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 || 战国策•冯谖客孟尝君(六)


昨天我们讲到,齐人冯谖因为穷困潦倒,无法维持生计,于是托人向孟尝君请求,希望能到他的门下做食客。

孟尝君号称是不拘一格广纳贤才,自然是来者不拒。于是便问冯谖所托之人,他想知道冯谖有什么爱好,有什么特长,结果来人故意说都没有,其实是意在试探以礼贤下士著称的孟尝君。

孟尝君听后只是笑了笑,但还是接受了他,虽说孟尝君对冯谖有些轻视,但仍然慷慨收罗。

接着,冯谖又进行了第二步试探。

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

孟尝君身边的人认为孟尝君看不起冯谖,就随便用粗茶淡饭打发他。

按照孟尝君的待客惯例,门客按能力分为三等:上等车客,即出门有车;中等门下之客,食饭有鱼;下等草具之客,食饭无鱼。

面对这样的待遇,冯谖心生不满,于是就开始了他的第一波操作。

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

过了一段时间,冯谖倚着柱子弹着自己的剑,唱道:“长剑我们回去吧!没有鱼吃。”

左右的人把这事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说:“让他吃鱼,按照中等门客的生活待遇。”

还别说,冯谖的这招还真管用,果然生活待遇提高了一个档次,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冯谖对“食有鱼”这样的生活状态又开始不满,他不安于现状,于是开始了他的第二波操作。

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于是乘其车,揭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

又过了一段时间,冯谖弹着他的剑,唱道:“长剑我们回去吧!外出没有车子。”

左右的人都取笑他,并把这件事告诉给孟尝君。孟尝君说:“给他车子,按照上等门客的生活待遇。”

冯谖于是乘坐他的车,高举着他的剑,去拜访他的朋友,十分高兴地说:“孟尝君待我为上等门客。”

冯谖经过“努力”,终于做到了孟尝君的上等门客,食饭有鱼,出门有车,很是有排面,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向朋友炫耀孟尝君待他为上等门客。

按理说,这个在别人眼里“一无是处”吃白饭的冯谖,能做到这个位置应该是相当知足了,也该消停消停了。

然而,冯谖并不满足,他有更高的要求,于是“重操旧业”,又开始了他的第三波操作。

后有顷,复弹其剑铗,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对曰,“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于是冯谖不复歌。

此后不久,冯谖又弹着他的剑,唱道:“长剑我们回去吧!没有能力养家。”

此时,左右的手下都开始厌恶冯谖,认为他贪得无厌。而孟尝君听说此事后问他:“冯公有双亲吗?”

冯谖回答说:“家中有老母亲。”于是孟尝君派人供给他母亲吃用,不使她感到缺乏。于是从那之后。冯谖不再唱歌。 

看来,冯谖是有些得寸进尺哈,从食有鱼到出门有车,再到供养家口,他的要求一次比一次升级。

虽如此,但孟尝君并没有计较,而是都一一满足了他。至此,冯谖不再折腾。

孟尝君的手下因他轻视冯谖而“食以草具”,因冯谖贪而不知足,对其“皆笑之”“皆恶之”,手下人平庸无知,只会看主人眼色行事和以势利量人,这不过是常见的人情世态。

孟尝君虽无先见之明,却宽容大度,这为他后来地位失而复得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冯谖三番五次的试探,藏才不露,装愚守拙,为其以后大有作为埋下伏笔。

经过三番五次的折腾,冯谖终于消停,也到了他这位大才该出手施展自己才能的时候了。

那么,接下来冯谖是如何施展自己才能的呢?

我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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