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又开,梦里花又落。
梦景依旧清晰,梦中感叹一句“欣喜于你的欣欣向荣,感伤于你的面目全非。”醒来忍不住思绪万千。
在梦里,我和萍,远远的看着那片山脚下经常去割猪草的田地,名叫“三丘田”,突然,一幢高楼从三丘田拔地而起。我忍不住疾呼,对萍说“你看!三丘田盖起了高楼”!我们盯着那栋楼,眼看着它渐渐地升高。然而,承载了我们童年无数欢乐的田地,再也找不到了。在梦里,看着高楼,忍不住感叹故乡,“欣喜于你的欣欣向荣,感伤于你的面目全非”。而现实中,那里确实盖起了楼房,一条省道从中穿过……
童年最深的记忆还在,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蚕豆,豌豆长成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三三两两的背上竹篮,拿上镰刀,到山脚下小河边的田地里割猪草。
在那一片片齐整的田地里,蚕豆,豌豆正当时,白色,紫色的豌豆花,翠绿的嫩嫩的蚕豆豌豆,还有一种杂草,叫“豆瓣草”,开着黄色的细碎的花,大片齐整的翠绿里,点缀着这些各色的花朵,是我对春天别样的记忆。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割猪草的空隙,也会忍不住偷偷的往别人家地里摘几颗嫩嫩的豌豆荚,放在嘴里嚼起来,豌豆荚甜丝丝的在嘴里蔓延开来。
粗略的吃法,是把豆荚直接往嘴里送,嚼完吐掉豆荚的渣渣;精致的吃法,是把豆荚剥开,先把豆粒吃了,再把外壳里面那层薄薄的一层撕了,再把外壳吃掉,这样就不会有渣渣残留。精致的吃法,挺费劲。那层薄薄的内壳不太容易撕下来。
多年过去了,那片曾经齐整的田地,早已面目全非。原本属于各自的田地,现在统一管理。种上了参差不齐的各种果树,杂草丛生。远远的望去,就像一个流浪汉,不修边幅……
故乡的发展日新月异,原本记忆里的传统的种植方式,已经逐渐消失,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也变了模样,商业的气息愈发浓烈。梦里那句“感伤于你的面目全非”,或许,潜意识里,我是在感伤远去的童年吧……
多少次读熊培云的《一个村庄里的中国》,以至于泪眼婆娑。他说“每个人的家乡都在沧陷,人们站在中国与世界的不同地方发问——为什么我们曾经“热爱的故乡”,变成了一个自己不愿回去或回不去的地方”?
我对故乡的记忆,是那齐齐整整、生机勃勃的田地,是那村口路边、老牛晚归的“哞哞”声,是那淳朴的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节奏。
记忆的停留,阻止不了发展的脚步,只是,梦回故乡时,依旧是那片生机勃勃的田地,依旧是那敦实厚重的青石墙,依旧是那片错落有致的青色瓦。
王尔德说,“人生因为有美,所以注定是悲剧”。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故乡因为有美,所以注定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