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现代瑞士文学的主要弊病在于,我们的作家是如此浮夸的讲自己的人民说成是可爱的和善良的,就好像每个人都是裴斯泰洛齐。自世纪之交以来,我们这一代就处于一种不应有的安全感中,这使得我们的作家,几乎个个都像首席教师,那种迂腐有时候简直让我犯恶心,所有恶魔都被打死了,而戈特弗里德·凯勒是多么与众不同啊!我相信他的内心里也住着一个恶棍,马克思·沃尔温特就是他自己。任何没有在自身经历过深渊的艺术家都是半吊子,如同一株没有气味的温室植物,而我们从凯勒与麦耶时代所起所采取的空想社会改良家的立场,是多么乏味!
啤酒和黄昏可以将一切重负带走,很神奇。我们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分别。
爱,即使最终以不幸结束,对于天真之人而言,也是一所经验的学校,一个人必须对生活和人有信心,相信危险的时刻,会在人们心中唤起强大的力量,谁若跌倒了,还可以爬起来,是的,如果我是您,我就会保持沉默。
您需要做的只是关心胜利,也就是说向前冲,并赢得战斗,不应当为了个人而忘记伟大的目标,想赢的人必须也能够正式牺牲。
安静,安静!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难道您以为我会相信您的社交谎言?
只有通过缺陷人格才能获得深度,人们把它当作垃圾桶一样倾倒廉价的建议。
正确的道路常常会将人引向错误,而错误的道路反而会通向正确。
他差不多每天都点一小杯白兰地,带着高傲的孤独坐在那里,几乎失明的置身于一群忙着出人头地的人中间,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头超群绝伦的狮子,狮子可是他的王国的国王,一种濒临灭亡的国王,爱德华·冯·凯泽林就是其中之一,真正的大师不需要让自己像大师,他们仅仅是就这样。
少谈上帝,多按上帝的要求行事。
在乔克的时代,人们还懂得如何写出优雅的中篇,而现在作家们用他们那臃肿的无聊来吓唬读者,文学如此具有帝国主义的色彩,这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时代特征,以前的文学是谦虚的,温良的,今天他俨然以统治者自居,将人民看作自己的臣民,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发展。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说政治是肮脏的,他只是被人弄脏了,从根本上讲为了维护个人的自由,政治是绝对必要的,政治的主要目标之一,是使人们变得富有,以便拥有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不过也不能走得太远,以至于物占有人,所以政治不应允许财富,因为财富会奴役人,这是最糟糕的。
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所有人都是笨蛋。
罗伯特觉得当代作家太“妈宝”了,他们无法忍受失败,一受到冒犯就立刻跑到“公众”妈妈那里,抱怨自己受到的卑劣对待,看看今天的作家们的脸,里面有真正的恶棍和杀人犯,或许好人就不应该从事艺术,如果艺术家想要创造出有趣的东西,他必须让魔鬼附体,天使不可能成为艺术家。
即使在最贫困的时候,我也不会让自己被社会收买,我始终更喜欢个人自由。
罗伯特在伯尔尼,又和谁来往?他把头转向我轻声说:“和我自己!”
没有什么比自信的傲慢更愚蠢的了,这个人必须不断的用他人照亮自己,因为他自己不发光。
要想写出好剧本,人物的性格必须更弯曲,想想席勒。
凌晨五点,我动身去火车站外面正雪纷纷,仿佛另一个世界被撕碎成碎片,大小不一的,打着旋儿。一场不寻常的雪,带着威胁的意味。
一般而言,所谓的坏人往往没有所谓的好人那么坏。
在一个仍然允许奴隶的国家里,真正公民唯一适当的去处就是监狱。
关于现在流行的给新人滥发文学奖的做法,他鄙夷的说:“如果这么早就宠坏他们,他们将永远是学童,要成为一个人需要经历痛苦,不被赏识和挣扎。国家不应成为诗人的助产士。
这个夜晚我不想再看到圣诞树,它们发出的光刺痛着我。
雪花飘落,犹如玫瑰凋零,软绵绵的闪着光。这几行诗写的并不是特别好,但有一件事说的没错,一个人也应该这样凋谢:像玫瑰一样。
太阳微弱的照耀着,像个有点贫血的少女,没有凌人的光芒,倒不如说带着温柔的忧伤和踌躇,仿佛它今天又将迷人的风景早早的让渡给黑夜。
让我们为自己保留一些心愿吧,这样平日里想起来会觉得有活头!
躺在雪坡上的死者是一位诗人,他喜欢冬天,喜欢雪花轻盈欢快的舞蹈——一位真正的诗人,像孩子一样渴望一个安静、纯净而充满爱的世界:
罗伯特·瓦尔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