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君王会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制定法律和制度,处理事务时也会根据现实情况来制定相应的措施。如果法律适应了时代的需求,那么就能治理好国家;如果事务符合实际需要,那么就能有好的结果。但是现在时代变了,而法律却没有改变,事务也改变了,但仍然坚持用古代的方法去处理,这样一来就会导致法律与时代相悖离,同时也会让事务变得混乱不堪。因此,圣人治理国家时不会盲目照搬古代的法律和制度,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改革,这样才能取得当时所需的成果,也能在困境中避免失败。
秦孝公决定采用卫鞅的建议进行变法。卫鞅想推行新法,但孝公担心天下人会议论自己,对卫鞅表示怀疑。卫鞅说:“行动犹豫不决就不会有成就,做事犹豫不决就不会有结果。那些有高尚品德的人往往会被世人所非议;那些独断专行的人也一定会被人嘲笑。愚蠢的人往往在事情完成之前就放弃了;聪明的人则能在问题出现之前就预见到。”他还说:“人们不能参与开始的计划,但可以享受成功的成果;谈论最高道德的人不会被世俗所赞同;成就伟大功绩的人也不会寻求众人的帮助。因此,如果圣人想要强国,就不会拘泥于过去的方式;如果想要造福人民,就不会遵循旧有的礼制。”孝公听后表示同意。
然而,甘龙却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说:“圣人是不会轻易改变他们的教导方式的,智者也不会随意改变法律来治理国家。因为根据人的天性来教育他们,不需要付出太多努力就能取得成功;依据法律来管理国家,官员们习惯了就会觉得安定。”卫鞅反驳道:“甘龙所说的只是一般的道理。普通人习惯于遵守习俗,学者则沉迷于自己的学识。只有这两种人适合在官场上守法守纪,但不适合参与法律之外的事情讨论。历史上三代不同的君王都是因为不同的治国方式而称王的,五霸也都是因为不同的法家思想而成为霸主的。聪明的人制定法规,愚蠢的人遵守这些法规;贤能的人改进礼仪,无能之辈则墨守成规。”杜贽补充道:“利益不到百成不变更法令;功劳不到十分不更换工具。遵循古法没有过错,修整礼制也没有邪恶。”卫鞅又强调:“治理一个国家不是一成不变的,要使国家繁荣昌盛也不能拘泥于古代的法度。所以商汤、周武能够成功称王,夏桀、商纣却因不遵守礼制而灭亡。反对古人并不是错误的,而只追求遵循礼制的人不值得赞扬。”孝公听后也表示赞同,于是决定进行变法。
这样说来,我们可以知道那些聪明的人,都会根据不同时代的情况进行建功立德。孟子曾说过:“即使有磁石的根基,也不如遇到好时机;即使有智慧,也不如遇到适合的时代。”范蠡也曾说过:“时机不到,不能勉强生存;事情不成功,也不能勉强完成。”《论语》中也有一句话:“圣人会准备好一切,等待时机的到来。”
那为什么这样说呢?据桓子所说,三皇是以道德治理国家,五帝则是通过德行来感化人民,三王依靠仁义来统治天下,而五霸则运用权力和智慧。解释起来就是,没有制定法令和刑罚的统治者被称为“皇”,有制度但没有刑罚的称为“帝”,能够奖赏善行、惩罚恶行的诸侯才能得到臣服和朝拜,这被称为“王”。发动战争、签订盟约、以信义来代替武力的被称为“伯”。文子则认为:“帝”注重的是德行,“王”崇尚的是道义,而“霸”则是被情理所逼迫。只有当道德观念狭窄时才会运用智慧,只有当道德水平不高时才会使用刑罚,只有当明智不够深刻时才会过分苛察。”对于建立国家和成就功业来说,道理也是一样的。
五帝的时代已经非常久远了,在经传中没有关于他们的太多记载。唯有关于帝王和霸主的美好传说,才能够奠定古今的道理。在秦汉时期,帝王们所实行的都是一些霸道的政策。因此我们把它们视为德行的次等政策。
