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爱情在暴雨中辉煌

天色渐暗，一辆出租车在雨海中飞驰。

车里，坐着程勇和王小丽。

“怎么有伞还淋得这么湿？”司机有些不解。

王小丽和程勇相视一笑，他们的头上还滴着水。

程勇将王小丽搂在自己怀里，静静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物，没有说话。

一个电话打过来，程勇一看，是赵龙的号：“什么事？”

“现在在哪里？几位兄弟准备和你聚一聚。”

程勇：“多谢了！——今天不行。”

电话刚挂，又一个号拨了过来，是邓军的电话。

程勇接了：“邓哥，你好！——有事吗？”

邓军的声音：“回厂没有？他们都在找你呢！”

程勇：“没有——谢谢大家！”他略作停顿，说，“这会儿有事。”

说完，他关掉了手机。

“怎么走？”出租车的面前是一个岔路口。

“就到前面街边停吧。”

出租车停在一个街口，程勇给了钱；王小丽打开了雨伞。

程勇搂着王小丽，从街口往一道坡路走。

“冷吗？——你的衣服都湿透了。”程勇关切地问道。

王小丽充满爱意地看着程勇：“不。”

他们在一家小饭馆面前停了下来。

程勇：“进去吃点东西吧。”

王小丽：“嗯。”

这家饭店确实很小，只能容纳6张小桌。除了王小丽和程勇，还有两三个人里面用餐。

“吃点什么？——帅哥美女——炒菜、烧菜什么都有。”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说起话来笑嘻嘻的，让人想起古装剧里的店小二。

程勇让王小丽点，王小丽不假思索地说：“二两小面。”

程勇对王小丽的节俭有点意外：“小面？”

王小丽：“小面挺好啊！”

程勇笑着说：“没说不好啊！——这样吧，来两个牛肉面，一个二两，一个三两。”

老板朝里面吆喝：“两个牛肉面呐！——一个二两，一个三两。”

老板的唱腔让程勇差点笑出声来。

他压低声音对王小丽说：“有意思。嘿嘿！”

王小丽也笑了。

门外的雨像是永无止境地下。

程勇发现王小丽似乎有些冷，说：“我的袋子里有汗衫，要不你先穿着吧？”

王小丽摇摇头，坚持着，但她的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牛肉面终于煮好了。

程勇吃得狼吞虎咽，王小丽吃得慢条斯理。

“比那里面的东西好吃多了！”程勇吃了几口，对王小丽说。

“哪里？”王小丽愣了一下，很快，她就不做声了，默默地吃着面条。

吃过晚饭，程勇撑开伞，和王小丽走上街路。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住了城市。夜雨将城市的灯火洗刷得如同一双双清晰而迷人的眼睛。街道上、公路上的雨水映着闪闪烁烁的光。

“我送你回厂吧。”程勇的嘴贴近王小丽的脸说。

王小丽不说话。

程勇以为王小丽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王小丽还是不说话。但这次她摇了摇头。

程勇弄不懂了：“你是想．．．．．．。。”

王小丽大胆地冒了一句：“我想随你同行。”

程勇被王小丽这句充满诗意的话搞懵了：“这自然．．．．．．。可今晚．．．．．．。总不能睡露天坝吧？”

王小丽一副义无反顾的表情：“露天坝也行——那还多一份浪漫呢！”

程勇想不到王小丽会这么说话，他不住地摇摇头：“真让你睡露天坝我程勇算什么人啊！——那上天不是白让你爱上我了。”

王小丽快活地说：“我乐意。”

程勇：“真拿你没办法。”

“旅馆，旅馆如何？”王小丽说。她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她自己都吃惊，和程勇在一起，她会和过去判若两人。

程勇也有些吃惊：“旅馆？——什么旅馆？”

“这还用问我吗？”王小丽轻声地埋怨。

程勇定定地看着王小丽。一会儿，才对她说：“合适吗？”

王小丽口气坚定地说：“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来接你之前，我就想好了一切。”

程勇的眼眶里，什么东西慢慢浸润出来。

淡淡的灯光下，晶莹的液体从程勇的眼睛里滚落。王小丽看着程勇轮廓分明的脸，很受感动，也流下了滚烫的眼泪。

程勇抱住王小丽，疯狂地亲吻起来。

夜色下，他们头顶的伞像是跳着奇怪的舞蹈，一会儿东倒，一会儿西歪。

雨还在下。

程勇和王小丽在雨海里搜索着过夜的地方。

终于，他们在一家名叫“走四方”的小旅馆的牌子前停了下来。

旅馆老板是一个长着龅牙的中年女人。她正一个人欣赏着一部韩国言情剧呢。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紧紧依偎着的王小丽和程勇，问：“单间还是两人间？”

