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园内有两棵柚子树,左右各一棵,柚子树过去三五米也有两棵树,是两棵朴树。
一开始并不知道它叫什么树。我是一月份来到这里的,那时还是冬天。它不像柚子树还挂着稀疏的绿叶,只光秃秃的,整棵树没有一片叶子。只有细枝条尽向上举着。偶尔飞来一两只鸟,远远的一点黑影挂在枝上,或跳或叫,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可留恋之处,一转眼又飞走了。这个时候,我没去想它是什么树,管它呢。直到春天来了,不经意间,偶然一抬头,发现光条条的细枝上,竟冒出了嫩芽。呀,这芽那么点儿,跟半粒米大小。浅浅的淡黄。不注意,那里会看得到呢。啊,春天来了,真是让人惊喜!自从有了这个发现,日日天天总要朝着它望一望,看一看。果真,它也就一天天一点点地绿起来。然后把一树光秃秃给遮填满了。风一吹,枝叶摇摆,宛若孩子长大成人了。我是亲眼看见它变成这样的。从冬天到春天,如今到了夏天。
日子一天天地度过去,常日里,我很少去注意它。每天经过,它们站在那里,不过是两棵树罢了。也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这天我又来到朴树下。或许是它垂下来的一根枝条引起我的注意。差不多一抬手,稍稍踮脚够去,就能抓着它。这样的距离,才让我一眼发现它的不同。在枝叶间,有几颗红黄的小点。再仰望去,满枝都是。站在稍远处看,真的有点像是樱桃树呢。原来它结果实了。一粒粒,小小的圆球,在绿叶片的衬托下,总让我感到一种美,诗意的美。
就因为它结出了红黄的果籽,才又让我感到这棵树生命的存在。从忽略中再次走进我的视线,好比是重新活了过来。
几个月来,或者放大些去说,身边自然界的变化引起我的注意,似乎比我对人类的关注还要多,还要热情,还能打动我的心。单值班室的北门,比如朴树结果了,比如银边草开出了米粒般细白的小花。柚子花开花落,并没有挂果。米兰花香气怡人。还有许多的小虫子。有青蛙,有蝉,近日又见到蟋蟀。还有蜘蛛,从天而降。
不得不说,虫鸟花树的生长变化带给我的欣喜快乐,要远远地胜过每天见到的人类。它们真实,自然,亲切,生动,我与之心心相印,在心底涌动着对自然对生命的敬畏,也因此,促进了我对生活的更加热爱。
再说到朴树。不妨来说一下这个“朴”字。查了一下,是个多音多义字。读po第一声时,是为“朴刀”的朴,古时的一种兵器;读piao第二声时,是为姓,即歌手朴树的朴;读pu第三声时,即朴素的朴;读po第四声时,才是朴树的朴。我以前把po树读成piao树。原来是读错了。
说到朴po树,自然想到朴piao树,就是歌手朴piao树。当然,我并不是要来说他。而是想到了他的歌“生如夏花”,原出自泰弋尔的诗句:“生如夏花之绚烂, 死如秋叶之静美。”
这话以前读到只感觉它美,却没有像现在这样会产生一点好奇的询问?春天过去了,好像花儿也跟着走远了。到了夏天,满眼的深绿,那里还有什么花呢?又何来生如夏花之说呢?
于是去找夏花。原来只是我的粗心大意,夏天开的花还真不少。有荷花,向日葵,有茉莉花,康乃馨,百合,还有桔梗。这些花,只听名字就让人感到美了吧。而我最早熟识的,怕是桔梗花了。桔梗花开在山野,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我是见过的,几乎成了少年时的回忆。
那个时候,大约是周末或不上学的日子,要么帮家里做点事,要么是想法子去搞点零用钱。比如上山挖桔梗。野生的,到了夏天开出花来,在绿色的山坡,桔梗紫色(颜色多种,印象中只见过紫花)的花朵格外显眼,是那样的美丽。如果不是开花,想在灌木绿丛的山林中找到桔梗,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