而在王道治理下的国家,首先要消除人们的痛苦,确保他们的衣食无忧。有一句名言是这么说的:“在五亩大小的土地上种植桑树,由一位妻子进行养蚕,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就可以穿上丝绸了。在百亩大小的土地上,有几口之家耕种庄稼、修缮房屋,就不会有饥饿的问题了。鸡、猪、狗这些家畜都能按时喂养,老年人也可以有肉可吃了。如果上层人士没有贪婪的欲望,下层人士也没有奢侈浪费的行为,那么税收负担就会减少,徭役也不会太繁重。做官的人只需领取俸禄就好了,不会与人争夺利益。这样一来,产业就能够平均分配,而贫富的差距也不会太大。”
然后,教导他们礼仪。所以明君会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正统的准则,谨慎地治理国家。在宫殿、服饰方面,不超越礼制的规定;九位女子按照规定的顺序住在宫内,三位夫人则负责管理外面的事务。制定井田制度来平均分配土地,设立诸侯来管理各个地区,使富裕不至于过度奢侈,贫穷不至于无法生存。然后再推广辟雍的教育,展示揖让的仪态,因此和谐的氛围充满四方,祸乱不会发生,这就是圣王的教化之道。
同时,依靠刑法来维护秩序,让人们知道善恶的区别并做出选择。虞舜先是任命大禹治水,后稷播种各种谷物,契编写五种伦理道德规范,皋陶修订刑法,所以天下太平。
因此,大化的形成使天下安乐,这是王者的方法。王者像天一样慈爱大地,调和阴阳之间的关系,顺应四季的变化来治理五行,养育百姓并保护万物生长。所以“王”这个词的意思是前往,意味着他给予人民恩惠和滋润,天下人向往他,因此称之为“王”。
霸业中最伟大的是尊重君主、轻视臣子的权力集中统一,政府不设两个门,赏罚必定守信,法律明确有力,百官齐备,威令必须执行。霸主也会帮助人民解决困难、促进利益,以使国家富强、兵力强大。有些霸主是在国家衰落动乱之后出现的,有些则是通过战争征服而来。但他们都没有遵守法度、申明文理。他们根据时代的变化制定制度,根据实际情况采取适宜的行动,以达到从便利中寻求最佳方案的目的,而致力于建立功业。这就是霸者的方法。
王道注重德行的纯粹性,而霸道则强调法律的重要性。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异。
《道德经》中有一句话:“我无为而人自化。”《文子》中也说:“所谓的无为,并不是指不去做任何事情,而是指顺应自然规律去行动,根据条件去做事,利用自然的力量。”所以说,聪明好问的人是圣人,勇敢好问的人会胜利。借助众人的智慧,就没有不能胜任的事情;利用众人的力量,就没有不能战胜的敌人。所以圣人做事,总是借助条件来运用智慧和力量。
因此,即使是圣明的君主汤武,也不能和越人一起乘船在江湖上航行;即使是贤明的宰相伊尹,也不能和胡人一起骑马穿行在原野上;即使是博学多才的孔、墨,也不能和山居者一起进入茂密的森林和险峻的山谷。
由此看来,人类对于自然界的智慧是非常有限的。如果试图通过自己的能力来统治天下、保护万物,而不依靠自然的规律和条件,那么最终只会陷入困境无法自拔。因此,光有智慧不足以治理事物,光有勇气不足以变得强大,这是很明显的道理。然而,作为统治者,在朝廷之上要了解四海之外的情况,就需要依靠事物来认识事物,依靠人来了解人。
正如《吕氏春秋》所说:“天空虽然没有形状,但它能使万物成长;伟大的圣人没有特别的任务,但百官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这被称为不需要教导的教导,不需要说话的诏令。”就像冬天的阳光和夏天的阴凉一样,万物都向往它们却无法强迫它们到来。最精细的感觉不需要召唤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需要用眼睛去看才能明白,需要用言语去命令才能使唤,这对于理解事物来说是很难的。
