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的离谱,家里的空调却常常因为电压不稳停止工作。梦佳母女热的睡不着,干脆在客厅的地板上铺张草席,席地而卧。梦佳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冰,用毛巾包着擦拭身体。“要不咱家把空调换了吧,你郝叔叔家,用的变频空调,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梦佳热的没了好气。“这是换空调能解决的问题吗?你看看咱家的灯。才5瓦,忽明忽暗。这是这小区的电路不行,要换得房子一起换。只换空调,没用!”
“那倒也是,现在的人,都住高层楼房。还有几个小区,像咱这样的,没电梯没花园,住在六楼的一天爬两趟,减肥的钱都省了。”
“那是,打我记事起,咱们就住这了,我都快30岁了,您都快60了,这房子也已经处于中老年了。”
梦佳妈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谁说我快60了!我属兔的,今年才54,人家都夸我像40出头的人,你郝叔叔还说我天生丽质,说没看见我用护肤品都能把皮肤保养的这么好。”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幸福的表情。
梦佳正在微信跟司徒南聊天,商量着去北京的时间“我妈最近心情很好,我那招挺管用的,等我从北京回来,她应该就不会不同意了。”她一边打字一边说,“妈,够了啊,你看你回来这几天,张口闭口的郝叔叔,秀恩爱没完了还。”
梦佳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不过你妈我,下半辈子能找到你郝叔叔算是交了运了。他本来这次要给你介绍给他干儿子的,结果你有对象了。”她捣了捣梦佳,“渴死我了,去给我倒杯水来。”
梦佳嘴上说烦,人却顺从的从地上爬起来,去厨房倒水。饮水机上一个空桶立在那里,“没水了,冰箱里有可乐您喝吗?”
“没水不能烧啊,就你这样的,嫁过去给别人当媳妇,可怎么得了。婆婆要是知道,连水都不会烧,恐怕牙都要笑掉了。”
司徒南的妈妈早早就去世了,爸爸和后妈带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乡下生活。几乎不和他打交道。她以后应该不会有婆媳之间的烦恼。想到这,梦佳不禁红了脸。
正冲着热水,她的手机响了,“你们单位的,刘乐!”梦佳妈看了一眼女儿手机。
“块帮我接一下,这么晚了别是有什么事。”
梦佳妈接通了电话,摁了免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头就传来焦急的声音,“佳佳,你们家司徒南是在北京哪一区,我明天要,去拿准考证,之前托的那个人,临时有事去不了。能麻烦你家司徒南去帮我拿一下吗?”
梦佳心里顿时慌了,手里提着热水壶,回到客厅。梦佳妈有点不相信似的,问“你刚才说谁?”
“阿姨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接的电话,梦佳在家吗,我找她有点事儿。想请她男朋友帮个忙。”。
梦佳慌的要去拿手机,梦佳妈不让,两人僵持不下“你说她男朋友?司徒南?北京那个?”小乐觉得阿姨的语气有些不对,预料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支支吾吾的挂了电话。梦佳一个不留神,热水壶碰到了妈妈的胳膊,她哎呦叫了一声。梦佳吓坏了,连忙捧着她的胳膊看了看。拉着她就去厨房找冷水冲。
梦佳妈又气又恼,一把把她推到一旁。“不要你管!走开!我没你这个女儿!”
梦佳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她被妈妈的举动震了一下,她知道妈妈一定是反对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强烈。
她鼻子一酸,忍住没有落泪,“快用冷水冲,会起水泡的。”
梦见妈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双手微颤,拿着梦佳的手机查看,由于不知道密码,点了半天没有点开。
“先处理胳膊行吗?等会我慢慢告诉你。”梦佳央求道。
“不用你好心!”梦佳妈吼道,“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没有!这不正跟你商量了吗,他想回来找我,我不是说我没准备打应吗,您还劝我答应来着。”梦佳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放你娘的屁!你那哄三岁孩子呢,你不是说人特别好吗,他也配叫人?他跟你在一块,完全就是为了填补他青春的躁动!口口声声说爱你,天天想着法的带你往宾馆里头专,给人家当小白脸,还哄你离家出走!你爸就是被他气死的!”她义愤填膺。“口口声声说爱你,你爸死了他都没来磕头!现在拿着这颗破石头,破卡就又想让你回心转意了,真是笑话,蔡梦佳,你别让我看不起你!我话给你搁这,你要是敢跟他,从此以后不要叫我妈!”她一把拉着梦佳来到梦佳爸的遗像前,“你也别叫他爸爸,别在他坟头烧纸磕头!”
