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如皋雅集》
如皋古城如画，古钟楼下人家。
丰乐桥边柳，老松林里繁华。
休罢，休罢，莫负今朝酒茶。
话说阿龙哥和吴留根在厕所里躲着，既不想失了体面，又不愿伤透人心，纠结总总，甚是烦神！
“阿龙哥！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厕所吧？！”
“你先回去吧！就说我接到call机寻呼，去回电话了。”
“这个主意不错啊”吴留根失落地回包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吴留根回到包间:“各位领导，还有我们尊贵的客人，对不住了，阿龙哥刚刚接到call机寻呼，回电话去了，他关照我们先吃好喝好，待会儿回来他敬酒赔罪！”
这一番话不说还好，吴留根话音刚落，刚刚才被安抚妥当的沙纤婼姑娘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气，继续着梨花带雨道:“我就说嘛，谁还没有个特殊情况？阿龙哥今天该是来不了了，您几位领导海涵一二，我和舅舅下次再恭请各位领导雅聚赔礼！”话出口，人挪步，双手做拱状稍稍下腰一歉，直接就挽着舅舅胡修缘的胳膊要离开。
众人又是一番苦慰甜哄，方得继续……
再说阿龙哥心里着实失落，多好的一位姑娘，白送似的自己都要不了，听说沙家富甲一方，堪称名流，换着一般人，早就贴上去了都。
可问题也就出在这儿，沙姑娘大家闺秀，眼界学识岂是自己一介草根布衣可比？！勉强凑活着过日子，想必未来也无法幸福持久……毕竟，两个人的世界泾渭分明，实在是无法短期磨合的！想我阿龙傲骨天成的心性，怎可久居人下？大丈夫何患无妻！不如早早的画句号，两不耽误，多好！
索性，阿龙哥先回了厂子，食堂阿姨非常热情，眼看阿龙哥心思重重，心疼地直接用自己的饭卡刷卡免单，足足挑了大半碗阿龙哥最喜欢的面筋红烧肉……这天夜里，阿龙哥又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梦中才可以拉手的同桌……
第二天一早，细雨蒙蒙，总务处。
“阿龙哥！你可真的能忍哦！”吴留根惋惜道:“我昨天打包了你喜欢的一些硬菜，可都是沙姑娘趁着大家没动筷子挑出来的呢。喏！放你工位上了啊。”接着又自顾自絮叨起来:“假如换做我，我就直接喝交杯酒了都……”
阿龙没理他，他正在想着技改的事儿，不知道傅总工弄到哪一步了。便朝着厂办去了。
吴留根还在自言自语:多好的姑娘啊！要不是人家看不上我老了，没他阿龙哥帅气有才华，我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都跪恩哭了。
“傅总工！”阿龙哥开门见山道:“技改落地了没？”
“落地？”傅总工叫苦道:“你当儿戏呢？！哪有这么快？！就这么几个人信得过的人，我们放飞啊？”叫罢苦又自言自语道:“再说了，我现在拿出来给你，明显胡胡差使的瞎搞搞的杲昃（如皋话:东西、物件儿，或者是某件具体事情的代名词），你能要不？”
“那是自然不能！”阿龙哥赔笑道:“是我心急了！有啥需要我协调解决的？你说说……”
“我认为我们的技改要与往日的思路区分开来，我们不但要争取提高仿制难度，还要在材质上、工艺上有所突破，一般仿制品只是简单做到了形似，我们这次要彻底扭转局面，就必须自我挑战，做到对到望尘莫及……”傅总工侃侃而谈，正道出了阿龙哥心里的想法。
“英雄所见略同！”阿龙哥开心道:“我们想到一块去了！目前我们如何实现方案落地？有具体实施细则么？”
“你不来找我，过几天我也要去找你。”傅总工道:“我们目前没有实施细则，我们正在暗流涌动的九曲黄河上，尝试趟出一条别人不知道的路，要么我们各自拿出套方案来，对比一下优劣，然后融汇出一套新的措施再形成实施细则吧！”
