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尺素情缘
7、尺素湖心莫愁亭,长在湖中央的小岛上,亭周围青是青,红是红,跟风景画没有二般,凉风欲去还来,似乎欲罢不能。沙僧、莫愁不断地放些各样的烟火、礼花,一浪浪的惊诧、嬉笑声挑拨着布布茶茶的神经,面水而立的布布茶茶实在忍不住了,一边发出一声尖叫,一边蹲在草上。
莫愁、沙僧赶忙跑过来。
"布布姐,不是想开了吗,咋还如此这般?"
"我也想,可你们又放烟火,又浪笑的,我旧病复发了,不行么?"
"难不成你悲伤了,全世界都得跟着你悲伤?"
"我不管,我难受,我平日里经常关心别人,咋一个关心我的人都没有!"说着,布布茶茶竟有些哽咽。
"好,好,抱抱,安慰下…"莫愁抱住布布茶茶,"晚上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就是想安慰你的,你只吃个卤鹅蛋,怨谁呀…"。
布布茶茶一把推开她,坐到石椅上,换了面色,"哪有胃口,姐一怀心事呢…,"一边转向沙僧,"沙长老,过来!"
"咋了?"沙僧一脸疑惑。
"我要审你!"
"这巴掌拍错地方了吧?"
"你尽管出家了,可也是男人,男人虽各有不同,但只要功能齐全,便有风花雪月的需求,对不对?"
"我…"。
"出家人不打逛语",莫愁也附和道。
"唉…",沙僧叹口气,"平日里我也就想想,大不了精神出点轨,至于实质性举措,有十戒,谁敢呀"。
"当将军时呢?"布布茶茶与莫愁异口同声,两人不由地对望了一眼。
"那时,有娘子呀,我们恩爱有加,有爱情的结晶…",莫愁不待沙僧说完,一下打断他,"除了你娘子,你难道…"。
"对,那时你身为卷帘将军,必有花骨朵簇拥在你周围,想上位必是有的,你拣关健的说!"布布茶茶也不等莫愁说完,来了个助攻。
"那多了去了,但有一个印象最深,至死难忘",沙僧看了伸长耳朵的莫愁与布布茶茶一眼,道,"那女子入仙班二十挂零,专给玉帝端茶送水,长的那个美呀,天上地下无与伦比,天上的公子哥儿追逐她的成群,俺老沙本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可她老找俺岔儿,俺注意她了,她对俺温柔、体贴有加,俺啥时疏忽了,她对俺使小性子、怒目相向、摔东摔西,俺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缘于什么,可是…"。
"快说!"莫愁比布布茶茶还急。
"渴了呀,"沙僧卖起关子。
"没想到你看似忠厚老实,实际一点也不",布布茶茶说着,手一招,把石桌上的茶水给沙僧飘了一杯。
沙僧呡了口茶道:"可是,我也只是精神出轨,不敢有实质性举动。"
"有如此花骨朵,为何?…难道有贼心无贼胆?"布布茶茶一笑,心情舒缓了不少,但莫愁的脸愈加难看了,面目跟天上、湖中的月亮一样白。
"或许,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愿造成更大的伤害",沙僧陷入了沉思,面前浮现出永难忘却的情景:
那是个冬天的晚上,天上处处蒙了白霜,沙僧脚步踉跄地回到将军府,只见一群下人早乱作一团,当下酒便吓醒了一半:只见夫人腆着大肚子,头往那象牙床上乱撞,手揪着头发,疼的汗流如注。
他当即吩咐送往天上医苑。
好不容易颠簸到了天上医苑,那些大夫、护士们简化手续,赶忙接诊,夫人一听打麻药可能对生产、对孩子有不良影响,便坚持不打麻药,只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咬嘴头发、攥紧拳头、抖于空中,那憋劲的声音、那头磕产床的声音一次次地撞击着他的心灵,他透过没遮严实的窗帘,看到护士们捉牢了夫人,大夫在用明晃晃地手术刀在夫人的大腿根处一下下地割着,割着…
"一想到这一幕,我的心便颤抖不已啊",沙僧绘声给色着,不由地泪流满面。
"哇…",布布茶茶哭出了声,一下抱住面无表情、发呆的莫愁,哽咽着,"新生命,就是用咱女人的命换来的,哪个不是往鬼门关走了一遭?!"
"故此,只要看了那一幕,别说我,不管哪个丈夫,只要还存一分心,怎能负了一心爱他的夫人,既便有的可能会有非分之想,甚至会有苟且之事。"
"算你有良心",布布茶茶抹抹泪,又醒悟般道,"且住,你说苟且之事,么事?"
沙僧忙捂住嘴巴。
"沙僧!嗯…?"布布茶茶直视着他。
"就是,就是,哎呀,就是那些风流之事,"沙僧语无伦次,"但我向天发誓,我从没跨过那藏污纳垢的会馆半步,有的…,有的只是非分之想罢了,决不会负了夫人!"
"但你负了若燕!"莫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到布布茶茶身上,号陶大哭。
沙僧呆在当地,如木鸡般。
"唉,我求安慰,求旁证来的,你发哪门子神经?"布布茶茶拍着莫愁的背,不断规劝。
莫愁抽泣了好一会,猛地仰起头,抹把泪,道:"今儿索性就给你们个明白",说着,双手缓缓摆动,腰一扭一闪,变了脸形、身段。
"若燕!"呆若木鸡的沙僧刚才听到若燕二字,心想坏了,碰到知底细的人了,但还心存侥幸,可一看到月光下面色圆润、长发飘飘、娉婷的身影时,一丝侥幸俱化作袅袅烟雾,只嘟哝道,"我无法呀,拒绝,其实是爱你,不忍伤害你,毕竟我是有妇之夫,不配得到你的爱…"。
布布茶茶明白过来,打起圆场,"真是,天上那么多男人,咋就看上了有妇之夫?莫非你得罪了月老?"
"我也不知道,他越拒绝,我就觉得他越可靠,越令我着迷,甚至幻想着有了他就有了依靠,就不会走象母亲那样被始乱终弃的老路,可是…",若燕哽咽难言。
"唉,认命吧,都怪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人家拒绝你,也是爱,爱有时就是种伤害,…哎呀,越说越糊涂了,爱太复杂,我解释不清了。"
若燕稳定了下情绪,抬起头,直面沙僧,"索性给你说了吧,我爱你,却害了你,是我把你卷的珠帘藏起来了,不承想闹出那般结果,今晚都告诉你了,心里反轻松了许多。"
"你…",一股热血涌上沙僧心头,但看到若燕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叹了口气,"罢,罢,爱有时真是伤害,这下咱扯平了,我也不觉得亏欠你太多。"
这时,一群白鹅"昂昂"地叫着,游了过来,若燕失声道: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
布布茶茶打断她,"妹妹,你和沙僧都爱念这首诗,原来白天鹅沦落至此,也心有不甘啊,今晚姐姐懂了鹅在唱什么,鸟与人同,该放下放下,不愁了啊,姐姐也不再纠结你姐夫的以前了,往后随缘吧",说罢,重启早关了的手机。随着一阵乐声,那未接电话、信息,如水般涌到了屏幕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