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养了半年,胡绥绥的小脾气又被晏安养了回来。晏安时常觉得,自己不像是养了个外室,倒像是迎了个祖宗回来。
胡绥绥稍有不顺心便要闹人,晏安日益宠着,竟也成了习惯。夜深时,望着身边熟睡的脸庞,晏安心中暗想:“到底须得给个名分,将人绑在身边,才更安心。”
早在将人带回府时,晏安就知道,这朵名满京城的富贵花看起来不像表面那般纯良无害。不是不知她暗地里的小动作,只是日日纵着,总想着一切结束后,替她寻个名分,将人迎入府内,到底还是放在身边安心些。
作为大理寺少卿,晏安平日里的公务向来不少。近日,大理寺主簿将养外室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竟生生闹到了府衙前。晏安为此头痛不已。
“大人不若让我前去?”
“你?你去反而更加麻烦。”
“同为女子,自是比大人好说话些。何况明日我乔装成丫鬟,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晏安沉默,默许了这件事。
二日府衙内,胡绥绥作丫鬟打扮,随着晏安进入大堂。只见那外室哭天抢地,闹得晏安实在心烦。
“大人不若将二人分开调解,也好过此番吵闹。”胡绥绥低声道。
晏安一拍惊堂木,便将那外室带到衙内调解。
只见周围人潮减退,那外室没了依仗,下意识止住了哭啼,望向眼前的小丫鬟。
“你此番来府衙哭闹,所求为何?”胡绥绥坐在那里,歪着头望向她。
“小女子此番并非为自己所求,只是年岁渐长,实在护不住自己这一双儿女,想在临死前为他们求个名分罢了。”
“你当初为何答应做他的外室?”胡绥绥不解。
“小女子本是官员之女,无奈家道中落,又不想沦为官妓,只能委身于他。”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为他生儿育女?”
那女子不解地望向胡绥绥。
“既是无奈委身,自是要攒够银钱与他一刀两断,你又何苦用孩子牵绊自己?”
“那若是有了孩子又当如何?既已有了,又如何忍心将他打掉?”
“自是要打掉,你既不爱他,就没必要留下他的孩子,你既护不住他,就算让他来到人世,也不过是白白受苦罢了。倒不若当初便将他打掉,切断这一切的根源。你当初若是心智坚定些,又何至于闹到今天这等地步呢?”
那妇人听得热泪滚滚,啼哭不止。
“这么多年若是对他没有半分爱意,当初又怎会为他生下儿子,只为留住他这个人呢?”
“爱?那是什么?”胡绥绥有些好奇。
那妇人望向她,面上闪过几丝疑惑。“爱一个人,自是想与他天长地久,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姑娘难道不想与晏大人这般?”
“我与晏大人不过是露水情缘,既从未期待过与他的未来,又何谈生生世世?”胡绥绥笑道。
却未见到屏风后,晏安阴沉的面庞。
这事终究还是了了,那妇人只求给她儿女一个名分,其他一概不要,大理寺主簿无奈,只得咬牙同意。只是在晚间与晏安饮酒时叹道:“大人不知,古往今来,这风月之事,最是难断。”
晏安晚间饮了酒,回府便晚了些。习惯性走向听竹苑,又想起日间胡绥绥的那番话,心下恼怒,冷哼一声,走向了书房。
晏安一夜未归,胡绥绥一人,倒也乐得自在。
晏安独自生闷气,故意躲着胡绥绥,细算下来,二人已有几日未曾相见了。晏安独自生着气,却始终等不来心心念念的那只小狐狸。心下长叹:“罢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到底是争不过这小狐狸。”
晚间,晏安与胡绥绥一同用膳,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开口:“你······”
“大人,如今距中秋还有多久?”
晏安被她问得心中一怔,下意识答道“两月有余。”
胡绥绥喃喃“快了。”
“什么快了?”晏安心下疑惑。
“没什么,大人用膳吧。中秋佳节,自是要人月两团圆。”
晏安按下心中的疑惑,暗中命人调查,却并未发现任何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