“我去找一下韩主任吧。”阿龙哥道:“我们三方都各自拿出一套方案，然后集三家所长融汇出一套，这样稳妥一点。”
“韩主任和你同出精工车间，你们的方案可能趋同，不过，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一点我没考虑到。”阿龙哥笑道:“我会让你有不一样的感觉的！放心吧！”
“你向来思路清奇，古灵精怪的，这一点无人怀疑。”傅总工肯定道:“我们先各忙各的吧，下周一下午，我们碰个头。”
“那不行！我们还是本周日下午碰头吧，老规矩！”阿龙哥道我:“还有整3天呢！”
“我这儿来不及！”傅总工肯定道:“你不知道我这儿要重新计算出多少数据？要重新绘制多少张图纸？”
“我说来得及，便来得及！”阿龙哥较劲儿道:“哪怕你真的来不及，我也绝对能够让你来得及！”
“哎呦喂呀！”傅总工郁闷道:“阿龙哥你怎么能这样？你还能让我24小时不睡觉？再说了，哪怕我们几个人24小时不睡觉，不还无法确定来得及？”
“放心吧！”阿龙哥笑道:“我不需要你24小时不睡觉，而且剥夺了你们的加班权利！现在开始，没有我同意。你们不要加班，年纪一大把的人了，万一累出个好歹来，就是我们厂子永久的损失啊！”
“唉！”傅总工难过道:“你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来点儿实际的吧！”
“你先把总体思路拿出来，至于出图纸的活儿，不需要你担心！况且，又不急于3天拿出所有产品的全套新图纸，一切根据车间的生产进度来嘛！韩主任都没找你要图纸，你比韩主任还急？再说了，偶尔几张来不及的，他韩主任自己不会画？看把你急成啥样儿了？就这样定了吧！我们下周一进行招标采购，所以说必须本周日下午把相关紧急要的图纸交到仓库汇总，然后总务处报批，二位厂长一签字即可交给财务处采购无法自己生产的轴承和精工车间原材料。”
“你早说嘛！”傅总工有些轻松起来道:“我和你说的下周一下午给你，也是每天16小时班制的基础上的，8小时还是来不及！”
“我说来得及，自然来得及！”傅总工又郁闷起来了:“手工画的啊，我的唐处长唉！你怎么老是这么样的哦……”
阿龙神秘兮兮一笑道:“我都不急，你急啥？！”然后直接去找韩主任去了，然而到了车间，却见韩主任忙得不可开交，便不声不响地退了回来。
下午3点，瓢泼大雨，阿龙又来到精工车间。
“韩主任。”阿龙推开了他办公室那隔音棉被:“你现在有空陪我转转不？”
“转什么转？”韩文龙没好气地道:“刚刚傅总工打电话给我，说你玩儿他……我可没空陪你玩儿……”
“我——？玩儿他？”阿龙哥疑惑道:“亏你还顶着个孔明的雅号，切！不过如此尔尔……”
“你小子今天吃枪药了？”韩文龙没好气地道:“我们这帮老家伙，随便你尊重与否，不过我提醒你一下，做人不能太那个，不然你一个人玩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龙哥笑道:“你继续！”
“我说完了，没空陪你玩儿！你找其他人玩儿去，比如胡婶儿，她被你调到总务处，现在不是清闲得很嘛！”
“我自然会去找她，不过没到时候呢！”阿龙哥笑道:“你这耳根子也不结实呀！会不会贵夫人平时揪多了，所以就根基不牢呀？！”
“你个细畜牲！”韩主任笑骂道:“你看看，自从你来了厂子，哪个人有过清闲？都要被你逼死了都……”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阿龙哥笑道:“你继续！”
“我们三两个月坚持坚持，也就罢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吃不消的哇！”
“你继续！”阿龙哥笑道。
“没了！”韩主任也笑道。
“那就陪我转转！”阿龙哥补充道道:“不想解放就随便你。”
“转转嘛！”韩主任笑道:“哪天你这么大方啦？”
