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友情的涓涓细流涌上我父亲那张光彩四溢的脸,那张充满骄傲和自信的脸。在那一刻,我知道,无论世界如何变幻,我都将永远铭记这难忘的画面,那是我的父亲,我的英雄。
在阅兵场上,无数的鹅卵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每一块石头上都平放着一枚闪亮的硬币。我和哥哥,还有两个姐姐,站在那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父亲身上那套略显花哨的礼服,以及他那微微受到刺伤的男人威严。我一生下来,母亲就离世了,遇到这种阴暗时刻,只有父亲的手和眼睛陪伴我去应对。我想,父亲就是在那天被任命为高级警官,一大早,我们全家人搬进了都柏林城堡里的新居,因为我们就要成为那里的居民了。
那是一座美丽的方形住宅,外观如同花朵般的粉红色。那时候我还很小,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带着自己的布娃娃参观一个个房间。但我说不准自己是多大年纪。在我的记忆中,哥哥威利似乎也还是个小孩子,所以那一定是在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然而,无论是在战前还是战后,看着父亲穿上崭新的警礼服,我心里涨满了激动,相比之下一切都微不足道。
那位据说从伦敦来的特派员,向父亲,向我的父亲,正式授予新岗位的警徽和职责。用父亲的话说,那位特派员穿着一身“伦敦城里做工最精良的套装”。现在我知道,父亲当时将要成为都柏林都市警察署二处的处长,他在警察署工作了三十年,那是他这辈子能指望晋升到的最高职位。
父亲容光焕发,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一脸喜气洋洋。当时我们的姨妈、舅舅和表兄弟姐妹仍然住在维克罗郡,他们眼中所看到的基汀山上的日出也比不上我父亲脸上的神采。我每天傍晚放学回家,扑进他怀里,他总会亲亲我,然后说:“如果没有你的亲吻,我可能永远也不回家。”那种时候,我看见他脸上也是同样的光彩,只不过此时此刻还要灿烂一千倍。
父亲身材高大魁梧,和任何一个拔河队相对抗都会让对手望而生畏。这副身躯紧绷在一套黑色制服里,在我眼里看来,袖口仿佛缀着银质的飞刀,不过实际上可能只是闪闪发亮的白色穗带。他的帽子上有一根白色羽毛,在庄严肃穆的城堡里随风飘摆。
特派员虽然身份显赫,但他只穿了一套便装,在父亲高大身躯的映衬下,显得那么轻描淡写,还莫名其妙透出几分胆怯,就好像如果我父亲一时冲动,稍加用力就能把他吞进肚子。特派员做了几分钟发言,所有的巡警和警官都发出奇怪的低声咕哝,纷纷表示赞同。他们自己也穿着跟烧火棍一样颜色的黑制服,每个人身高都在六英尺以上。他们的啧啧称赞在父亲听来无比悦耳,就像我倾听海水冲刷谢里·班克斯海滩那般陶醉。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幅画面,那就是我的父亲,身着警礼服,高大威严,犹如一座矗立在都柏林城堡里的英雄雕像。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荣耀,那是对事业的忠诚,对家人的挚爱,以及对生活的热情。而我,在他的光芒下,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和力量。
父亲的手,强壮而有力,曾无数次在我需要的时候给予我坚定的支持。他的眼睛,深邃而坚定,总能透过世界的喧嚣看到生活的本质。我常常想,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一个人如此坚定地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而现在我明白了,那就是父亲对家庭的责任,对事业的热爱,以及对国家的忠诚。
都柏林城堡里的日子,仿佛是一场美丽的梦。那座美丽的方形住宅,粉红色的外墙如同花朵般绽放,给我们带来了无数快乐的时光。在那里,我们一起度过了战前战后的岁月,父亲的警礼服是我们的骄傲,他的警徽是我们的信仰。
我想,那时的父亲,在他的新岗位上,一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压力。但他从未退缩,因为他知道,他是我们的依靠,是我们的英雄。他的光芒,不仅照亮了我们的生活,也照亮了我们的心灵。
岁月如梭,父亲的身影逐渐远去,但他的光芒依然照耀着我们。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想起那幅画面,那是我的父亲,我的英雄。我坚信,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只要有父亲的光芒指引,我都能勇敢地走下去。
如今,我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常常看着他们入睡,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感激他们给了我成为父亲的机会,愧疚我可能无法像我的父亲那样,成为一个完美的父亲。
但我想,只要我像父亲那样,用爱心和责任去呵护他们,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心中充满阳光。因为我知道,父亲的光芒,不仅照亮了我们的生活,也照亮了我们的未来。
在那难忘的画面中,我的父亲,身着警礼服,容光焕发,一脸骄傲和自信。那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那是我永远铭记的画面。就像父亲曾经对我说的:“如果没有你的亲吻,我可能永远也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