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楼清月
(84)蛊惑人心
朱远坦瞧着陈雪,脸上笑容淡了些:“你不必诓我!我不信!”
陈雪低下头,不肯再多说。
朱远坦知道陈雪不信自己,又说道:“你既知道拿我兄长来搪塞我,想必知道我与兄长的关系。她是我兄长欢喜的女子,我不会害她的。”他见陈雪抬起头看自己,好像是在确认什么,露出了笑容:“我只有知道她想做什么,才能帮到她!”
陈雪瞧着朱远坦,有些犹豫不绝,知道此刻不该信任他,但还是开口问道:“我不便去仁智殿,你可替我去寻郕王么?”
“郕王?此事难不成还牵扯到郕王?”朱远坦一愣,问道。
“非是奴婢不信郡王,只是此事若寻郕王来办,会更顺遂些。”陈雪怕朱远坦不肯答应,补充道。
“好!我替你去寻他。”朱远坦点了点头,便与陈雪从小路往仁智殿去了。
京师 紫禁城 长春宫
栾欢月和孟连衣两人入了长春宫,一进门,便见肖英负手而站,冲她得意一笑:“一别几月,姑娘瞧着又清减了些。”
“公公倒是胖了些,想是过得十分顺遂罢?”栾欢月此刻见到了肖英,反倒不再心慌,定下了心神。
“皇宫戒备如此森严,都能如入无人之境。真是不能叫人小觑啊!”肖英鼓了鼓掌,从四周围上来了几个太监,把栾欢月和孟连衣包在了中间。
“公公给欢月相请赴约,欢月若不来,不就白白辜负了公公的美意?”栾欢月低头一笑,回头看了眼孟连衣,孟连衣会意,微微点了点头,从腰间抽出了一条软鞭,戒备在栾欢月身后。
“我劝那位姑娘还是收了手里的兵器罢!如今门外已围了一队人马,若你敢妄动,只怕……”肖英低头捂嘴笑着。
孟连衣一愣,有些犹疑,就听栾欢月厉声说道:“皇宫大内,公公即使权势滔天,大内侍卫也不是那么好调动的罢!”
“太子登基在即,王公公即将执掌司礼监,莫说是一队人马,就是再多几队,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若质疑,大可一试!”肖英笑着,两手一摊,得意不已。
“不过攻心之计,你莫要上当!”栾欢月见孟连衣有些怕了,轻声说道。
孟连衣看向肖英,见他只志在满满地笑着,也吃不准,心里恼怒栾欢月把自己拖入这蹚浑水,又紧了紧鞭子说道:“若外头真有人,我便擒下他!”
“我肖英不过是这皇宫里千百个阉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人,姑娘想擒下我做退路,这个如意算盘算是打错喽!”肖英摇着头,很惋惜地说着。
“今日我敢来,便没做好活着出去的打算。”栾欢月一字一句地说着,孟连衣越听越心惊,吃惊地望着她,见她又说道:“如今我来了,公公该放了她罢!”
肖英一副恍悟地样子,拍了拍脑门,说道:“哎呦,倒是忘了!”肖英走进了一件厢房里,带出了被绑住了手脚的李灵雨,将她拽到栾欢月面前掏出了一把匕首,横在了李灵雨的脖上:“王公公有命,若抓到了你,便要在你面前,亲手杀了她!”
“公公想杀便杀罢!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路人。”栾欢月瞧了眼李灵雨,见她却是没受什么伤,心里松了口气,手悄悄地往后背了背,拽了拽孟连衣的衣袖。
肖英一愣,正皱眉见,孟连衣便飞至近前,一鞭打掉了匕首,把他踹到了一旁,救下了李灵雨。栾欢月身旁的太监此刻见孟连衣离开,第一时间地捉住了栾欢月,把她按在了地上。栾欢月见情况不妙,朝孟连衣高喊了一句:“你快带她走!”
孟连衣有些犹疑,但还是牵起了李灵雨的走,便想往宫殿地门口走。李灵雨却拉住了孟连衣,说道:“不行!你快去救她!”
“她都不管你的死活,你还要救她,你是不是傻?”孟连衣见拽不动李灵雨,怒气冲冲地朝她吼道。
“我……”李灵雨看向栾欢月,眼里含着泪水。她知道她会来救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如今她来了,她反倒有些说不清自己的情绪。
肖英此刻站起了身,揉了揉胸口,有些恶狠狠地看向孟连衣,冲手下的几个太监喊道:“拿住她!”
孟连衣见几个太监往自己身前来,本不以为意,可她虽会武功,也不过平平,加上还需护着李灵雨,便有些吃力,鞭子胡乱地挥着。这几个太监虽都不懂武功,但也看出她挥鞭毫无章法,忍着痛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把两人捉住了。不多时,三个人便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院中。
肖英走到孟连衣身前,随即便给了她一个巴掌,怒骂道:“你敢踢我!”
