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文
刚刚,就在刚刚,原本欢快的湘江会议厅一下子孤独了。
我呢,望着花花绿绿匆匆远去的人群,心也掏得一干二净,宛如空如旷野的湘江厅,呆呆地,呆呆地孤独着。这孤独,来自心心相向的文学;来自白驹过隙的时间;还是来自躁动不安的魂灵?也许,兼而有之。
不过,与其如此,不如索性留下来。关好门,紧闭窗。把七彩的光,斑驳的影,喧嚣的声拒之门外,让一颗孤独的心在无穷的黑夜游荡、寻觅、探问、思索。
有人说,香水有毒。其实,文学也有“毒”。三天来,文学的浸泡,已深深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末梢。仿佛冰封多年的文学爱好细胞,在韩少功、王剑冰等文学大咖的升温加压下,慢慢解冻了,复苏了,沸腾了。特别是报告文学作家纪红建先生、扎根深山的文学追梦人张宏祥老师、以及执着如斯拖儿带女只为聆听讲座的文学粉丝,都深深打动着我,鼓舞着我。我的思维发酵着,如野草般的疯狂,孤独地生长着。曾几何时,痴迷于书法、痴迷于写作,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浑浑噩噩,一事无成。直到抬头仰望的时候,我周围的人早已成了天上的星星:同室兼同学曾君,书法天赋不佳,可他就是喜欢,就是挚着,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总是拿毛笔练字,一练就是两个小时。他闲了主动练,忙了挤着练,一天下来,不练五六个小时不罢休,并且不论风雨,不管春秋,笔耕不辍,墨汁空瓶一排排一堆堆,毛边习纸堆山似海,整个狭小的房子,不是墨汁,就是毛边纸,我甚至辨不清曾君是曾君,还是毛边纸,抑或是孤独的墨汁瓶。我只知道,他变成了艺术的苦行僧,变成了一幅绝妙的书法作品。
还是纪红建老师说得好,大凡成名成家者,一要沉下来,认定一个目标。《庄子.达生》有云: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木鸡,心静如水,稳重如石,少了一份狂热,多了一分睿智,少了一份轻浮,多了一分专注。是啊,要想文学开花结果,就不能做浮萍,一定要沉下来,把根须伸到地底深层,直至无限延伸。二是要挖下去,深挖井,挖深井。曾有这样一道高考作文题:作文素材是一幅漫画——挖井。挖了一米深不见水,放弃。挖两米深不见水,放弃。再挖三米,不见水,依然放弃。其实,只要坚持,继续深挖下去,水就会汩汩而出。可惜,他没有,唯有埋怨,其结果只能悻悻而归……
第二天,当我拉开窗帘,一方斜斜的太阳跳进屋子的时候,我知道,我该背起行囊了,如同湘江厅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