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多数人而言,解离体验是自我协调的,是一种正常的体验。所以解离性认同障碍其实是一种“隐性病态”,患者通常意识不到自己的解离的自我状态(多变人格),且对他人的质疑倍感委屈。
治疗过解离性患者的治疗师们普遍认为,多重人格并不怪异,是人们对特定环境的适应性行为。确切地说,是源自童年并延续至今的对创伤的应激性适应。
众所周知,在创伤性过程中,外界刺激产生的肾上腺皮质激素过度分泌会令海马功能受到抑制,使情景记忆无法储存,而语义记忆(关于事件的第三人称的陈述)、躯体程序性记忆(事件的身体感受)、情感记忆(事件相关的情绪)功能相对保持良好。这使得“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的意识无法在大脑中清晰成像,也无法再次识记。创伤对记忆过程的损坏,常常使治疗师只能推测来访者经历过创伤,却无法了解创伤的细节。
事实上,因创伤作用而扭曲的知觉和受到损害的情景记忆,将导致个体对事实和幻想产生混淆。
我鼓励读者们,不论您倾向于何种流派,都应该以“切身体验”去敏锐地辨识临床现象;即面对多重感受和行为的来访者时,充分共情地理解来访者的内心体验。
在帮助来访者解脱困境的实际工作中,倾向于哪种理论取向实在无足轻重——南希·麦克威廉斯。
一、解离心理的驱力、情感和气质
将解离作为主要防御机制的个体,一定是自我催眠的高手。在极度焦虑的情况下转入另一种意识状态,并不是路人皆会,得有“天赋”。就像每个人的催眠易感性有差异一样,个体的自我催眠能力也有差异。要想顺利解离,个体必须有自我催眠的能力,否则便只能借助其他方式来应对焦虑(比如压抑、付诸行动、物质滥用等)。
我必须说,我此前应对焦虑的方式主要是压抑,但是压抑不能持久,累积多了就会爆发;越是必须通过喝酒,喝大酒打开防御进行释放,但这种释放具有破坏性;付诸行动也有,比如和女朋友闹别扭,可能潜意识里害怕被抛弃,于是主动提出分手,也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一个内在世界纷繁充裕的个体(虚构的朋友、幻想的成就、戏剧性变幻、随性的编造)在遭受恐吓和情感创伤时,会比那些不具备如此天分的个体更容易退回自己秘密的内在世界中。
对情感的研究表明:解离个体被多重内在情感所困,无处可逃。他们的情感长期处于紊乱的状态。一旦遭遇创伤情境,恐惧、惊诧和羞耻等原始情感都能唤起解离症状。狂怒、激奋或负疚感可能也包含其中。同时进一步激活多重情感和冲突,造成个体进一步寻求解离来加以应对。
对解离认同障碍个体的大样本研究发现,解离认同与创伤、虐待之间的存在相关性。
那些符合DSM解离认同障碍诊断的患者,其生活史不难发现被同伴欺凌、情感虐待以及目睹家庭暴力(或许是最重要的致病因素)等问题。
二、解离病症的防御和适应过程
与其他防御机制一样,解离防御机制之所以成为个体的首选策略,是源自特定的情境。个体发育早期,只是把这种不成熟的防御作为适应环境的最佳选择,继而这种方式逐渐成为自动反应,固定形成对所有情境的非适应性行为。
以上是精分解释自动反应,这让我想起了认知解释的自动思维。
认知解释自动思维:
自动思维与较明显的思想流是共同存在的、自发产生的。而非基于反省或深思熟虑的。
自动思维常是简短的、稍纵即逝的,以“速记”的形式出现、并且以语词或图像的方式呈现。人们通常未经思考或评估就对这些自动思维信以为真。
一旦特定的情境得到确认,就更容易找到自动思维。
我个人理解,较明显的思想流不就是深层防御机制的表达吗,把这种不成熟的防御作为适应环境的最佳选择,继而逐渐成为自动反应,在思维模式上表达为自动思维,固定或自动形成对所有情境的非适应性行为。
这样对比着理解一下还是蛮有意思的。
