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正儿八经逛过书店了,今天又来到了成府路上,沿着重复了无数次的路线先在墨盒子里看绘本、出门直走到豆瓣选两本书,再过马路到万圣书园淘书落座。一条路线走下来,像完成了一个静心的仪式,心满意足的抱书而归,其中有一本寻了很久的书——白先勇的《树犹如此》。
这是先勇先生的杂文集,翻过序言,便看到薄削的纸页上印着一句孤零零的留言——纪念亡友王国祥君。1954年,先生与王国祥相识于高中补习班,因争抢上楼而相识,此后来往相交三十八年。彼此守望相助,患难与共,人生道上风风雨雨,由于两人同心协力,总能抵御过去。最后却在与死神的搏斗中一败涂地、天人两隔。
由于对这本书寻觅已久,在回家的地铁上便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读罢第一篇,就忍不住在拥挤的地铁上落下泪来。特别是看到先勇先生在护送国祥君的骨灰回台后,又返回院子里照顾他俩共同栽种下的山茶花,冬去春来,六七十株茶花竞相开放,却无人共赏。想来也是十分悲戚。
这让我联想到姥姥家门前的一颗柿子树。自我有记忆起,这棵树就矗立在那里了,二老时常会施肥打理,每年秋天总能结出累累的果实,深得我们大家庭的喜爱。每逢秋天回家看望他们,姥爷总会摘下一兜子让我们拿回家慢慢吃。
而今年再回老家时,姥爷却没有招呼我们吃柿子,柿子树也枝叶萎靡,只是象征性的结了几颗小小的柿子。姥姥和姥爷年纪都大了,近两年来都频频出入医院。姥姥有糖尿病,手脚不再利落,之前还曾经因为没有力气和面包饺子而哭着给我妈打电话。姥爷也在手术室里走了两遭,身体早不如以往硬朗。两个人老病相依,早已没有力气照看这棵树。
十一时回老家看望二老,姥姥还带着我大学时从西藏买回来的镯子,当时因为镯子比较小,费了老大劲才带进去。而现在姥姥的手腕已经瘦到可以轻松的把镯子撸下来,用她的话说,“这一病没什么别的好处,就是又跟年轻时一样苗条了”。我没见过姥姥年轻时的样子,但是没有人生来就是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