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下午,是我们嘉定文学协会成立以来,《嘉定文学》第一卷杂志书出版召开分享会的日子,林建明作为协会散文委员会的副主任,也参加了会议。
约好到在花桥的《西桥东亭》杂志办公室聚会。林建明早到,他与我商议,希望我为其的书稿写一篇序。当然,他知道我写过许多序,认准我不算难事。既然是一个协会中的文友,又是我介绍进来的,自然比较熟,应该帮忙一下,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他。
今年春节以来,疫情爆发,我一直宅在家里,没有外出活动过。在党中央领导下,抗击疫情,初战告捷后,这是协会第一次活动,自然参与者都很开心。今年初至今,我虽然没有出门,但在网络上组织了几次征文,主编了2020年《西桥东亭》第一期,《嘉定文学》第一卷,也为两本杂志写了序;又为枫之叶新著《枫叶之歌》和施永培新著《小鱼逸趣》写了序,自己的一部散文随笔集《人文情思》今年内要出版,也写了序。疫情期间不出家门,一直在为写作和为人作嫁忙碌着。接着,要为《西桥东亭》杂志第二期征集组稿,协会近来没有搞过活动,稿源内容没有着落,有些伤脑筋的。
《嘉定文学》第二卷下半年出版,但也要准备如何征文和采风活动了。愿疫情早日结束,事情就可以从头做起,一步一步做好。
近日,除了林建明的书序外,还有一位刚在《文笔精华微刊》上连载31集结束的《武汉记忆》一书作者殷博义先生,也请我为他此书结集写一篇序。现在有意思了,不管我文笔好不好,都有文友相求。我这人怕难为情,又不愿拒绝别人,来者一一满足,算是一次又一次的勤奋练笔吧。
回到家里,晚上抽空,先看了一遍林建明在微信上发过来的书稿,是散文集《走出村庄的人》,其中有一部分作品,是早先阅读过的。
我是2018年上半年接手《西桥东亭》杂志主编工作的。大约出版两期后,那年年底,征稿邮箱里收到一位作者写安亭向阳村的文章,写的可以,准备录用。我以为作者是安亭人,出版后的杂志,他自己会在向阳村发放点去拿,所以,一直没有通知他到办公室来取。2019年至今,他陆续发给我一些稿件,大都是写乡村的散文或随笔,文笔是比较优美的。那时,我刚在网络上申请微信公众号《文笔精华》微刊,每天以5篇左右的速度发表作者和自己的作品。他的有些作品,自然也在微刊上发表。彼此的邮件交往多了,慢慢在网络上熟悉起来。有一天,我发了一篇林建明的散文在《西桥东亭》杂志上,也推荐了一篇林建明的散文,发在由沈裕慎担任总编辑的《上海散文》杂志上,等两个杂志都出版后,请他到《西桥东亭》杂志办公室来取。
约好了日期,第一次就这样见面了。他是开着轿车来的,说现在住青浦华新,是搞建筑和装璜的老板。安亭向阳村的活,是建造农村别墅的生意。我问他向阳的活做得怎样,他回答还好。当然是做了一单又一单,已经做出成功的牌子来了。他在多地有生意,来安亭是接单和检查质量,安排有他人干活,自己可以多地跑。说来生意不大,但也搞得红红火火的,小日子过的可以。交往中,知道他子女都在上海读书和工作,结婚时,为孩子提供房子和车子。他从年轻时到上海来打拼,到现在快三十年、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已经有第三代了。他不仅创出了自己的天地,还热爱写作,喜欢写作,日积月累,从心中萌发、书写出一篇又一篇怀念故乡山水、花草、植物和人生的散文随笔。既是一代人的回忆,也是一代人的留念,更是一代人的传承,值得一代人的喜欢和称赞。
他要出书了,取名为《走出村庄的人》。
