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从记事起生活就和病痛结下了不解之缘,也不知是小脑不发达平衡性不好还是怎么的,从小到大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受了多少伤,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几乎没有全乎地儿了,说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幼年时的伤痛随着时光流逝刻在了记忆里,上幼儿园被玻璃划伤了脸,上小学被蜜蜂蛰了胳膊,初中的时候因为鼻窦炎做了穿刺,高中时又被玻璃扎了脚…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八岁,结果还是没有幸免,眼部又不幸缝了针,平时小的跌打损伤都暂且不记,光是每年因各种病痛为医药付出的代价就不计其数了。所幸没有什么要命的地方,父母又谨小慎微地守护着我们。
后来出门在外,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十来年病痛也未曾断过,长年累月地伏案职业病早已上身,颈椎病严重到多次眩晕,腰疼得几乎动不了,可是还幻想着平日里自己也挺注意的,间断性的理疗也并没停下,可天不遂人愿,当进入医院的检查设备里,你用人民币换来的就是无情的审判。
2010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查出左心室膜部膨出瘤的那一瞬间,我泪流满面,以为上帝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平日里擅长短跑和球类运动的我怎么会有心脏病,可转念一想总是心慌气短,两眼发黑本就是先兆,这个病小时候做手术还可以,这么大年龄了只能伺机随诊。之后的年月里我像怀揣着一个定时炸弹谨小慎微地活着,不敢做任何剧烈运动,不敢有大的情绪起落,甚至不敢想未来的我该如何去面对突发的意外。然而老天的玩笑并没有停止。
2015年一次突然的血尿被误诊,让我痛不欲生地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直至多方求医确诊才算宽慰。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接下来的三年内两次刨腹产手术,才是我和命运较劲的高潮。本以为各项检查指标正常的我可以顺利生产,结果还是因为胎位不正担心孩子宫内缺氧,难以幸免挨了十几刀,七层的肚皮被剖开又缝合,十几公分的麻醉针在脊柱里游走,那样的酸爽常人岂能体会,更滑稽的是三年后我又重蹈覆辙地生了老二,无数次地祈祷以为这就是我生命劫数的终结。可是老天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把另一扇窗户也关上了,三年后的我又被确诊为颈椎反弓,腰椎间盘突出。
当我突然发现自己行动受限的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难道我要在床上度过下半生了?不幸中的万幸,我还没有患上不治之症!三十多年就在各种疼痛中熬过来了,可是偏偏这本命年就这么流年不利,不论是头痛牙痛例假痛,不论是胳膊疼腰疼膝盖疼,不论是皮肉疼神经疼筋骨疼,我都无一例外的忍了,可是一旦失去了行动能力就意味着没有了自由,这于我而言简直就是画地为牢!
不像别人的讳疾忌医,也不是所谓的看淡生死,只是珍惜有质量的生命,所以更在意身体的细微感受。三十多岁愣是活成了七八十的样子,三餐四季作息规律,饮食有度喜怒有节,别人眼中的养生家,竟是久病成了良医!天南海北地求医问药,大到国内外知名的三甲医院,小到乡野间口碑甚好的郎中药铺,且不说舟车劳顿花销无数,单是心理情感上的跌宕起伏,就足以让一个人瞬间崩溃。也曾听闻一些大医精诚的善人劝言医病先医心,可是像我这样心态极差的人却总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如果人生都是一场修行,那我也许是个苦行僧吧,在别人看似习以为常的安康,却成为我终其一生祈盼的夙愿。或许是我的命格太好,亦或是拥有了别人所谓的福报,那注定要承受常人没有的苦痛,由此归结确乎可以自慰了,当百年之后只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也不枉来人世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