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边走过,偶然低头,发现自己脚下的水泥路面上,有一枚清晰的树叶图案,不像是刻意而为,倒像是水泥路面刚刚铺好还没有干结的时候,一枚随风而动的落叶飘然而至,于是就有了这枚引起我注意的古朴痕迹,或者叫它做烙印也是合适的。
这是一枚梧桐树的落叶,拙朴的叶痕叶脉可辨,叶子飘落时边缘微微卷曲的动感,经历过整个生长季后的沧桑,都定格在了飘落后的瞬间。
我想起琥珀里挣扎的小虫,一瞬间就变成了永恒。
我在这枚美丽的痕迹附近寻找,一枚,两枚,三枚……
好多或齐整或残缺的树叶痕迹,像古化石一样,将或深或浅的烙印,留在了这坚硬冰冷的水泥路面上,能注意到这痕迹人应该不多。它们注定是沉寂和安静的。
于是想起自己半生的过往。
许多人在我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或深刻,一辈子忘不了;或疏浅,擦过肩就是陌路;或不再想记起,却怎么也忘不了;或想永远记住,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
我看着脚边几枚刚刚飘落的暗黄色梧桐叶子,又抬头看看路边美丽挺拔的梧桐树。
深秋已至,无论怎样,飘落依旧是树叶的宿命。即便它们终将随风而去,流落到世间的任何角落,或化作默默承载生命的泥土,或不再留下任何曾经的痕迹,它的生命和成长,却已然挺拔的留在那里。
我喜欢这优雅的梧桐树,喜欢我脚边这枚拙朴的落叶痕迹。
它就像我的生命,悄然,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