去年底嘉定文学协会召开筹备和成立会议时,林建明作为第一批会员,他参与了活动,并成为协会理事和被推荐为散文委员会的副主任。 二年初花桥经济开发区文化交流促进会召开年会,我邀请林建明参加。见面时,我们聊天写作,聊到今年我要出版一部新书,他表示也想出一部散文集。是吗?我惊喜。我说如果想出书,可以推荐我出版书的组织单位,就是上海作协下属部门主编的一套丛书,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他说太好了。
于是,我要求他准备好书稿,他就整理出了这部《村庄走出来的人》。
此书分为4卷,收集了六十余篇散文,大约在十三万余字。我大致分析如下,一是写农村的花,包含树上的花和花草的花;如“灰白色的芦苇花”、“蔷薇花开”、“六月,牵牛花开”等。二是写农村的菜,是烧的那种家常菜;如“母亲的擀面汤”、“萝卜,白菜”、“山芹菜”等。三是写农村的人,生活在农村的那些人;如“我的小脚奶奶”、“想起同龄的大勇子”、“宝丽结婚了”等。四是写农村的事,发生在农村的事;“儿时记忆――洗冷水澡”、“老屋的记忆”、“一样的清明,不一样的思念”等。
具体目录上四卷里的意思,其实是道不尽,说不清的。但只要知道,他写了这么些丰富的、细腻的和值得阅读、欣赏的有具体内容和佳作就可以了。在卷一第一篇标题为“我那遥远的程家墩”一文里,写了林建明故乡的故事,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生活,在那里成长。其中有一段描写,就是这样写的:“在我出世的那天,作为村里唯一一个接生婆的奶奶忙得小脚不沾灰的模样。母亲躺在床上手拍床沿疼痛难忍,一旁的奶奶又被前面村里的一户人家硬生生地拽去。那家的女人是头胎,男人生性胆小,没见过这架式,又护着自己的女人,见奶奶为难的样子恨不能跪下来。在女人呼天抢地的哭喊声里,奶奶终于撕了块残阳包裹了新生的婴儿,孩子‘哇哇’地哭声扯弯了草屋上的炊烟。但奶奶来不及喝上主人递上冒着热气的糖蛋,慌慌张张地赶回家。”他是这个家里的老二,在家乡居住了二十多年,后来外出打工了。但家乡,永远是值得回忆的。
他在文章中说:“在游子的心底,不进村也知道自家房子挨着的是哪家,哪条路有坑有凹,哪条路平坦;哪条河大哪条沟小;树大树小,林密林疏,甚至哪里有草堆,乱石,菜园,果树。自幼生活在村庄里,打蝉的壳,捡拾鸡猪的粪便,村庄的每一个角落里都留下过我们无虑的足迹。更没有一个人会迷失回家的路,即便是黑漆漆的夜里,村庄也有一盏无形的灯在指引着我们的双眼,一缕光在温暖着我们的心灵。”
“蔷薇花开”是一篇写得非常优美的散文。我非常喜欢,也是最早看到他的作品之一,并认定他是一个很会写散文的人。他写此文有一个故事,我不把故事生发开去,文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把蔷薇花从外表到内在,都写得非常生动、形象和实在,并拟人化了。“野蔷薇像玫瑰但终究成不了玫瑰,它有杆却无法高大挺拔;有花并不艳丽,成不了摆设,上不了厅堂;有藤却不依附于他物,它生有利刺,却不是为了示威,逞强,只为默默的保护着自己瘦弱的身体不被欺凌。它静静的守卫住自己的一方天地,哪怕极小,小得只容下插足的地方,汲取一些有限的养份,努力的向四周扩张,生枝散叶。”
“野草”一文中,林建明回忆少时晨光。“童年时光,为了完成母亲‘一篮子’猪菜的重任,我总是不问青红皂白,见到嫩绿的,青的便拽到篮里。母亲洗完菜喂完猪,篮子底下还会‘沾’着些菜、草,她告诉我:菜,有茎有杆,叶子是圆的或者像圆的;草,是有藤叶子细长,人吃菜,猪也吃菜,牛吃草。”
