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第二章:疯狂扩建

      静谧的小山村像是安静地等待着幸运女神的眷顾。从往日的人声鼎沸,到留守老人的聚居地;从八九点钟的太阳到日薄西山,我们的村子经历了由盛而衰的全过程。可能这也是中国很多乡村的缩影。

      很多人为了生计外出奔波,很多人混成了大老板,职场精英,政界精英······也有人默默无闻,只能干些粗笨活儿勉强度日,风里来雨里去,还被城里人称作农民工。天天擦拭着城市的“脸”,清洗着城市的“肺”,为城里人分担着昂贵的社保,却遭受着看病贵,买房贵,上学贵的诸多窘境。

      然而,当这个“拆迁”的消息传出后如一声炸雷响遍大江南北。先前那些“消失”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左邻右舍如变戏法般的出现在村子里。

        二娃做梦也想不到屋前的狗蛋竟然已经是XX国际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了。当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停在村口时,人们禁不住啧啧称赞,还是狗蛋厉害,有出息。

        大家似乎全然忘记了狗蛋的另一个名字“害人蛋”。

      原来,狗蛋从小喜欢喝生鸡蛋,说那简直是人间美味,也喜欢喝别人家的鸡蛋。调皮捣蛋的他整天打别家鸡蛋的主意,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鸡蛋就是金蛋蛋啊,是全家零用钱的来源。

      一次,他误把村里田二婶家已经孵化了十几天的鸡蛋给祸害了,他竟然从老母鸡肚子底下偷出了鸡蛋。二婶当时就哭得背过气去了,从此“害人蛋”就成了狗蛋的专属名字。

      人家都说小时候淘气的孩子有出息,果真不假啊!这才几年,就混成公司高管了,还开上了宝马车。狗蛋父母肯定这几年在城里享清福了。“人家有福啊”村里人又开始羡慕起来,叽叽渣渣议论个不停。

      二娃可算是见到小伙伴了,但粗布蓝衣和西装革履下的好哥们到底还是有了差距。二娃硬拉着狗蛋回家吃顿饭,狗蛋说怕家乡的水喝不习惯,特地从城里拉了两扎矿泉水,硬让二娃他娘用矿泉水做莜面。

      二娃娘试探性地说:“这水贵巴巴的,用这得多少钱啊?”“没事,婶,一瓶才两三块钱,便宜得很,尽管用。”狗蛋从骨子里想维护农村人的尊严,却不经意间流露出城市人的优越感,二娃娘啧啧着嘴,小心翼翼地拿着两瓶水和面去了。

      二娃把狗蛋拉倒屋檐下的长条椅上,像小时候一样骑着,狗蛋也似乎找到了儿时的记忆,饶有兴趣地讲起小时候偷鸡蛋的事。两人聊得兴起,笑得前仰后合。

      其间,还不时被狗蛋的手机铃声打断。一会儿是细心娇气的女秘书,一会是外国客户的纯英文对话,一会儿又是生意上的朋友喊他去喝酒······狗蛋时而煞有介事地严肃责问下属,时而一口流利洒脱的英语,还加了丰富的手势,时而又是捧腹大笑,言语中又多了很多的默契······

      二娃和他讲话每致酣处必有电话,讲一通电话回来好像发动机一样,又要预热启动。童年的记忆闸门就这样时开时关的流露着。开心的笑着,脸都涨红了,可狗蛋的又一通电话让原本涨红的脸变得更红。

      这回似乎是他媳妇打来的,狗蛋立刻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变得温顺起来。

    “行行行,后天我一定回去,一定回。”二娃大致听到那边一口标准普通话,好像嫌狗蛋回村里信号不好,还好像有嫌村里脏的意思。

      二娃撇撇嘴,心里涌起莫名的烦躁。天天电视上那些矫情的电视剧,原来现实生活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话间,二娃娘的饭菜已经就绪。内蒙特有的美食,手搓莜面窝窝,莜面鱼鱼,莜面条条,加上鲜美的羊肉汤,凉拌上刚从菜园子里摘下来的黄瓜、生菜、水萝卜,还带着晨露的气息。这是村里人的家常便饭,可在狗蛋眼里,却是难得的绿色食品,美味佳肴,是朝思暮想的美食。是城里人开上几个小时的车,准备几个月的旅行才能一见的美食。

      其实,照我说,连《舌尖上的中国》里也没有描绘出这农家菜的精髓来,说到底还是他们团队里没有我们本地人。所以呈献给大家的只是些轻描淡写,浅尝辄止的东西,很遗憾!

