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0月末,寒来暑往,时令已到。下午放学后,和儿子一起乘着暮色将至,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种异样的心情。这是我很久以来,和儿子放学后一起走了。
平时都是妻子接送儿子上下学,我忙于工作,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对自己孩子的关照,这就是当下教师最不堪的现实。常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其实,对于这句话,我不敢恭维,一是有过之与事实不符,即便从理论上也是如此;二是我们常说教师是需要奉献精神的,这一点是必须的,但是应该有底线的,尤其是不能倡导“大义灭亲”式的,也不能“牺牲自我”式的,因为这极是有违人性常理的,又是不符合人间亲情伦常的。这样的教师即便是做普通的人都是不合格的,做情操高尚大爱仁德的教师又何以胜任呢?所以,教师也罢,其他领域也是如此,首先从一个普通正常的合格公民就已经很不错了。这里所谓的“正常的合格公民”的基本就是守住人性底线良心,在当下,任何职业与领域,守住良心,都应该是最低又是最高的一条。
在暮色的笼罩下,我和儿子一会儿聊着学习上的事情,一会看着夜幕渐浓下的路上行人还有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下班的人群,这也是很久以来没有看到的人间烟火色。其实,有时候,觉得人生的目标可谓宏大,权力名望,金钱物欲沟壑难以填满。只有当你走在这浓浓夜色的裹挟中,与最亲最爱的家人相濡以沫,无声胜有声地感受亲情伦常的那种心流时,世俗的那一切宏大目标似乎也就变得无限渺小或隐遁消失了。就这样慢慢走着,聊着,感受这世俗的喧嚣与烟尘,这样亲切厚实的感觉,才让人真切又温馨,人有时候独行久了,或者是在俗世的物欲横流的浪潮中摆渡的时间长了,心才会渐渐变得硬了,那是因为离开人烟和群体的原因。所以,我们需要适时地返回到人群,这样才能更接地气。我们漫步在回家的途中,在轻松的心境下,儿子的心情也没有了平时在家里的那种乖张烦躁,和他在学习上的聊天也变成了一种享受天伦的乐趣,有说有笑的,很多时候,亲人之间,也需要日常生活中不一样的仪式,就如散步聊家长里短。
走出学校,过了十字路口,在不远处的一个路边,看到刚放学回家的一对兄妹,看上去应该是读小学一二年级的小学生。两个人在没有父母接送的情况下,兄妹情深,让人甚感人间亲情的温馨,心间也不觉流过一阵阵感动。妹妹手中拿着一个塑料鱼缸,鱼缸里装着一条买的小小金鱼。哥哥拿着一包零食,兄妹俩在路边分吃着零食,即没有争抢也没有苦恼,可见哥哥怜爱妹妹的深情,也不难看出小妹妹对哥哥的尊重。突然想起了早上进校门时,看到小学部操场上停满了外出的旅游车辆,原来是小学部今天出去秋游,这对于沉重课业负担,很少有自由游玩时间的小学生而言,无异于是一次“放风”。这兄妹俩也许就是刚刚秋游回来的,在旅游景点买的鱼缸和金鱼,还有正在分享的零食也正式为秋游准备的。在如今独生子女的天下,这样的一幕也很少看到,相互理解与怜爱,相濡以沫而温馨和谐相处。现在的孩子由于独自一人,大都缺少了人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同情等情感,也大都不懂得感恩与知恩图报,这些走进社会人与人之间正常交流的情感体验的缺失,也使他们不能很快融入社会,较好地处理人际关系。所以,看到两个小学生兄妹情深的一幕,确实,让人深受感动之余,又想到了当下独生子女的这一社会现象,就如我们出生上个世纪70年代的人,相对比较重视感情,也比较有人情味,最主要的是那个年代的家庭,一般都有兄弟姐妹好几个,在日常的打闹中渐渐培养起来的兄弟情深,它是人进入社会未来人际交往的准备,这是一门比学校教育更为重要且久远的教育与学习。
无论在洪荒的历史进程宏大叙事,还是人生个体熙熙攘攘的俗世打拼,人生都是为了追求人的和谐,而这个和谐之根就在于亲情伦常的温馨和睦,古人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平天下”的根基在于“修身”,也必须在于家庭亲情伦常和谐。
所谓“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社会人间和谐,在于亲情,因为他是人间第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