孟连衣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打过,也是怒了,朝着肖英的下身便踢了去:“你敢打我!”
肖英吃痛,捂着下身疼的直咧嘴,眼里凶光闭眼,缓了会儿,从地上捡起匕首,便要朝孟连衣刺去。栾欢月见情势不对,忙说道:“她是湖广总督的千金!你若敢杀了她,不怕她爹找你麻烦么!”
“你说她是湖广总督的千金,她便是了?想诓我?”肖英拿匕首指着栾欢月,怒声问道。
孟连衣方才虽害怕自己真被肖英杀了,但此刻见栾欢月如是说,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我亲姐姐是孟惠妃!我今日入宫,是来探望姐姐的!”
“孟惠妃?”肖英见孟连衣说的不似作假,心里也有些打鼓。若真是个权贵之女,不明不白地在宫里失了踪,只怕也不好交代啊。
栾欢月瞧出他脸上的犹疑,又说道:“公公真以为,我会无备而来么?若我们无法全身而退,欢月自然也不能叫公公往后的日子过的太舒心。”
肖英冷眼瞧向栾欢月,见她说完话,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心里默默地在盘算着。栾欢月紧盯着肖英的一举一动,也不说话。如今是与他赌心态的时候,她只盼能多托些时间,等凌落云来。
肖英又看了看孟连衣,向一个太监说道:“你去瞧瞧,孟惠妃此刻可在宫里。”
孟连衣长舒了口气,她瞧了瞧栾欢月,见她一瞬不瞬地瞧着肖英,不免也有些佩服和感激。若不是她临危不乱,只怕此刻自己已成了肖英匕首下的一条亡魂了。
又过了一刻,肖英得到了回禀。孟惠妃带着几个宫女,不知去了哪里。肖英心里有些打鼓,回头问孟连衣:“你可知孟惠妃去哪儿了?”
孟连衣想也不想道:“我姐姐派了个小宫女送我出宫,想必我离开时间太长,宫女回去禀告姐姐了罢!”孟连衣说完,见肖英要张口,又说道:“我同那宫女说,我要去中正殿这一带,她还给我指了路。”
肖英想了想,中正殿附近没有嫔妃住的宫殿不过个数,搜来想是很快,若真被孟惠妃抓个正着,只怕很难解释。他的目的只有栾欢月一人,其他人不过是附带,捉与放不过一念。
肖英背对着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狠辣笑容,走进屋拿出三个黑布条,命人将布条蒙在了栾欢月与李灵雨的眼上,又试了试光感后开口道:“把她们三个都打晕!”
待到要打昏孟连衣时,肖英轻咳了一声,示意不要出手。小太监会意,随即便把李灵雨打昏在地。肖英走到孟连衣身前,亲自替她解开了黑布条,蹲在了她的身前,一脸诡笑道:“孟小姐,此刻就你我二人。我不妨和你交个底,这两个人,你只能带走一个。”
孟连衣一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愿意卖孟惠妃一个面子,但是,栾欢月和李灵雨,你只能救走一人。”肖英盯着孟连衣,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若是我不选呢?”孟连衣看了看倒在身侧的两人,不知如何抉择。
“孟小姐想必也是受了胁迫,才与栾欢月一同前来的罢?”肖英低头笑了笑,问道。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孟连衣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肖英摇了摇头,继续蛊惑道:“她前来救友是应责应分的事,孟小姐与这两人非亲非故,为何要置自己与险地呢?何况能救下一人,就已是一份天大的恩情了。”
孟连衣低下了头,不敢看肖英,也不敢搭腔。
“肖某曾听过这样一句:鸟随鸾凤飞腾远,肖某奉劝孟小姐一句,当断则断,若是惹祸上身,可是会连累亲族的啊……”肖英见孟连衣已经被打动,略略敲打了一句。
孟连衣诺诺地抬起头,轻声说:“那我救栾欢月!”
孟连衣瞧了眼李灵雨,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若是没有邢郁尘,她自然会救李灵雨,毕竟她十分不喜栾欢月。可是李灵雨曾是邢郁尘未过门的妻子,比之栾欢月,她私心里更不愿救李灵雨。
肖英嘴里发出啧啧声,摇了摇头:“我若是你,就绝不会救她。她与汉世子、郕王,甚至驸马爷都关系匪浅,又是她胁迫你来救人。若是人没救出去,你不怕她动用人脉,报复你吗?”肖英见孟连衣看向栾欢月,又道:“李灵雨则不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店铺掌柜,还能翻出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