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的倾听,又听到了那熟悉的老歌:快乐老家。
思绪在那欢快的旋律中被带去了好远好远…
老家的房子是四间红砖红瓦的两进院子。
前院被中间一条水泥的甬道一分为二。
西南角是一棵纤美的柿子树。每到四五月间它便开满了金黄色的小花,似乎香气也不盛,只有蜜蜂才识得它的香,勤劳的穿梭在花间忙碌。
我跟妹妹喜欢的是柿子的秋天。每到深秋飒飒风起,柿子树的叶子变成橘黄深红,小灯笼似的柿子也熟了,闪亮亮的挂在树梢。
火红的颜色简直燃烧了我跟妹妹对美味的所有欲望。迫不及待,却也要细细品味的轻轻一吸,瞬间甘甜的汁水如琼浆馥郁四射,满足了味蕾所有的想念。那感觉简直就是醉了。
每在阳春四月,靠近墙边的那架葡萄原本看起来毫无生气的藤条就开始萌动了。先是毛绒绒的小叶子露出了小脑袋,接着长出了嫩嫩的小须子,再过几日居然长出来一串串花朵如小米一样细小的花穗子。
虽然那花没什么引人注意到地方,我却是无比的欢喜。看到它们开的如此繁茂如此热闹,就可知八月里那葡萄架下会有怎样一场紫气莹莹的收获盛宴。想着那甘甜芬芳的收获,期盼都是幸福的。
有一方石磨就在窗前不远处。而在石磨的旁边就是一棵高大俊美的梧桐树。依着梧桐母亲种下了一棵石榴一棵无花果。
石榴尚幼,无花无果倒也不稀奇。就是搞不懂为何要种这无花果,只听名字就知道又无花又无果的种它做甚。
母亲大约是做惯了老师的人,连种菜调畦都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
黄瓜,豆角,西红柿的架子用的细树枝都要精挑细选一般粗细高矮。细细密密的搭好,就等那春风的号角一吹,卯足了力气的向上生长。
哪怕是畦头母亲也怕会闲着,撒了一圈百合下去,据说那百合细细粉粉带点甘甜的甚是好吃。
东边的空地略小些,母亲便随意种了各种叶子的蔬菜。春风微动,浅黄嫩绿一片,在阳光下轻轻摇曳,也是多姿好看。
母亲说给我一个任务:就是看着家里的鸡仔,不许它们吃了刚刚长出来的小菜苗。
领了任务我便是无比认真,每日里拿根小棍子,在院子里逡巡,感觉威武的像个大将军。
一来二去,我们家那十几只小鸡仔被我追的无处可逃,居然振翅飞上了墙。再后来居然可以一飞上了梧桐树,乖乖,那可是十几米高呢。
从此后我家的鸡儿们再不回鸡窝睡觉了。天一擦黑,集体上树就寝。人家是: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我家是:家有梧桐树引得小鸡来。
后院都是些几十年的大树,枝繁叶茂,总是让人感觉有点林深苔密的感觉。每每走近都是森森的凉意,因此我是不太喜欢在后院行走的。
直到后来,某个夏季的黄昏。一场大风过后,几棵大树被风拦腰吹断。尽数把残余的树根清除干净后,却是余出一大片空场出来。
父亲移了几颗葡萄来,小姨又把她亲手嫁接的双层桃花移栽过来。有了那甜蜜的果实诱惑,我便时时跑来后院仔细的照看。
最有趣的是在一处柴垛处居然有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黄鼠狼)安了家。都说黄鼠狼是有灵性的,能通灵。所以初遇时还真的是彼此都吓了一跳。
我的动作到底还是没有小家伙快,转眼它已经跑到草垛处消失的无影踪了。
再见时,它已经是带着三只更小的小家伙的妈妈了。大概是内心的安全与熟捻吧,它竟不再躲避。大大方方的领着它的队伍在我面前招摇。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其实黄鼠狼应该也是有原则的,我家跟邻居家就从来没少过鸡。
彼此就那么安宁的相处,互不惊扰,互不干涉,和谐自然…
经历了那么多世事的凉薄,渐渐明白其实自己也不过是那局外的人。
如一颗种子的安身,随天意往返,安身到哪里哪里都是独一无二的风景。
但因眷恋这红尘,依然在梦回中,识旧物,赴花事,寻往昔。
跋涉山水都不曾抹去旧日的痕迹,清风明月依旧在,只是不肯在梦中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