“白花花的粥,黄灿灿的糊”一文,是我为林建明在《西桥东亭》杂志上发的第一篇作品。他写的散文,大都有一个故事依托,所以读起来比一般散文作品生动有趣得多。“糊不能搞得太稠太薄,盛满一碗手托着碗底,口贴着碗边稍稍用力,糊就吸到嘴里,心里即刻就暖暖的。如果觉得味淡,餐桌上有的是腌萝卜,咸白菜相佐,倘若再炒一碗蒜叶萝卜丝那就是美味了,吃得嘴角上沾着的糊抠也抠不干净。到深秋时母亲将山芋修掉皮切成片,掺入锅里,甜甜的香香的,我总是吃得肚皮胀胀的。”小时候填饱肚皮的糊和粥,到了一趟南方的亲戚家回来,觉得不那么好吃了。“江南之行养娇了我的胃,回家时它便对老米粥产生了抵制情绪。每每端起碗脑子里便是亮晶晶的饭粒,粥就喝不下去,似乎有清水从胃里泛出,我便扔下碗筷上学去了。父亲又怜又气就在后面骂我,说这里几代人都这么过下来的,到你头上怎么就受不了?隔壁的大爷也咬着牙说我,有粥不吃,饿上三天让你去喝风。但我的‘绝食’终于还是软化了母亲,每顿她都给我煨半茶缸米饭,虽然是糙米。”
“我的小脚奶奶”一文中,写了她的奶奶和爷爷的故事,说是散文,其实是一篇非虚构文学作品。“我印象中从没看到过,也没听说过奶奶和别人发生过争吵,她的脸上总是挂满着笑容,清苦的日子从不显露在她的脸上。看她和西边的小太太(宗族女长辈)聊天我总感觉是种享受,虽然我听不懂她俩在说些什么。小太太喜恕哀乐都在她那根拐杖上显示出来,而奶奶则表现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爷爷“生前任新四军桐城东乡青山税务局局长,在受命去无为新四军总部移交税款的途中遇害。在那个每天都死伤无数人的战争年代,死一个人是件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对于我家无疑于倒塌了一座山,于奶奶则是大地失去了太阳。”
每一篇文章,大都有一个美好的故事穿针引线,读来引人入胜。这里仅举几例片段,让大家对书中的细腻文字越发提高兴趣。三据说,此书的作品,是林建明从最近三年来写的两百多篇散文随笔中,经过精心挑选,才将自己认为满意的,收集整理在书中了。当然,也是作者自一九九O年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后的内心独白,经过细心体味后才写出来的。因此,他的作品,认真读来,语言质朴,文笔流畅,叙述生动,作者蕴含着对思乡之情,对家乡以往的风俗、风情、风貌的深度回顾。还有,也是作者对乡村在改革后发展的细腻观察和探索。此书写人言物,属非虚构创作,涉及到的人和事,都曾生活在现实中的村庄,有浓厚的生活气息,熟悉如在身边的情感。读来自然、亲切和感人。林建明说,出版此书的目的,有受同乡们的热情鼓动,故促成早日结集了。林建明写的作品,曾经用笔名:愚人,在《长白山日报》《铜陵日报》《池州报》《德州晚报》《枞阳杂志》刊物及安徽省内外及多家微信平台发表。他是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铜陵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在长期住在上海,当然也写了许多关于上海的作品。林建明是安徽人,二十多年的早期生活在家乡,是家乡的山水养育了他,成长了他,让他永远不能忘怀。安徽是他的根。
林建明也是新上海人,他写此书的作品,尽管都是家乡人、家乡事,家乡的花和草,树和物。不仅令家乡人触景生情,也令上海人感动。上海是一个海纳百川的地方,愿他下一本书,地域宽广一些,写一本关于在上海打拼和生活的书,可以形成姊妹篇了。不再累赘。
是为序。 2020年4月20日
(作者朱超群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龙组委会秘书长。现任《西桥东亭》杂志、《嘉定文学》杂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