边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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