车间内东西的大通道上，堆满了工件，阿龙指着一堆轴承座道:“车好的这堆全部在不影响壳体强度的基础上，改成滾柱轴承，你采购一批外径尺寸相近的，自己把图纸改一下，报给仓库和傅总工。”
“这个没问题，不过原先的工时？”韩主任笑道:“还是让原先的工人改？”两个人的谈话已经涉及到了不适合在车间里了，便快步回到韩主任的办公室。
阿龙哥这才道:“不要动原先的利益体系！你安排仓库发给老厂区的工人改，你晚上安排仓库做好交接，图纸直接手工画简单点的，以后所有工件，全部用代号命名，不可以把某某机械、某某部位写出来，一切工件全部由仓库做一个编号命名。而且，同一机械上的零件不要发给同一班制的人做，重要部位零件。尽可能分散发给外加工做，本厂只做外加工做不了的，或者发外加工不划算的。”
“这个主意不错！”韩主任笑道:“到底是你啊！这刁钻的主意，也是没谁了！”
“傅总工的工作量太大，我计划把图纸绘制部分，分给技工学校的机械制图班，由任课老师提供技改的建议，毕竟人家也是科班儿出生，总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有能力。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要给每个任课老师分散且用代号命名的机械部位，让他们根据我们给的拟符合工况的原始技术参数，结合机械力学原理，给出最为节省材料和加工费的建议，我们呢有偿收集他们的建议，只要没有与别人的建议类同且当时是最科学先进的，我们设立奖项，一是促进他们的积极性，二是只见图纸不见代加工的实样，他们也无从知晓这图纸是哪儿用的。这个设想能够促进技校教学质量，也能够给傅总工减压，同时还节约了加班费，毕竟加班费远远比正常班制费用高太多了。老师那儿意思意思一下即可，所谓奖金也就是毛毛雨而已。”
“你想到的，傅总工肯定想不到，不然他怎么会找我诉苦呢！说你玩儿他……”韩主任笑道。
“他不信，我有啥办法？！”阿龙哥笑道:“他在他那个圈子里太久了，每每都是他认为的东西，我倒是出于保护他的身体着想，他自己想都没想过自己的身体呢！”
“我替他先感谢你的好意了，不过加班费没了，人家也有损失。”韩主任笑道:“最好两头兼顾！”
“那是自然的！”阿龙哥道:“总务处没打算把原先的预算省下来留作他用，谁愿意吃到了嘴巴的肥肉拱手送人？”
“那你——？”韩主任疑惑道。
“简单！”阿龙哥笑道:“我们不能够止步不前。永远躺在之前的功劳簿上睡大觉啊！我计划增加一个研发小组，组长还是傅总工，这不就把他的才能最大化利用起来了不？只要待遇有所提高，傻子才不干呢！”
“这个研发小组做啥？”韩主任道。
“改进原先的减速机构等等”阿龙道:“齿轮减速机的优势在建筑机械中并不完全完美。工地最是烦减速机故障，假如我们把齿轮的急开车打齿断齿问题解决了，不就OK了？”
“有点儿意思！”韩主任笑道:“这个思路不错！”
“还有就是主攻轴承问题，一般建筑机械问题主要就是轴承问题、齿轮问题，变速箱漏油问题，轴头断裂问题，箱体开裂问题，共振问题，金属疲劳问题，材料材质问题，锈蚀问题，刮刀板强度问题，电机问题。”阿龙看了看韩主任笑道:“你补充一下吧！”
“似乎还有装配问题！”韩主任道。
“对！”阿龙哥笑道:“到底得是您啊！这个问题就连钱主任这个老江湖也想不到，傅总工更别提了！他是搞设计的，想当然地认为只要我们的加工件满足了设计要求，就万事大吉！他是想不到我国南北地理跨度大，温差也就巨大，我们的产品设计性能无法满足极寒或极热天气下的必须工况。我们要根据南北差异，设计出我们的符合跨纬度工况产品。”
“阿龙啊！”韩主任笑道:“我们相见恨晚啊！假如我们早认识几年，多好啊！”