《文子》中说:“只有三个月大的婴儿,还不知道什么是好坏,但是慈爱的母亲对孩子的爱却能被他们理解,这是因为情感的力量。”所以说,言语的作用是很小的,不用言语的作用才是巨大的。另外也说过,不用说话就能取信于人,不用行动就能体现出仁爱之心,不用发怒就能展现出威严,这是因为天地万物都会受到感动而发生变化。通过行动来展现仁爱之心,用言语来取信于人,用发怒来展现威严,这是靠精诚所达到的。而只是表面上的行动却不真心实意,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却没有实际行动,只是发脾气却不能真正展现出威严,这些都是靠外在的表现来欺骗他人的。
皋陶虽然哑巴但是成为了大理寺的官员,天下没有残酷的刑罚;师旷虽然瞎子但是成为了大宰,晋国没有混乱的政治。庄子说过:“天地有伟大的美而不加言说,四季有明确的规律而不加议论,万物有成长的道理而不加解释。圣人无所作为,大圣人不去干涉,就是因为他们观察了天地的运行。”
不言语的命令和不看就能明白的智慧,是圣人成为导师的原因。这就是黄老之术。在《文子》中也有提到:“圣人所遵循的是道,所做的是事。道就像金石一样,一经调整就不能改变;事就像琴瑟一样,每调整一次就会换一种调子。因此法律、制度、音乐、礼仪等都是理的辅助工具,而不是真正的治理之道。”
过去曹参担任齐国的宰相时,他采用了黄老之术来治理国家,使齐国得以安定和繁荣。后来他接替萧何成为汉朝的宰相后,嘱咐继任的宰相说:“你治理齐国时,监狱和市场可以暂时不管,要慎重不要干扰。”继任者问道:“难道治理国家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曹参回答:“不是这样的。监狱和市场是用来容纳各种人的场所。如果你去干扰它们,那些坏人又该往哪里容身呢?所以我才让你先不要管。”因此可以看出,秦朝实行严酷的刑罚导致百姓叛乱,汉武帝实行严厉的法律导致监狱案件增多。这些都是因为过度干预的结果。《经》中有句话说:“我不为而人民自然自我教化,我心静而人民自然端正。”曹参想要以道来感化根本问题,而不是去干扰枝末的问题。司马迁在《史记》中评价曹参说:“曹参作为汉朝的宰相,清心寡欲,言行符合道义。然而百姓离开了秦朝的残酷统治和干扰,曹参与时休息无为,所以天下人都称赞他的治理方式。”
孔子在家里闲坐,对曾参说:“过去明君在国内推行七种教育,在国外实行三种行为准则。如果这七种教育得到了实施,国家就能守住;如果这三项行为准则得到了遵守,国家就能征伐四方。”
曾参问道:“请问是哪七种教育呢?”
孔子回答道:“向上尊敬老人,百姓就会更加孝顺;向上尊敬长者,晚辈就会更加敬爱兄长;向上乐善好施,百姓就会更加善良;向上亲近贤人,百姓就会选择良友;向上追求美德,百姓就会坦白正直;向上厌恶贪婪,百姓就会懂得谦让;向上倡导廉洁,百姓就会知道节制。”这就是七教。
过去的明君治理人民时,一定会分封土地给他们,并派官员管理。同时每个月进行考察,提拔优秀的人才,辞退无能之辈。这样一来,优秀的人会感到高兴,无能的人则会感到畏惧。他们还会慰问鳏夫寡妇,养育孤儿寡母,扶助贫穷的人,鼓励人们孝敬父母和兄弟,选拔有才能的人才。如果这七项措施得到实施,整个国家就没有罪犯了。
君王与臣民的关系就像心腹一样亲密。那么臣民对待君王也会像孩子对待慈母一样忠诚信任。君王的诚信就像四季的更替一样不可或缺。而人民对君王的信任就像寒暑交替的自然规律一样必然存在。所以君王能看得远就像近在眼前一样,并不是因为道路近,而是看到了君王的德行高尚。因此即使没有动用军队也能保持威严,不施加暴力也能赢得亲近,这就是所谓的“明君守护国家,能在千里之外取得胜利”。
(这里引用了管仲对齐桓公的建议:“君主想要成为霸主,要成就伟大的事业,就必须从根本入手。齐国的百姓就是君主的根本。人民非常担心饥饿但税收过重,人民非常害怕死亡但刑法过于严苛,人民非常劳累但君王却不按时行动。如果君主减轻税收、减缓刑法、按时行动,人民就会安心了。”这就是修养根本从而成就霸业的道理。)
曾子问道:“什么是‘三至’?”