      狗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啧啧称奇,连连夸赞婶子的手艺好。又想到了城里的激素食品,垃圾食品,人们虽然挣得多,但是吃的不健康,此刻他反而有点羡慕二娃了。虽然没出过个远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黑黝黝的皮肤下一副瓷实的身板,远比我们这些整天被电脑,手机辐射下的“四眼仔”好,过得比蜜蜂忙,吃得比猪差,呼吸着毒空气。还极度缺乏锻炼,整天补这个补那个的。还不如这碗莜面来的实在,吃着得劲。

      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但狗蛋可没少吃。似乎想用这一顿饭赶走自己体内多年积攒的垃圾毒素似的。

      是夜,村边的池塘里蛙声一片,还是乡下的夜色好。天上的星星像无数只晶莹剔透的宝石一样镶嵌在夜空中,这比城里能看见的要多一百倍。

      风微微拂过脸庞,一股泥土的清香伴着像蜜一样的花草味扑面而来。狗蛋下意识的抽了一口气,贪婪地好像要把所有的甘甜空气吸进肺里。

      这让他记起小时候,白天在田里各忙各的,到晚上吃过饭了,左邻右舍都出来围坐在村中的大磨盘边,大人们谈天说地,时而还冒出几个荤段子,逗得大伙哈哈大笑,小孩子们则相互嬉戏打闹,农村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充实。而如今这样美好的夜犹在,月犹在,只是没有几个人能驻足欣赏和享受了,不知不觉狗蛋已经泪流满面······

      不久的将来,这里的好多村子都会被大型机械铲平,又会重新回到荒蛮时代。好像这里从来没有过村庄一样,这里的人会像羊一样被赶进城市的“大羊圈”,住进房压房,人踩人的大笼子里。会一起加入空气,水源,物资等各种资源的争夺战中去。

      狗蛋这样想着想着,不觉已是夜半时分,二娃的鼾声早已从屋里传出,连日来赶路的疲惫袭来,顾不上脱去外套便倒头睡去。梦里的村庄居然遍布高楼,周围的邻居都笑逐颜开······

      第二天一大早,狗蛋媳妇便打来电话询问拆迁的事,狗蛋这才想起回乡更重要的任务是建房,套国家拆迁补贴的事。

      原来,狗蛋媳妇是地道的城里人,和狗蛋结婚那会城里人吃香,给分房子,给上社保,医保,福利好的不得了。可这几年党和国家重视农村建设和城镇化改造,尤其是农村有资源的,比如煤矿,金矿,好多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夜之间变成了百万富翁。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拆一拆,上百万”。这次听到村里要拆迁的消息,狗蛋媳妇就着急的让狗蛋回村里选地造房子套补贴。这是很多城中村惯用的手法。

      有的地方一夜间就就能冒出很多纸片楼,无地基房。也因此催生出一批快速施工的队伍。他们大多是都是泥瓦匠中的高手,在和城管的赛跑中一次次获胜。

      往往是晚上施工,等早上城管上班了,房已经建成了,至于能不能住人,根本不用操心,尤其建在现有房顶上的楼层,走上去都晃得厉害,只要等上拆迁补偿款,爱咋咋地。

      狗蛋一家都很精明,他成了第一个回村扩建的人。接下来的几天,在祖宅边上,浅浅的根基打桩,工程队如特种兵一般神速,还不到一周就造了一座小二楼。村里人都惊奇不已。望着自家残瓦断垣的小平房,小二楼鹤立鸡群般的存在。由此,一场轰轰烈烈的造房运动也正式开启。

      一时间,村里便更加热闹了。许多外面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回村建房,好像真的是在响应国家号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似的。城里来了四、五拨专业工程队,百十多号人。由于造房的人家多了起来,小工还略显紧张。于是像二娃这样的壮劳力也就派上了用场,一天200元的工钱直逼城里的白领。

      基本上每家每户出去的孩子都回来参与到了这场造房运动中。大量的造房还带动了村里的一些其他经济。比如,刘三婶家把厢房腾出来做了大食堂,男人是厨师,请了帮厨,包揽了建筑工人的一日三餐。二娃他爹凭着年轻时学得一手剃头手艺,又购置了几把理发剪刀和电动理发工具开起了理发店。

      由于工程队的活动板房不够住,狗蛋把几个老宅子收拾出来,改造成了简易的旅馆,每晚只收10元/人,还专门从城里购置了三台二手电麻桌。每天完工后,麻将山响,工友们的娱乐生活正式开启。

      不到半年光景,二娃和他爹就赚了 三万多,这可抵得上庄稼人两年的收入了。关键还不用受多大苦,钱来的多容易,一家人整天笑得合不拢嘴。先前人人都看不上的“留守小伙”可能马上就成了“拆二代”。也成了媒人眼中的香饽饽,邻村的几家人专门把女儿从城里叫回来让和二娃相亲。

      以前二娃觉得只要有个女孩愿意和自己结婚生娃这辈子就值了,别的都不挑。可如今,他却不想这么随便了,就像是荒了大半年的地,反正已经错过了耕种的季节,何不再等一场好雨改种大棚菜 ,境遇一变,行情也不一样了。