梦佳终于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板上。
梦佳妈拿了把扇子,坐到地板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突然她语气一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佳佳,你怎么就醒悟不过来呢,他就是个骗子,你不能再被他骗第二次了!听见没有?”
梦佳点了点头,她现在不能替司徒南辩解,只能先让妈消消气再说。
女儿虽然点头,她却还有些不放心“把你手机打开,拨电话给他,我跟他说话。”,
“妈!别闹了好不好,您打了说什么呀,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梦佳也急了。
“你的话现在能不能信,还得打个问号!他那边我必须把话说到!”
“您想说什么,我跟他说,这大半夜的别打了,他明天上午还有好几台手术呢!”
“你打不打!”
“我不打!”梦佳也有些生气。
“你不打,我明天一早上我就坐车去北京!他不就是在那什么长海医院吗,我去找他!我找他们院长说道说道,让他知道,私事是可以影响到工作和前途的!”
梦佳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妈妈,她以前只觉得她柔弱可怜,没想到还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一面,“妈,你怎么变得跟个市斤泼妇一样。”
啪的一巴掌,梦佳顿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梦佳妈也惊呆了,她想问问女儿疼不疼,可是却拉不下脸。从小到大,梦佳从来没跟她顶过嘴,她也从没动过女儿一个手指头,她们在一个残酷的暴君统治之下,一直是相互怜惜的。
过了半响,梦佳默默地捡起手机,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梦佳妈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了。
梦佳在小区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心情很快就平复了。外面依旧是热,而且蚊子开始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叮咬。她想回家去,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出门,不就是被自己妈打了一巴掌吗,又不是别人,谁还没被打过呢。
待到又一次转到自家那栋楼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单元门旁。“妈…”
“回家!在外面喂蚊子呢!”梦佳妈嗔怪道。二人手挽着手上了楼,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梦佳妈就走了。郝叔叔连着打了几日电话催她回去,她本想着等女儿的婚事落稳了再走,这下也没什么事了,干脆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赶车去了。
虽然后来妈妈再没说什么,可是梦佳知道,她并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一上午,梦佳都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司徒南说这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上午他连台手术,中午肯定要注意,干脆等到晚上没事了,慢慢谈吧。
小乐看见梦佳,心虚地凑上来,“昨天晚上阿姨怎么那么不高兴呢?是不是我说错话啦,对不住,我真不知道是她接的电话!”
梦佳安慰的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有沟通好。”
“为什么她听见你男朋友的名字,反应那么大,她是不是很不喜欢他?”
“嗯。”梦佳无精打采,说话完全是用鼻子硬挤出来的。
“为什么啊?他不是挺好的吗!”小乐懊恼的抓着药品,万一因为她,梦佳和男朋友分了手,那岂不是让宋博有了机会。
“一句两句说不完,以后再告诉你吧。”
快下班时,梦佳接到汪蕊打来的电话,她一上来就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还跟我装,你还准备结婚当天再告诉我啊!阿姨怎么突然就同意了,司徒南给她下什么迷药了。”
梦佳一愣,“我妈没同意啊,昨天晚上还因为这个跟我闹,你听谁说她同意了?”
汪蕊的声音突然变的尖锐了,“不是吧!阿姨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说她同意你们在一块了,她想要司徒南的电话,跟他商量婚事!”
“那你就告诉她了?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不问我要啊!”梦佳又急又气。
“我问啦!她说你们俩这么多年了又走到一块挺不容易的,想背着你跟司徒南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让他以后对你好点!我想这是好事就…”
“我妈也真是的,她想干什么啊!先不说了,我给司徒南打电话问问情况。”梦佳连忙挂了电话,给司徒南打了过去。
司徒南的手机一直关机,一下午梦佳都魂不守舍,一直到晚上下了班,才终于拨通了电话。
“我妈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她说什么了?”梦佳上来就直奔主题。
“嗯,打了。能说什么,还是那些话,让我离你远一点。”司徒南的语气很冷淡,不像平时那样热情,梦佳听了心里直发凉。
“那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既然她这么反对我们,那就算了吧。”
哄的一声,梦佳心里有什么东西倒了,她使劲咬着下嘴皮,不让情绪迸发出来,“司徒南,你真让我看不起你。”
那头司徒南揉了揉太阳穴,颓废的说,“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回来郝叔叔也来了,带了一个干儿子,学校老师,父母都是银行职工,一辈子不愁吃喝。梦佳敷衍着跟他出去吃饭,被宋博碰见了,她奶奶又住院了,估计没几天了,他回来看看。
为什么不带去大医院看看呢。
第二天在医院碰见他,守着才知道他就是北京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