程勇侧过脸看王小丽。两人相视一笑。

“单人间。”——王小丽说。

女老板看了王小丽一眼：“50元。”

程勇：“有配套卫生间吗？”

女老板展露龅牙：“怎么没有啊！——卫生间还可以洗澡的。”

程勇：“在哪间房？”

女老板：“二楼的一间”。

登记好了，交了钱，女老板将他们带到了203。

进了门，程勇打开灯，四处查看了一下。

房间不算宽，一张双人床，占据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面积。床的一头是门、床头柜，另一头是一扇窗。床单是浅绿色植物叶图案，和窗帘的绿竹图案互相呼应。这是王小丽喜欢的样式。

关上门，打开窗。今天晚上这里就属于程勇和王小丽的二人世界了。

不待王小丽挂好雨伞，程勇的两只手已经抱住了她的腰。

王小丽触电一般，全身抖了一下，转过身，程勇顺势一揽，王小丽就倒在了程勇怀里。

一阵漫长的热吻。

这时王小丽轻轻说：“我先去洗澡。”

程勇笑着点头并松开了双手。

“没有替换的衣服，怎么办？——要不穿我的汗衫？”

王小丽：“行啊。”

王小丽进了洗澡间。

程勇立在窗口——窗外是夜色中的灯海。下了一天的雨已经停歇。凉风习习，让人舒坦。程勇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的一切，心潮起伏：

一切真像是梦啊！

他的思绪围绕着王小丽丝丝缕缕扩散开来：王小丽是我的了王小丽是我的女人了！王小丽怎么和冯平分开了呢？冯平不是我关心的王小丽才是我的女神冯平关我屁事呀！我在拘留所的事她怎么知道呢她从哪里知道的呢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出来呢？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就是新生了新生新生我获得了新生！王小丽王小丽我的女神是你让我获得了新生！

“程勇，把汗衫递给我好吗？”洗澡间的门打开一条缝，王小丽露出一张美艳而湿漉漉的脸。

程勇这才忙离开窗口，从袋子里取出一件印着几个字的黄色汗衫，递给王小丽。

一会儿，王小丽在洗澡间笑了起来。

程勇有些纳闷。

开门的时候，王小丽还在笑。

程勇一看，自己也笑起来。

原来，王小丽穿的汗衫上有几个有趣的字：“我只洗碗不吃饭。”

“你怎么喜欢这几个字呀？”王小丽一边对着镜子理头发，一边笑问程勇。

程勇：“当时路过，觉得有意思，就买了。”

程勇的汗衫罩在王小丽的身上，的确有些不合身：下摆已经拖到大腿的位置，将一米七高的王小丽也衬托得象个小姑娘。但这似乎无损王小丽的美丽迷人。秀发完全舒展开来，如黑色亮丽的瀑布；胳膊和长腿雪白发亮，如雕琢的美玉一般。——更别说那张洗濯一新的脸庞了，仿佛一朵经历风雨后的荷花，显得更加娇艳，更加动人。

程勇看得如痴如醉。

“看什么呢？石头人。”王小丽问。

程勇不懂：“我怎么成石头人了？”

王小丽：“你不是不吃饭的人吗？”

“嘿嘿，嘿嘿嘿！”程勇笑着，洗澡去了。

洗漱完毕，程勇晾好王小丽和自己换洗的衣服裤子，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

王小丽笑吟吟地坐到床上，抚摸着洁净而美观的床单，充满柔情蜜意地唤了程勇一声。

程勇转过身，扔掉半支烟，慢慢靠近王小丽。

就象一个镜头特写，王小丽的脸近了，近了，那白里透红的皮肤，那柔美清秀的头发，那令人销魂的五官，象一个巨大的磁场，将程勇不可抗拒地吸附过去。

如此近距离地欣赏王小丽的脸，程勇还是第一次。他象一个饥饿的人盯着食物，象一个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发现绿洲，脸上布满贪婪的神色。

王小丽的手摩挲着他的脸，让程勇感到从未有过的感觉。

王小丽躺在床着，娴静地闭上了双目。

程勇以为王小丽睡着了，给她拉上毯子，并起身关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