“关于装配问题，我计划打造一系列装配流水线，把原先必须大师傅们才能胜任的总装任务，分割成若干的装配流水线，每名工人仅仅负责不超过5 分钟的总装工艺节点，并且所有工人不得串岗，每个关键技术节点实行封闭流水线作业模式，确保他们互相不了解对方的工艺节点和装配要求。这样我们就可以招收无机械基础的工人入岗，所有工人每天只重复简单的几个步骤。除了信得过的大组长，一般工人不得接触其他工序，所有装配节点无图纸出现、无尺量仪表出现，这样可以确保优质高效的装配效率，也能够有效避免装配过程中的图纸泄密问题。”阿龙哥继续道。
“那么，傅总工的所有图纸？”韩主任说一半留一半道。
“傅总工不再保管图纸，调阅使用图纸需要我们档案室做登记，档案室这一块，你推荐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来，每天只工作8小时，就在我总务处内隔离出一个小单间，不加班！”阿龙哥道:“傅总工和你走得最近，你解释一下，并非不信任他，而是制度要求。我们厂子要发展，就必须完备所有的职能部门，麻雀虽小，必须五脏俱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关于傅总工退休后的问题，我建议继续借用，绝不能让他真正退休，直到他最后一口气，我们厂子都不能松手，当然了，他完全可以脱产，工资待遇不变。譬如钱主任这样的人才，一但放他退休，很可能会被竞争对手高薪挖过去啊！”
“阿龙哥！”韩主任笑道:“我服了！彻底地服你了！恐怕两个厂长也没你想得这么远啊……”
“韩主任，您是我的长辈！”阿龙哥笑道:“您永远是我最尊重的叔叔！不过，在一朝我们就必须保一国啊！老大要的不是才华横溢的大才，而是最得心应手的又忠心耿耿的普通人啊！有时候，我们可能功高震主！这是在别人手下供职最忌讳的啊！”
“阿龙哥！”韩主任苦笑道:“我真心祝贺你成长为一个天选之人，但是却心痛于我们无法持久一起工作了！”
“我的韩主任啊！”阿龙哥苦笑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您总不希望我天天粘着你，求你帮忙解决这•解决那吧？！”
“阿龙哥！”韩主任神情凝重道:“看得出来，你我处不长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永远看好你！记住我的话～凡事适可而止，凭良心做事，凭善心立身，凭责任心立命！”说罢，韩主任起身一把拥过阿龙哥，紧紧地，好久好久，两个人都不说话。
阿龙哥出得车间门，外边已经大雨滂泼，没办法，只能够枯坐在靠近车间门口的工件上，呆呆地看着刨床一进刀一进刀地“吭叽•吭叽”……
阿龙哥看着刨床作业，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人生，心中暗自感叹道: 我不也就像是这工件一样的嘛！不经过一刀一刀的残忍的切削，哪里会有平滑的肌理，不经过痛苦的淬火，哪里有高强度的体魄？！
“阿龙哥！”一个甜美的声音羞怯道:“我就知道你在韩主任这儿，我姨娘说你最喜欢和韩主任聊天。”
“哦，沙纤婼！”阿龙哥淡然道:“你怎么有空来厂里？”
“上次你回电话，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我帮你挑的菜，可喜欢？”沙纤婼答非所问道。
“哦！喜欢喜欢！”阿龙哥淡然道:“感谢感谢！”
“怎么感谢？！”沙纤婼试探道。
“我——”阿龙哥笑道:“没想好！”
“啥时候能想好？！”沙纤婼不依不饶道。
“这段时间，厂里事情多，我得以事业为重啊！”阿龙哥看着沙纤婼，语气温婉道: “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我这儿的……”
“我……”沙纤婼难过地道。
“我们可能不会有结果的！”阿龙哥提醒道。
“阿龙哥，你怎么这么快就下结论？”沙纤婼不甘心道:“我很招人讨厌？”
“不不不，绝不是！”阿龙哥赶紧解释道:“你我之间差距太大！”
“我怎么没发现？”沙纤婼故意道。
“等你发现时，后悔就迟了哦”阿龙道。
