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写于2013年1月8日)
惊呆闻听二姐夫病逝,内心波澜翻滚,夜不能寐,披衣起床,提笔写此文以作追思纪念。二姐夫是我堂姐月枝的丈夫,二姐先于他早一年多病逝,前有回忆二姐纪念文章。
二姐夫,他从一个农村少年刚刚13岁,于1944年参加了抗日区小队,在抗日战场的枪林弹雨里成长,成为区小队最年轻的队员。
他曾经对我谈起1944年12月28日“小官庄突围战”的惨烈情景。
他回忆到,以下是他的口述。
那年也是冬天,1944年的12月末,日本兵和皇协军从平谷、三河、蓟县、峪口、杨各庄、张各庄如铁桶一般向一个默默无闻的冀东平原的小村庄合围。
日本兵甚至从承德开着运兵车增援过来,在冀东地区日本兵从来还没有调兵遣将,集中百里之外的兵力共计四千多人合围不足一千人的八路军队伍。
当时的军分区司令员李运昌和政委李子光决定五路突围,四路突围冲杀出去进山了。
只有向南的11团政委关旭和二区队长谭志成带领的以训练队为主的一批八路军约200人被堵回村子里,经过巷战最后全部战死。
我们区小队都是便装,队伍全部被打散,我当时是年纪最小的还是个孩子,和老百姓混在一起顺着河堤向南突围跑出来的。一路死伤不断,算是我命大吧,区小队活下来的只有几个人。说到当年死伤情景,他有些低垂头,泪光点点,哽咽难言。
抗战胜利之后他正式参军入伍,自此开始长达四十多年的军旅生涯,在野战部队二十多年,西藏、青海、新疆地区属于高寒地区,支边援建,抢险救灾,军事演习等等。
从一个普通士兵一步一步到正连职、副营职、正营职,后来到炎热的武汉带兵支左,1973年才调到后勤学院,在组织处做人事干部管理工作,升到正团级,其后担任干休所所长。
部队实行退休制度后,1985年在任上退休,军内军衔为正师级。刚退休十分不习惯,有时莫名其妙生气,情绪不太适应,忽然之间清闲下来,看书看报,善于学习他,渐渐适应了退休生活。后来乐观豁达,善于开玩笑,儿孙满堂,正真享受天伦之乐。这就是我二姐夫。
因为他常年在野战部队艰苦生活条件里,饥餐渴饮,南北征战,身体落下多种疾病,胃溃疡、糖尿病、冠心病、曾经发现膀胱癌细胞,做过一次膀胱切除手术。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外出考察期间,乘坐的伏尔加轿车行驶到遵化境内,不幸发生车祸,造成车辆从桥上翻落,身体因在车内受挤压,三根肋骨被压断,经过及时在医院抢救后逐渐恢复痊愈,但是留下病根,每到秋后病痛开始发作,经常住院治疗。
二十多年来,每年我在春节期间到二姐家看望他,身体总体正常,有时身体状况比我二姐还要好一些。
每次见面都非常热情,性格爽朗,谈笑风生。更多的时候,他和我谈起他从抗日战争时期的经历谈起,谈到在部队的经历和所见所闻。
记得一次谈到后勤学院建设,谈起现任院长是李伦,他和我讲1955年9月,毛主席授予了一位从来没有指挥过火线交锋的神秘人物上将军衔,他就是李克农将军,李伦院长就是李克农的儿子。
李院长他们兄弟姐妹五人,李治、李宁、李冰,李力、李伦。后勤学院1952年5月,根据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命令在北京创办。1986年9月,列入总后勤部建制领导。
李伦当时担任院长,这是中国全军唯一的综合性后勤指挥院校,是全军中级后勤指挥管理人才培养基地和全军后勤学术研究中心。
经过李伦领导,学院建设有了飞跃变化和改观,院内图书馆藏书到40多万册,与100多个单位建立了资料网,实行计算机管理,是后勤信息资料中心。新建教研综合楼近2万平方米,设备先进,功能齐全。
楼内建有中国军事后勤陈列馆(含后勤历史馆和后勤装备馆)、后勤指挥训练模拟中心、电教中心、教学指挥室、战术后勤实验室和专修室。学院教学、科研、文化和生活设施完善,为教学科研建设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二姐夫担任院里干休所领导职务阶段,工作依然繁重,因为有一百多位经过土地革命时期、抗战时期、解放战争时期、抗美援朝时期的老红军、老八路、老将军从部队各个岗位退下来,聚集到干休所。
这些老革命,脾气秉性、个人爱好差异很大,来自不同的军种、系列,大多数都立下过赫赫战功,一身正气者有之,但也有争待遇、争房子、争军龄的老同志。
为了化解矛盾,沟通感情,采取有针对的思想工作方法十分重要。二姐夫有时为了了解一些老干部的情况,经常要查阅老干部的个人档案,了解他们的成长经历,甚至个人嗜好,相关的老战友情况等等。
工作要认真细致,摸清矛盾情况。这样,采取有原则,有步骤,有针对性,解决他们的要求和矛盾。
因为他们大多数,是出生入死几十年的革命功臣,共和国的缔造者。更多的时候采取春风化雨,谈心聊天,家访上门,甚至采取喝酒碰杯,增进感情交朋友的方式解决矛盾。
当然,对无原则的、过分的要求也要既讲政策又要讲人情妥善解决。这是他在院里工作的主要内容。
当然,每年还要组织老干部老将军们外出疗养,参观考察。他那年车祸发生,就是在考察大连、天津等地准备工作为尽快赶回北京,连夜赶路,路况不清,司机视线受阻造成的。
退休之后,他基本上深居浅出,从没有因个人要求给组织添麻烦。豁达大度的对待周围的邻居和同事战友们。
虽然有很好的医疗和保健条件,但是因为身体疾病缠身,经过305医院多方救治,没能继续延长自己的生命旅程,不幸于2013年1月7日离开我们。
他去年春节,还乐观的对我讲,“你二姐我们一辈子感情都很好,我常年在外地当兵让他受累太多了,我要好好陪陪她,我死了也一样把骨灰送回老家和她葬在一起,多陪陪她,也是我的心愿”。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鸿毛和泰山谁予评说,只有活着的人论长道短。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青玉,像一块璞玉雕琢成大器,虽不是功名赫赫,但是正直和善,在平凡的工作中坚守一名军人的天职,他就是一个让人值得纪念的人,他就是一个成就大器的人。我们要记住和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