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看到朋友发的书单里有一本《无声告白》,而这本书恰好我去年也读过一点,只是当时只当作是读了一个别人的故事,而今甚至连故事情节都已经变的模糊,在朋友书单的帮助下,我摘录了一段故事梗概。
莉迪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却毫无征兆的死了。在父母眼里,她长得漂亮,学习好,性格乖,父母深信莉迪亚一定能够实现他们无法实现的愿望。
她的华人爸爸希望她和美国的同学打成一片,彻底融入美国社会,就像他曾经渴望的那样,而妈妈希望莉迪亚能够延续自己未实现的科学家的梦想,却没有人问过一句,莉迪亚自己想要什么。
莉迪亚小心的,拼尽全力的维护着父母的梦想,粉饰出一个并不真实的自己。最终,这份期待和爱太过沉重,16岁的莉迪亚选择了投湖自尽。
在矇昧的爱中沉迷,忘记了有时杀死孩子的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近日,又看到了不少质疑现阶段中国式教育的文字,而遭到质疑的不只是我们的学校和老师,还有家长。作为一个没有做过母亲,又初涉社会的小老师,我自然没有对这个庞大的集体评头论足的资格,我只是在想,也许竞争和压力并不一定是初衷和根源,而是现如今越来越多的人都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期待,无形之中,我们所有的努力,似乎只是为了成就一个"别人眼中的自己",而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拿回家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还有一个日记本,和一盒当时看起来挺精美的香皂。爸爸妈妈满脸欣喜的接过奖状,贴在了家里最显眼的位置,场面完全胜过了春节贴年画的郑重。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荣誉,我只知道这张纸可以让爸妈高兴,可以让左邻右舍都夸我是一个好孩子。于是这张纸,我连着拿了两年。为什么是两年?因为三年级我因为神经性头痛休学了。妈妈说头痛治不好就不让我上学,我第一次觉得,如果不能上学,我的存在好像都没有了意义。
爸爸妈妈觉得我是一个读书的好苗苗,应该给我更好的环境,于是带我来到了县城,给我上了城镇户口。入学的时候,妈妈夸我成绩好,可有人说,农村来的学生学习再好,也只能是倒数几个。用现在的话说,我即将成为他们认定的学渣。我一个三年级没读过的孩子,就这样云里雾里的被送到了府前街小学四年级二班。第一学期,果然不负众望,我以数学15分的高分,夺得了倒数第一的桂冠。爸爸妈妈没有责备我,但那些认定我是学渣的人却对我更加嗤之以鼻,好像草根家庭的孩子,就理所应当被踩在脚底下。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捡起来一种叫做自尊心的东西,从此,我便走上了一条为了"别人眼中的自己"而努力的不归路。我只用了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就让自己成功进步成为了那个所有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从此,第一名,三好学生,各种比赛的奖状便开始源源不断的拿回家,爸爸早已经不再把他们挂在墙上,而是找来了更适合他们的地方,一个木箱子。这样的生活,直到我考上了大学。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考大学,我不知道大学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只知道,我是那个其他爸爸妈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会被人赞赏,爸爸妈妈也会因为有我而被别的爸爸妈妈羡慕,这似乎是我努力的唯一动力。高二的那一年,我第一次有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梦想(只是我自己觉得正儿八经):当兵!毫无疑问,不了了之。我觉得英才的老师对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我爱他们,所以不能让他们失望,于是,我顺应天意的考了大学。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可恍然间发现,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人生,我也早已经习惯了在别人的期待里生活。
毕业以后,我觉得若是按照自己的性格去选择,我必然会是那伙浪迹天涯的人之一,我没有那些高大上的人生规划,我只是不想再去做那个别人眼中的自己。可谁曾想,二十几年过来,自己对于生活的期待早已被那些所谓的别人的期待而完全取代,那个别人眼中的自己,竟无形之中成为了我这一生的追求。我努力,似乎不是因为要强,而是害怕让别人失望。
小区的幼儿园里传出了一首童谣: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我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幅画面,简单而干净。我甚至渴望将来能够给自己的孩子一个类似的童年,让他远离一切不必要的攀比与竞争,远离别人的期待,只是把生活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这种陶渊明式的存在,似乎早已被物欲横流而替代,我们对孩子的教育便也只能顺应了这个大的趋势。
一次和一个来自南美的留学生朋友聊天,他说他不喜欢中国人,因为他觉得中国人毕生的追求与非只是两样东西:money and power。倘若如他所言,权利和金钱成为了人们所追求的最高目标,那么我们的教育变得急功近利,也算是顺时而生了。
我依然认为,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利,都应该是为了某种精神服务的。而我们在实际的追求过程中却恰恰相反,反倒成了,一切的外在与内在,都是为了金钱和权利而服务,而那些我们终此一生终将无法摆脱的别人的期待,也于无形之中变成了钱权的衡量。小孩子的成败以分数为参照,成年人的成败以钱权为标准,这两者似乎很默契的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正相关,我是不是可以片面的理解为,教育走向功利性的根源并非是制度问题?
穿梭于城市的车水马龙间,终日为了几千块入不敷出的收入奔走,为了一个所谓的正式单位努力,在类似的大环境中,我们每个人都不会成为幸存者。
春天如约而至,脚下的路也依然在走,湖边的木藤椅上依偎着一对情侣,我路过他们,竟忘了归期,亦不记得来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