“我是个有理想的人。”沙纤婼解释道:“放心！虽然我年轻，阅历尚浅，但我姨娘和舅舅都看好你，我相信他们的眼光！”
“你是不了解我的家庭，我的长辈们，我的一切的一切啊！”阿龙哥苦笑道:“我不想害了你哦！以你的各方面条件，岂是我这样的穷苦农村人能够高攀得起哦！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呐！”
“我愿意！就愿意！”沙纤婼故意道:“你要是不喜欢我，直说嘛，拐弯儿抹角的，何苦呢？”
“你呀！我们都不可以任性的！”阿龙苦口婆心道:“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们两个都不可以任性妄为，哪怕我们足够年轻，也不可以如此的不负责任地作出抉择……”
“我……”沙纤婼难过得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花枝乱颤，哭得这本就灰暗的鬼天气更加地天昏地暗……
突然，阿龙哥见她冲进了磅礴大雨里，就直挺挺的站着，仿佛唯有这磅礴大雨方能够洗刷她心里的不快似的……
没办法！阿龙哥只得拿起她刚刚撑过来的小花伞，几个箭步冲到了她身边，突然的雨伞撑起了她心里一丝丝温暖，她竟然怔住了赌气道:“不要你理我……”
阿龙哥茫然地站在她身旁，任由大雨浇透了他。仅仅二尺有余的小花伞，仅仅遮住了她上半身而已，阿龙哥勉强把脖子以上挤在了伞檐内，又不敢靠得近……
许久，许久……见阿龙哥陪她也站在雨中，并取得默不作声，似乎也在表达一种超乎寻常的倔强。沙纤婼心软了:“你傻不傻呀？不会靠近一些？”
阿龙哥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不动。他不想让她看出心底的柔软，也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可能要投降……
雨，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也没有服输的意思！
阿龙哥，也没有被征服的意思！
就这样，相互折磨着……
终于，阿龙哥想起来，会不会这就是胡修禅的局？会不会胡修禅就在仓库的哪个窗户里偷偷瞄着我们站的这儿？想想有些好奇，但是又不能够表现出识破了这个苦情局的得意，怎么办呢？……
阿龙哥稍一思索，计上心来:“阿——切——”
果不其然，没有反应嘛！那么，再熬一会儿，再来一个:“阿——切——”
还没有反应嘛！那就再等一会儿吧，假戏真做，可别穿帮喽哇……
“阿——切——”“阿——切——”不好！这下可真的不假了喂……阿龙哥心道: 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定力～了得！
“阿龙哥！”终于沙纤婼开了金口道:“你不用陪我，你回去吧！我需要冷静冷静……”
阿龙心道:明摆着的呢！虽然雨很大，但也不可能一个正常人都没发现他们两个僵持着淋雨啊！其中的深意不用多说……嘴上却无奈地道:“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认真地谈一谈吧！”
短短的一句话，就像被灌输了某种特别神秘的力量，沙纤婼竟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哪里还有那无助到自己折磨自己的底色？
阿龙哥不由得心中一惊，感慨道:哎呦喂！这小姑娘，真是个人精啊！不可谓调教无方，她舅舅胡修缘可真是个大才啊！
“真的？！”沙纤婼破涕为笑道:“我们去姨娘那儿吧，姨娘这会儿在仓库呢……”
果不其然，阿龙哥心道:“一切尽在掌握，好一个: 胡——修——禅——！”
雨，还是瓢泼大雨！
人，还是两个冤家！
仓库，还是那个仓库！
胡修禅，还是那个胡修禅！