一些具有解离性人格的成年人从初次经受创伤的那一刻起,便一直简单武断地用“关闭感知”这种解离的方式来调控自己的情感;而另一些人则在受虐停止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仍保持人格的转换状态,或是固定一种自我状态以应万变。
当我看到“关闭感知”四个字的时候,想到了情感隔离,就是做什么事不靠感觉,直接用理性,很么该做就做什么。然后我查看了一下情感隔离与情感解离的区别,我以为隔离是解离的轻度表达,有着质的不同。
遇到创伤人就会解离。
情感隔离最初都是隔离那些难以承受的,(想象碎片化)然后压抑不去接触就隔离(也可能创伤大了是潜抑,就是自己都不知道痛苦就潜抑在潜意识;而压抑是隐约感受到痛苦难受不对压抑下去,意识化层份多点)。
解离是指一或多种正常、主观的完整心理生物功能的瓦解(disruption)或/及中断(discontinuity)。所指的心理功能至少包括,记忆、身份(identity)、意识、知觉、和运动控制等。Spiegel等人将之略分为因创伤性或压制性(overwhelming)经验所导致的较为急性型,及,如解离性身份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等的终身表现型。临床上来说,解离症状也可能出现在与创伤或受压制无关的状况中。
解离症状有两个特征:
一、不请自来、令人不悦地侵扰到觉察(awareness)及行为,同时伴随主观经验连续性的中断,也可说是正性(positive)解离症状,像,情境再现(flashback)或新的身份等。
二、无法提取信息或掌控心智功能,或可说是负性(negative)解离症状,例如,失忆、自我感丧失等。
解离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隐性防御机制。当另一种自我状态或人格系统顺利接管原先主导地位的自我时,只有患者本人能体会到这种解离过程。
个体能够将行为解离,如在麻痹或者恍惚状态下的自残行为;或者将情感解离,如在回忆创伤时漠然处之;或是将感觉解离,在回忆虐待过程时麻木不仁;或者将体验解离,如神游状态和失忆状态。
三、解离病症的关系模式
解离个体的童年关系模式中最为突出的特征是受虐待,性虐待也包含其中。解离性认同障碍个体的抚养者往往也有解离症状,这些养育者的解离症状可能直接源自他们自己的创伤性既往史,或是间接由于酒精和成瘾物造成的自我状态的改变。这些抚养者经常无法记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们不论是心因性还是物质滥用导致的记忆缺失,都会使孩子遭受重创,而且他们也无力帮助孩子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Kluft提出了多重人格障碍和严重解离障碍的四因素病因学理论。
第一,个体自我催眠鞥能力较高;
第二,曾遭受过严重创伤;
第三,解离性反应由特定的童年期环境造成,即解离的适应性反应和被家庭所接受;
第四,创伤时和创伤后均未获得抚慰。
读者可能会发现,我一直按照客体关系的能力来排序人格类型。和癔症患者相比,解离性个体更愿意寻求客体关注、对关系更加渴望、也对关系心存感激。
四、解离性自我
长期遭受创伤的个体有一个比较鲜明的特征,即其自我分崩离析及各部分自我的功能相对独立。以视而不见和歪曲事实为代表的不成熟的防御机制造成了自我整合的受损。
主旨自我可能能够意识到多重人格的全部或部分,但也可能对它们一无所知;同样的,多重人格之间既可能相互认识,也可能部分知晓,亦或形同陌路。
就像混杂在音乐旋律中寻找主题一样,通过仔细检视解离个体的所有特征就能发现:自我的各个成分都由童年创伤带来的核心信念所造成。
治疗师应用这种常识性语言时,往往需要具有这样的意识——虽然坐在对面的只是一个人,但你似乎面对的是多个个体。这有点类似家庭治疗——只不过是来访者内心的家庭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