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低气压弥漫了二楼的整间屋子,楼下的电视机声音也越来越小,方才怒气冲天的电话嘶吼声也降了下来。墙上的钟摆也停止了转动,整个世界像睡着了一样。
她不急不缓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屋子并不冷,她却穿着长款黑色羊毛衫外套,那是他买给她的,十年了,她依然喜欢这件衣服。她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她裹紧了衣服便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门,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他的照片,依旧还是当年那般英姿飒爽,只是,荡了些灰尘,灰色调浓重了些。
啊…泣…,接二连三地打喷嚏,根本不受控制,难道她要感冒了?这个理由牵强了些,她没有受风寒,体质也好得很。她想:一定是有人想她了。准确来说,是她想他了才对。
她有条不紊地将照片分了类,冬天?夏天?大家似乎看不太懂她在做什么,她将每一类照片都放在了精致的小盒子里,盒子上面还写了祝福语,她笑称:这漂亮又流利的字是她帅气的儿子写的。她是怎么学都学不会的。
说罢,她已迅速地整理好所有的照片,每一个漂亮的小盒子身上早已系好了小带子,它们像调皮的圣诞小鹿一样要穿越丛林逃到另一间魔法小屋去,它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了。她似乎听到了它们的呼唤,很快梳妆完毕,踩了一双红色高跟鞋,擦了口红,便推门而去。
不,好像忘记了什么,她又原路返回,对,是那条丝巾,十年了,这条丝巾沉睡了十年,该醒醒了,她翻出了那条淡蓝花色纹的丝巾,顺手放在了随意一个装盒子的袋子里。她打开钱包,她拿出身份证和车票揣在上衣口袋里,她深情地望了一眼钱包里的照片,那个他看起来还很青涩,剪了刘海,淡淡的笑容……
她这次出门没有带什么东西,除了那些照片和盒子,还带了一个空的行李箱,她说这次要带些东西回来。她从五号车厢上了车,要穿过很多个车厢才能走到十二车厢,人挤人,稍不留神,就可能撞在一起了。过道很狭窄,又有很有人堵在中间,拎着大箱子也是难过,不过她淡然地笑了笑。
车上的朋友来自五湖四海,南到海南,北到哈尔滨,有旅行的,有回家的,有出差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旅途。
她很欣慰自己终于逃出生活的枷锁,带着青春和活力,去看一看这美丽的世界。她走着走着便到了十二车厢,找到座位号,坐了下来,补了妆,戴上了往日都不曾拿出的蓝色丝巾,一切准备完毕,对,再加上一个美美的心情,她掏出拍立得相机对着自己拍了一张,取出照片后,她放在了那个印有海洋之心的小盒子里,这个让人心情舒适的永恒瞬间将永远定格在那个画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