孔子回答:“最崇高的礼仪是不谦让的,这样才能治理天下;最慷慨的赏赐是不浪费的,这样才能让天下的士人感到高兴;最欢乐的音乐是无声的,这样才能使天下的人和睦相处。”为什么呢?因为过去的明君必须了解所有优秀士人的名字和实际才能。了解名字和实际之后,再根据天下人的爵位来尊重他们。这就是“最崇高的礼仪不谦让,才能治理天下”。根据天下人的俸禄来养富士人,这就是“最慷慨的赏赐不浪费,才能让天下的士人感到高兴”。这样,天下的声誉就会兴盛起来,这叫做“最欢乐的音乐无声,才能使天下的人和睦相处”。所以说,所谓最仁爱的人能团结最亲近的人;最聪明的人能用最和谐的方式解决问题;最明智的人能选拔最优秀的人才。所以,仁爱的人没有比爱护别人更大的了,聪明的人没有比了解贤能更大的了,政治能力强的人没有比善于管理官员更大的了。有德行的君主能够修行这三者,那么四海之内的人们只需供给他们生活所需就可以了。这就是所谓的“在千里之外取得胜利”。明君出征,一定是因为那里的道德沦丧、国君无道、政策错误,才会去吊唁那里的人民,但不会抢夺他们的财产。所以说,明君出征就像是及时雨降落一样,到达之后就会让人民感到喜悦。这就叫做“回到朝廷上,安享太平”。因此扬雄说:“六经的道理,最重要的是在混乱之前预防;兵家的胜利,最重要的是在战斗之前就取得优势。”这是孔氏的学说。(这里的意思是:孔氏的教诲强调德行和道义,这才是治理国家的最高原则。)
墨子说:“古代的人们不知道建造宫殿,他们居住在山丘上,住在洞穴里。所以圣王开始建造宫殿。建造宫殿的方法是要有足够的高度以避免潮湿,有足够的边缘来抵御风寒。宫殿的墙足够高,足以区分男女之间的礼节。只要遵循这些规则就足够了,不是为了观赏和娱乐。因此,天下的人都能有足够的财富来满足需求。但是现在的君王建造宫殿却与此不同。他们一定会向百姓征收重税来建造宫殿,追求高楼大厦、曲径通幽的美景,以及各种色彩斑斓的雕刻装饰。这样的宫殿,左右都是模仿的对象。因此,他们的财富不足以应对灾难、饥荒和救济孤寡,导致国家贫困难以治理。建造宫殿是必须要节制的。”(这里的意思是:这是在节制建造宫殿)
古代的人们不知道制作衣服,他们穿着简单的衣物和皮带,冬天不厚重但保暖,夏天不轻薄但透气。圣王认为这样的衣物不符合人的需求,所以圣人开始教导妇女如何制作衣物。制作衣物的方法是冬天用细软的帛来做衣物,足够保暖;夏天用细薄的葛布来做衣物,足够透气。只要遵循这些规则就足够了,不是为了炫耀或愚弄别人。因此,这些人节俭而容易管理,他们的君主节约而容易供养。现在的君王在制作衣物方面却与此不同。他们一定会向百姓征收重税来制作华丽的衣物,使用金银制作的纽扣和珠宝玉石作为装饰。从这一点来看,他们制作衣物并不是为了身体的需要,而是为了炫耀和美观。因此,这些人奢侈而难以管教,他们的君主奢侈而难以劝谏。以这样奢侈的君主来统治奢侈的人,要想让国家不混乱是不可能的。制作衣物是必须要节制的。”(这里的意思是:这是在节制制作衣物)
这些都是墨子的观点。(这里的意思是:墨家的主张是摒弃奢侈、节约开支,强调强本节用。)
商鞅说:“法律是人们的生命,是治理国家的基础。慎子则说:“做君主的如果放弃法律而只用个人意志来治理国家,那么受赏的人虽然富有,但他的欲望却永无止境;受罚的人即使贫穷,但他的罪恶感也会没有止境。君主如果放弃法律而只凭心意来决定轻重,那会引起怨恨。所以分配马匹的人用马鞭来分,分配田地的人用钩子来分,并不是因为用马鞭和钩子来判断谁比谁更聪明,而是为了消除矛盾、平息怨恨。所以说,君主只要坚持法律而不亲自去做,那么怨恨就不会产生,上下就能和睦相处。”