      这其中有个女孩差点让二娃乖乖就范。这人谁呀?就是二娃从小的暗恋对象,东村的小桂枝。

      小时候,因为二娃爹有一手剃头的手艺,这门手艺可吃香了,周边几个村的人都找二娃爹剃头,二娃跟着出去玩,认识了东村桂爷爷的孙女小桂枝。桂枝比二娃小两岁,天生细皮嫩肉,樱桃小嘴大眼睛,睫毛长长的能放好几根火柴棍。比较腼腆,从小一说话就脸红,二娃最喜欢逗她,最喜欢看她像红苹果一样的小脸。

      有一次,二娃爹给桂爷爷剃头,小桂枝一直守在跟前看着,她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工作,说她也想学,以后可以给爷爷剃头 。二娃爹开玩笑的说,这是我们家手艺,可不传外人啊!你要想学,就做我们家儿媳妇,我就教给你!当时懵懂的小桂枝就满口答应了,做二娃的媳妇,跟二娃爹学剃头。两个小家伙经常玩过家家时候就以小两口称呼,大人们笑得合不拢嘴。

      后来二娃上小学时,知道这件事的同学们就开始说二娃和桂枝是“小两口”,“青梅竹马”。那时候,已经懂事的两个人都害羞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及的玩耍了。桂枝比二娃更成熟一点。

    有一天放学路上,桂枝快速从二娃身边跑过,给他塞了一张纸条在口袋里。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二娃,以后我们不要说话了,他们老说我们,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玩了。

      这算是分手吗?也许算吧。二娃觉得很伤心,但也无济于事。就这样从8岁到18岁,十年间两人真的没说过一句话。每次路上遇见,二娃跟人家笑笑,桂枝故意把头转向一边。看着桂枝扎着马尾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他也似乎能感觉到桂枝也在冲他笑。

      如今,二娃已经三十了。桂枝也二十八了,像干旱的土地,又遇甘霖。见面便也不是那么陌生。桂枝见二娃的第一面便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拥抱,可把二娃吓了一大跳。

      桂枝见吓傻的二娃,张口大笑:“二娃,还喜欢我吗?没想到相亲的人是你啊!”

    “哦哦,嗯嗯”,二娃许久才缓过神来。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从桂枝身上散发出来。二娃鼻子难受,打了两个喷嚏。平时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脸涨红了就像一块染重了颜色的大紫布。面对着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二娃想到前几天电视里演的上海滩的歌女,涂抹着厚厚的粉底,又像是前些天扫黄打非的“失足女”,二娃的脑海里还是不断闪现小时候的那个桂枝。

      这次的见面,二娃完全是被动应付,桂枝的主动和言语中的轻浮,把他心目中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玉女形象撕得面目全非。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加上邻居们的议论,他大致也知道了这几年桂枝在外面做的什么工作了。

      从那以后,二娃回绝了好几个提亲的。他只想把自己的劲使在工地上,一个人顶两个的干。他吃的多,力气也大,多赚一点是一点,机会难得。

      百十多户的小村庄,一年多就变成了小楼林立的小镇子。由此还形成一条小吃街。羊杂,奶茶,莜面,凉皮,油条,豆浆,烧烤等等应有尽有。常住人口也有原来的几十人一下子猛增到两千人。

      因为消息人士说只有常住满一年的才能够得上补助标准。有些人索性把城里的房子卖掉回来多盖几座小二楼。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具体村里要开发什么项目还是没个正式通知。但是小道消息却又传来了:装修好的补得更多。

      这回动真格了,工程质量大大提高了,有钱的甚至装修成了货真价实的私人别墅。

      村子的建房面积被扩大了将近五倍,之前村中央的老房子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从荒废到金疙瘩似乎只在一夜之间。收购旧房子,地基,村委会统一规划房子的形状,大小,出台了统一的标准。

      消息人士又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又一轮摸底登记即将到来。几天时间,村北头和东头又多了十几座房子。东面几乎快和东村连成一片了。

      这生长的速度和缘由近乎荒诞,但这个现象在如今社会的很多地方都存在,违建与拆迁似乎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合的一对双胞胎,既形影不离,又互相排斥。

      望着一座座不为居住而建成的“纸片楼”,“无根楼”,“速生楼”,一遍又一遍的玩味着征地拆迁中的“玄机”。说到底,这是人心的逆生长,是监管的漏洞,亦或是既得利益者毫无底线的炫耀和财富之门外无数敲门者的绝望和新生。

      这一切似乎早有定论,又似曾游走于道德和主流言论中宣讲的法制的边缘。总之,如野蛮的外来物种,野蛮生长,野蛮扩张,极度膨胀。

      一座座无辜的半成品雨后春笋般的涌现在一个原本濒临荒废的边陲小村。资本,欲望,利益,人性仿佛一瞬间摧垮了这里的一切,原生态的美,原生态的生活方式,以及这种方式熏陶下的淳朴的人文氛围,似乎也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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