不同的是，阿龙已经不是那个阿龙了……
越是这样的局，他越是要挑战一下，他就是要看看，看看谁才是“王中之王”！
“阿龙哥，哎哟我滴个乖乖哟，你们怎么弄个落汤鸡的呀？！”胡修禅故作惊讶道:“赶快进来，你们先把衣服脱了都……”
脱衣服？！阿龙心道: 这脱衣服可咋整？我是万万不能脱的！姑且不说我一个大小伙子，在这个女人呆的仓库，脱了衣服传出去可就……再者，我脱了换啥衣服？她沙纤婼倒是可以将就一下姨娘的衣服，我哪有衣服啊？！
电光火石之间，阿龙笃定道:“胡婶儿，感谢您的好意，我是个男孩子，在这儿脱了换衣服也不方便，这样吧，我去厕所间待会儿，您安排沙纤婼换了衣服，再喊我进来，如何？”
“这有什么嘛？！”胡修禅严肃道:“我都生得出你来喽，担心个啥？没人说闲话的，倒是我家这小纤婼，有些不好意思呢，要不，你背过身去，一会儿功夫即可，可不要去厕所了，又脏又臭的，下大雨时，可能还倒流污水呢……”
“这——”阿龙哥一听可能还倒流污水，不由得一阵好笑……心道: 我一个农村孩子，大粪没见过？况且也不是剧毒的化工原料，还能熏死我？
“阿龙哥，你一个男孩子，我都不担心你，你担心我个啥？怕我偷看你不成？”沙纤婼娇羞道:“你刚刚不是打了几个喷嚏嘛，可别再折腾了！”
“对对对！”胡修禅附和道:“我去找找看，看看有没有你们合身的新工作服……”
说罢，便头也不回去里间了。
二人面面相觑，竟然都会心一笑。异口同声道:“你冷不冷？”然后，又互相尴尬地偷笑起来……
二人面面相觑，还是无话可说……
不多会儿，胡婶儿便拿出来两套工装，一套递给阿龙哥，一套递给沙纤婼道:“为了给你们找合适的尺码，我翻箱倒柜的全弄乱了，你们赶紧换衣服，可别感冒了，我得进去收拾收拾去。”说罢不由分说便进了工装库。阿龙哥不好意思地道:“我去厕所换，你自己拉上窗帘换吧。”说罢就直接几个快步随手关门去了厕所。
在厕所内，阿龙哥坐在马桶盖上，早就换好了衣服的他，必须等到沙纤婼换完了衣服叫他进去，他才可以出去的，所以他也不急，正好利用这独处的时间整理一下思绪蛮好。
……不知不觉间，刻把钟了，阿龙哥心道: 怎么还没叫我？那就继续等呗！既来之，则安之。
……，又是刻把钟了，这个时候外面的瓢泼大雨已经几乎停了，只是零零星星的细雨，似乎老天爷意犹未尽……
“胡婶儿！”阿龙哥直接出了厕所，敲起了仓库门道:“换好了没？”
“你推门不就进来了嘛。”胡婶儿道:“她不肯换衣服啊，可咋弄？！都被我哥宠坏了哦……”
阿龙哥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沙纤婼僵持在那儿，就是不肯换衣服，不由得一阵感慨道:“沙纤婼，你不担心感冒了哦？快听姨娘的话，换了吧！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要你管？！”沙纤婼倔强地赌气道:“就不换！”
“你这是何苦呢？！”阿龙哥严肃道我:“你可是你姨娘和舅舅的心头肉啊！万一着凉了弄个重感冒发烧啥的，就划不来咯。”
只见沙纤婼直接几个箭步又冲到了雨中，虽然已经是小雨了，阿龙哥只能够跟到了外面，自己已经换了衣服，可还是感觉到一阵阵陡然的凉意: “你啊！就别任性了，好不？！算我求你喽……”阿龙哥道。
“不——用——你——假——惺——惺！”沙纤婼倔强的一字一顿道。
阿龙哥摇摇头，苦笑道:“我们还约定好好谈谈的呢？就这么个谈法子？”
“我——”沙纤婼被阿龙哥这句话咽住了，只见她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后准备和阿龙哥说点儿啥。
可是，她似乎又没想好说啥。
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表情，又想说……然后，还是没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