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气温突降,已经一周了,风吹着脸,像刀子。我大概也已经穿上衣柜里最厚的衣服,其实我还没意识到已经进入冬天。
也许是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好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
其实我不爱打电话,去主动联系别人,无论是好朋友,还是亲人。我总觉得,最亲的,就没必要联系。还省的,最后没话说,还落得尴尬。
其实我们都忽略了,那些爱你的人,默默注视着你,多渴望你回应,他们才有动力,步履蹒跚,坚定不移走下去。
昨天已经十一点多了,我都洗刷准备睡了。
有来电,父亲的,没接住。
我回了过去。
“爸,你怎么还不睡,十一点多了。”
“嗯,我跟你妈在拣烟(一种农产品,生产出来是烟叶,在卖到烟草公司之前要挑拣处理,才能换钱),你妈说腿有点冷,我就想你们那边是不是下雪了?你有棉衣嘛?我和你妈想给你买一件厚的衣服,可是不太会邮寄,我给你钱,你去挑件好的吧。”
“喔,我不冷,有衣服,不用担心~”
“那你注意身体,我跟你妈挺好的,你我不用担心我们,你妹妹要分文理科了,你要好好学习,你妹妹拿你做榜样,你可得带个好头。”
……
嘟……挂了。
泪好像第一次不受控制从眼眶里往外翻,我抹了一把,终究没流出来。
家里烟叶收购形式不好,他们每天一两点睡。
妹妹要分文理科。
母亲前天去医院抓了一周的药。
……
我想算算,多少天没给他们打电话,多少天没关心他们,多久没。。。
数了一下,没敢继续,我害怕我的巴掌会落在我脸上。
我猜,爸妈一定是很想我了,他们总是以为我很忙,不敢打扰我学习,总是最后忍不住,才会打过来。。。
可是,我在干什么。。。
父亲,母亲,传统老农民。
父亲,高中学历,那时候没钱,爷爷不让他上大学,把成绩很好的他死活从学校里拽出来,那年他十八。
他凭着一手好字,在村子里,卖弄他的字,每次有人请他写礼单,他都去,即使那是最出力不讨好的事。我知道他是有梦想的,不甘心,人总要在长处发光发热,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意义。他不是没吃过亏,他懦弱,争不过别人,可是碰破头皮,他还是去。
高考那年,他偷偷给我书包塞了一封信,他说,我没考上大学,这么多年,再苦,不让你苦,你要替我考上大学,为我争口气。
那是我第一次我哭,他的梦想,我来实现。
人有时候有动力,就有无限可能,所以破山村出了985,乡亲炸了锅,他笑着,我也笑着。
大连,我来了。
我有时候不懂爱,任性的挥霍着。
可有时候懂,父亲背后的支持,其实他不懦弱,他只是为当年梦想,为了我,忍辱负重。。。
母亲寒冷想到的我,我知道她自己都没衣服。他的病,我却无能为力,床前侍奉。
可是,我现在怎么了,碌碌无为的不是你,冷漠的不是你,对吧。你虽然当前迷茫,可你也渴望成功呀,你也有一些小小的愿望呀,我知道你不会停留太久,你会加油的,因为你可爱呀。
我想你该每天问候问候他们,因为日落的时候,两鬓斑白的他们,渴望你,渴望你在世界这一角,给他们回应。
我想他们在苦的日子里,即使步履蹒跚,应该也会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