一只兔子跑开了,上百人去追它,并不是因为兔子可以分成一百份,而是因为在没有确定所有权之前,谁都有权去追。市场上卖兔子的摊位上,盗贼不敢去偷,是因为所有权已经确定了。所以在所有权没有确定之前,即使是尧、舜、禹、汤这样的圣人,也要加倍努力地追捕盗贼;一旦所有权确定下来,即使是贫穷的盗贼也不敢去偷了。所以尧、舜等圣人制定法律、设立官职和任命官员,都是为了明确所有权。尸佼说:“让众人做事的时候,发号施令总是慢吞吞的,但分配土地却迅速果断,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没有逃避责任的可能。言语也有界限,不能没有区分,君臣同属一个界限,那么臣子就会逃避责任了。所以挂起墨线来量木料是否弯曲的人有罪,审查名分来判定群臣是否不严谨的人也有罪。”
一旦所有权确定下来,那么大奸巨猾的人也会变得诚实可靠,大盗也会变得谨慎规矩,各自管好自己的行为。《尹文子》说:“所有权确定下来后,人们就不会产生争夺;界限分明之后,人们的私心就无法实现了。人们不会产生争夺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私心,而是因为有明确的所有权规定,让他们无法动摇自己的心思;人们的私心无法实现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欲望,而是因为有明确的界限规定,让他们无法放纵自己的欲望。既然每个人的心思和欲望都是人人都有的正常现象,那么能够使人们像没有私心和欲望一样行动的关键在于有正确的管理方法。”
申不害说:“国君就像身体,大臣就像手;国君设定基本原则,大臣执行具体事务。做君主的要掌握根本的权力,用名称来责成臣下的行为。名称就像天地之间的网一样无所不在,也是圣人用来规范人们的符号。张开天地之间的网,运用圣人的符号来管理万物,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逃脱的了。”
韩非子说:“做君主的,不是眼睛像离朱才能看得清楚,耳朵像师旷才能听得清楚。不依靠自己的能力而只凭眼睛看,能看见的东西就太少了,这不是不受蒙蔽的方法。不依靠形势的变化而只凭耳朵听,能听到的东西就太少了,这不是不受欺骗的方法。明君是让天下人不得不为自己看,让天下人不得不为自己听。身处深宫之中,却能够洞察四海之内的事情,而且天下都不能蒙蔽、不能欺骗,为什么呢?是因为隐瞒罪行的惩罚重,而告发奸邪的赏赐丰厚。”
荀子说:“明确职责分工,安排事务顺序,发挥每个人的才能和技能,没有不被治理的。如果这样,那么品德高尚的人就会得到晋升,廉洁正直的人就会受到重用,全面听取各方意见,明察秋毫,所以各种事情都能够得到妥善处理,天子不用亲自去看就能知道一切,不用亲自去听就能听到一切,不用思考就能知道一切,不用行动就能取得成功。即使独自一人端坐也能让天下人跟随他。这就是掌握权力来责成名分的方法。”
尸佼说:“明君的设立,他的外表庄重,内心谦虚,眼神不急躁,听力不放纵,审视名分回应言辞,在朝廷上立足,那么隐藏的疏远之人即使有过错也不会太多。明君不依赖耳目,不进行间谍活动,不强求听闻,当事态发展到一定程度再去观察,当声音传来到一定程度再去倾听,当事情发展到一定阶段再去应对;关系近的不过分干预,关系远的就顺其自然;明显的不会失去,微小的也会慎重对待。这样一来,万物就没有地方可以逃脱了。”
运动的东西会摇动,静止的东西会安宁;名字本身就有名字的含义,事情自然就会有相应的结果。
尸佼说:“治理洪水的是大禹,播种五谷的是后稷,解决诉讼问题做出公正判断的是皋陶,舜虽然没有做什么事,但他却是天下的父母。”这就是名字本身就有名字的含义。
太公对周文王说:“天有固定的形状,人有固定的生老病死的过程。与天地人和生老病死共同存在的是天下的安宁。”这就是事情自然就会有相应的结果。
所以有道之人,根据名字来纠正,根据事情来确定。
(《尹文子》中说:“利用贤者的才能,使他们不得不被使用;利用愚蠢者的无能,使他们无法得到使用。使用和不使用,各自得到他们的价值,何必担心事物的混乱呢?”)
