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邹大娘就直奔集市而去。听说今天会有一船新鲜的鱼到货,她急着去挑两条回来,做给轻尘吃。
轻尘爱吃鱼,爱喝鱼汤。
自打那日从外面带着伤回来以后,她和苗儿姑娘一直待在房里闷闷不乐的,无论邹大叔和邹大娘两个人怎么问,她们只淡淡微笑着说没事,不必担心。可邹大娘认为她们不对劲。轻尘病好以后的那几天,笑意是挂在她们脸上的,屋子里的气氛是欢乐的。邹大娘觉得,就是她再迟钝,也感觉得出来她们之间的气息不同以往,沉闷、压抑始终围绕着她们。肯定是那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们受了惊吓,还没有缓过来,邹大娘在心底里认定。
邹大娘看着她们这样,心里着急。没有子女的她,把轻尘和苗儿当作女作一样疼,她不忍心看她们不高兴。所以,一大早,她就赶着去买鱼,买她们爱吃的菜,她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她们开心起来。
今天的鱼特别肥美,邹大娘捡大个的来了两条。又买了满满一篮子蔬菜,兴冲冲地往回走。边走边盘算着午餐的菜式。
“哎呦,哪个没长眼睛的!“沉浸在思考中的邹大娘,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硬生生地摔了一跤,篮子里的蔬菜撒了一地。
“大娘,对不起,是我没有看路,撞了你,你没事吧?”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邹大娘望去,离她三步开外,一个约二十来岁,长相平庸的小伙子正从地上爬起来,两步来到她跟前,一边伸手搀她,一边道着歉,“大娘,没受伤吧?都怪我,走路不长眼,要不,带你去看看大夫吧。”
邹大娘看着小伙子一脸焦急,不由得笑了,她出声宽慰道,“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刚刚也没仔细看路,以后我们都小心些才是。你别放在心上。”说完,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菜。
“大娘你真好!大娘你站着别动,我来捡吧!这是我应该做的!”小伙子感动地说。看邹大娘弯腰,忙俯下身去帮忙捡菜。
二人争争抢抢,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菜都归置好,匆匆告别而去。
午饭四菜一汤,简单温馨,轻尘不在意规矩,硬拉着邹大叔邹大娘一起吃饭,因没有外人,二人便欣然应允了。
早春的季节,天气晴好,四人在院中盛开的桃树下架了张方桌,享受美食的同时,还能欣赏美景,不觉心情大好。四人一起动手,桌椅板凳,餐具美食,眨眼的功夫就置备妥当。
“喵——”
“喵——”
邹大娘养的一黑一白两只猫,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脚步,眼睛望着她手中那锅香气扑鼻的鱼头汤,期盼着主人能早一点赏它们一些美食。
四人落座,苗儿看着围着桌子绕圈圈的两只猫,“你们也馋了吧,别急别急,马上就给你们好吃的!”说着,夹了两大块鱼肉放在了它们面前。两只猫看着她“喵”了一声,似表示感谢一样,然后低下头与美食奋斗起来。
它们一晃一晃的小脑袋可爱极了,苗儿感慨地说,“邹大娘的手艺真不是盖的,看把它们馋的!”
轻尘跟着附和,“可不吗?不光它们馋,我也馋呢!刚才远远地闻着鱼汤的香味,我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了!不管了,我要先喝碗鱼汤,安慰安慰苦等了一上午的肚子。”说着,拿勺子的手就向着那锅奶白色的鱼头汤而去。
邹大娘接口道,“就是为你准备的!你不多喝些,我还不高兴呢!来,我给你盛!”说着,接过勺子准备盛汤。勺子还未碰到锅,就听“呯”的一声响,紧接着又“哗啦”一声,四人惊得忙站起身躲闪。汤锅本摆在邹大叔面前,桌子也是向着邹大叔这个方向倾倒,所以,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唯独邹大叔被热气腾腾的鱼汤洒了一身。
他忙拽着衣裳两侧使劲抖了抖,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倾倒的桌子。桌子不对劲!仔细看去,果然不对劲!桌子断了一条腿!桌子旁边,有半截断裂的砖头。邹大叔顾不得身上的灼热,捡起砖头和断掉的桌腿,仔细查看!随即向院门外冲去!轻尘几人见这情形,纷纷追着邹大叔的身影看去,一脸沉思。
片刻的功夫,邹大叔就飞奔回来,冲大家摇了摇头,“大家都没事吧?”目光快速地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放下心来。
“啊!大家快看!”着手准备清扫的苗儿手指着地上,大叫一声。三人纷纷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一惊!
她指的是两只猫,刚刚她分别喂了一大块鱼肉的猫。此刻,这两只猫侧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邹大叔跨前一步看了看,“已经死了,看来这鱼有毒!”顿了顿,他接着说,“刚才之人许是为了提醒我们,才毁了桌子!那人救了我们四人!”
轻尘和苗儿对视一眼,她们都看到了对方煞白的脸,和眼睛里透出的惊恐。联想到前几日的车祸,她们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她们的命!
邹大娘同样脸色煞白,她的身子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上下牙齿吱吱作响。“不——不——不可能,菜——是——早上——刚买的,我亲手买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她跌坐在地上,冲着轻尘和苗儿哭喊道,“尘夫人,苗儿姑娘,我对不起你们啊,我差点害死你们大家!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会害你们的!我不会害你们!”
轻尘和苗儿看着邹大娘痛哭,心里很难过,她们暂时抛开内心的恐惧,快步来到邹大娘身边,轻轻地扶起她,“邹大娘,什么都不用说,我们相信你!这不是你做的,我们知道!”
邹大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们,他的眼里有诸多疑问。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们和轻尘苗儿无冤无仇,她害她们做什么?她视她们如女儿般,怎么害她们?她虽快人快语,却是刀子嘴豆腐心,怎么敢害人?可是,菜是她买的,饭是她做的,除了她,还有谁?另一方面,他们两口在别苑里生活了十余年,一直平平安安,怎么轻尘苗儿来了之后,接连有事情发生?难道,是有人专门针对她们?可是她们深居深宅大院,能和谁结仇?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轻尘和苗儿帮妻子擦着泪,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妻子的表情是真的害怕,苗儿和轻尘是真诚的安慰!他突然开口,“这里不安全!我们去屋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