(《尸子》中说:“治理朝政的方法是让人们各得其所。有大善的人,一定要问谁举荐了他;有大错的人,一定要问谁任用了他,然后进行奖惩。这样可以通过观察人的贤与不贤来明确职责,就不会出现问题。贤明的人就提拔他,无能的人就贬低他。贤与不贤、忠与不忠,通过道德观念来看,就像白与黑一样分明。”)
过去尧治理天下的时候,依靠名分来治理,如果名分正确那么天下就能治理好;桀治理天下的时候,也是依靠名分,但他的名分偏颇导致天下混乱。因此圣人重视名分的正确性。
李斯在书中说:“韩非子曾经说过‘慈母多败儿,严师无顽敌’,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因为对违法行为必须进行惩罚。所以商鞅的法律中,对在街上倒垃圾的人也要施以刑罚。倒垃圾是轻微的罪行,而被判刑是严重的惩罚。对于轻微的罪行都要监督,更何况是严重的罪行呢?因此人们不敢犯罪了。现在不致力于如何避免犯罪,而去效仿慈母容易导致孩子失败的道理,就是没有理解圣人的言论。”
这些都是商鞅、申不害和韩非子所倡导的政治策略。
桓范说:“商鞅、申不害和韩非子这些人,崇尚狡诈和欺诈,实行苛刻的政策。他们废弃了礼义的教导,只依赖刑法和名数来治理国家,不遵循古代的制度,开始败坏社会风气和伤害教化。这些人就是伊尹和周召这样的罪人。然而,他们尊重君主,轻视臣子,使国家富强,兵力强大,遵守法律和原则,有一些值得肯定的地方。到了汉朝兴起的时候,有宁成、郅都这样的人,模仿商鞅、韩非的治理方式,专门以杀戮和残暴为能力所在,迎合君主的意愿,按照君主的意图行事,追求安定和利益,敢于制造祸害和失败,这些人又是商鞅、韩非的罪人。然而,他们压制豪强家族,安抚孤儿弱小,清理自己的禁令防止奸邪行为,背离私心而秉公执法,还有一些政绩。至于晚代所谓的能人,违反公共法律,追求私人势力,忽视百姓的事务,追求尘世的利益,解决繁杂事务时只注重临时的辩论,使得官员没有承担罪责的拖累,不了解百姓的冤屈,这些人又是申不害、韩非、宁成、郅都这样的罪人。”
由此看来,我们可以知道治理天下的人有不同的理念和方法,有王道霸道的理念,有黄老的思想,有孔子和墨子的思想,有申不害和商鞅的思想。这些都是不同的,虽然治理的方式不同,挽救弊端的方法也不同,但是他们都能够使人民生活安康。现在有人引用长代法来论证自己的观点,质问拯救弊病的方法(长代法是指夏代重视忠诚,殷代重视恭敬,周代重视文化)。也有人引用帝王的风范来讽刺霸者的政见,不考虑时代的变化,而只是用华丽的言辞来装饰自己的观点。因此对于是非的判断就产生了很多分歧。说虚假的话并进行诡辩,顺应错误的观点并加以粉饰,这些都是罪过。所以君子应该禁止这种行为。
【深度解读】
适变,是指根据时代的变化和实际情况来进行相应的调整和变化。在古代,君主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制定法律和制度,处理事务时也会根据实际需要来采取相应的措施。这样能够使国家治理得好,事务进行得顺利。然而,随着时代的变化,法律和制度没有及时改变,事务也发生了变化,仍然沿用古代的方法来处理,这就导致法律与时代脱节,事务混乱不堪。
治理国家的圣人不会固守古代的法律和制度,而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改革,以取得当时所需的成果,避免在困境中失败。
有人对此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们认为圣人不会轻易改变教导方式,智者也不会随意改变法律来治理国家。他们认为人的天性可以通过教育来改变,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国家的管理可以通过法律来实现,官员们习惯了就会觉得安定。他们认为只有普通人习惯于遵守习俗,学者们沉迷于学识,才适合在官场上守法守纪,但不适合参与法律之外的事情讨论。他们认为历史上的君王和霸主都是因为不同的治国方式和法家思想而成功的。他们认为聪明的人制定法规,愚蠢的人遵守这些法规;贤能的人改进礼仪,无能之辈则墨守成规。他们认为治理国家不是一成不变的,要使国家繁荣昌盛也不能拘泥于古代的法度,所以反对古人并不是错误的,而只追求遵循礼制的人不值得赞扬。
君子观之,治理国家不应是一成不变的,也不应片面执着于古代的法律和制度。合理地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和改变,才能使国家繁荣昌盛,事务井然有序。这种“适变”的思想在古代已经被明君所倡导和实践,对于当下的社会现实和经典的对比和解读,我们应该从中汲取智慧,以求国家和人民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