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怎么了?”恬恬双手握着杯奶茶笑嘻嘻地在小川身边坐下。
“没事,上午有个客人的小孩用我的剪刀剪纸玩的,我这得重新买一把。”小川没有抬头。
“啊?!”恬恬知道专业理发师对待随身的工具是什么态度,比宠物还要爱护。别说拿去剪纸,就是空剪几下都不可以的。“谁啊,让他家长赔呐!”
“二宝的儿子玩的,老板的朋友,我也没好意思要多少,就要了200块。这可是德国丛林豹的啊!新的要400呢。”小川有些沮丧。
“哦,二宝哥的孩子弄的啊。那还真不好意思太顶真。”恬恬看着小川哭丧着脸安慰道:“没关系,我送你一把新的。”
小川听着恬恬这么关心自己,顿时心里暖暖的,沮丧的心情也消失大半。
小川扭头看着恬恬,虽然比自己大了一岁,可两人都是17、8岁青春飞扬的年纪,那白净光鲜的美丽脸庞笑起来又可爱至极。就像那次高烧昏睡之后迷迷糊糊醒来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的样子。恬恬温柔地给他敷着热毛巾,用自己的杯子给他盛白开水喝。那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甜的白开水,因高烧引起的浑身酸痛无力也似乎都好了。那条毛巾晾干了后就收进衣柜再也没有用过。
看着小川望着自己,眼中的温柔和怜惜几乎要漫出来,恬恬脸微红,想要低下头去,却又猛地杏眉一竖,佯怒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川一愣,接道:“好啊,瞎了你养我一辈子。”
“呦呦呦,这小男人求包养呢!”小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俩身后。
恬恬没好气地回头给了小乐一个白眼,“死走!”说完,端着奶茶叼着吸管起身到一边去了。
“少喝点奶茶啊,会胖的!”小川追着恬恬背影喊了一嗓子。眼神收回的途中也顺带给了小乐一个白眼。
小乐看着小川这个货真价实的白眼,抿了抿嘴,惭愧地走开了。自从她在男朋友的威逼下,把闺蜜恬恬介绍给他的老大阿文后,没有一天不后悔的。她男朋友是个小混子,平时就凶神恶煞的,阿文年纪也不大,20岁不到,可性格扭曲变态,简直就是个疯子。恬恬认识他没几天就被拉上床。开始几次还算温柔,可后来就变态之极了,变着法虐待恬恬。除了衣服没遮着的地方,都伤痕累累,妇科更是去了几次。
“恬恬,你那个文哥几点到啊?”成天和一个个头不高的约莫4、50岁的男子一起进入店里,后面跟了3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成哥。”恬恬立马将奶茶放在一边站了起来。今天约了阿文到店里来谈谈分手的事。恬恬受不了阿文的折磨,提了几次分手,都被暴打一顿,还被威胁小心家里人被砍。不得已才和老板成天说了这事。
别看成天是个大胖子,却有难得的好嗓子。常年混迹于全国各地比较有名的夜场,恬恬和小乐是一直跟着成天到处跑各大夜场唱歌伴舞的。
“恬恬,这是林哥。”恬恬连忙给林哥微微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林哥。“林哥在这边整个东区都搞得定,道上的谁都给面子,你的事没问题的。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
林哥坐在一个理发椅上默默地抽着烟。
小川颇有眼色,站在林哥身后道:“林哥,看您头发也乱了,我帮您修修。”
恬恬也反应过来,几步跨到林哥身边,“林哥,我先帮您洗个头吧。”
林哥也不矫情,坐正了身子,示意她开始。
小川坐在旁边的转椅上,看着恬恬有条不紊地忙活着。洗发液渐渐起了很多泡沫,打湿了她雪纺衬衫的袖子,恬恬没办法稍微往上撸了撸,露出几个红彤彤的伤疤来。
小川看了心里一酸,咬着牙扭过头。
“这都是阿文弄的?”林哥通过镜子也注意到了。
“嗯。”
“为什么不愿意分手啊?”
“他变态。说只有他玩腻了,我才能走。”
“和你爸妈说了?”
恬恬没做声,眼圈却也红了。
成天接过话来,“他爸妈带着他弟弟在江西矿上做工程,常年不回来。打电话给他们了,他爸说让她自己看着办。家里就只有个奶奶。阿文还威胁恬恬说要是分手就去砍她奶奶。”
林哥轻轻叹了口气。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家里没人管,自己在外面瞎混,干架、抢劫、在赌场放高利贷,最后因为收债把人从五楼扔了下去,判了14年,蹲了9年出来的。可恬恬一个女孩,这个样子真没办法过的去这坎啊。
小川听成天说着,不由自主地眼泪下来了,连忙把脸背过去不让大家看到。恬恬却从镜子里早已发现,委屈的泪水夹杂着幸福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没事的,阿文是很大顺混的,大顺是跟过我几年的老弟。”林哥没说的是,其实他昨天就让大顺和阿文说了,可今天为什么还是亲自过来了呢?
大顺肯定是已经和阿文说了这事,但也旁敲侧击地告诉林哥,阿文就是个疯子。他之所以用阿文,就是看中了他那股变态的疯劲,手上很多脏活都交给他去办,往死里用这人。因为他知道,阿文这种人在道上肯定活不过两年。大顺就想用阿文这条命去办些他没法办的事。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阿文领着一帮10几岁的年轻人涌进了店里。
“林哥。”阿文见到林哥还算客气。削瘦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印堂灰暗发青,一双无神游离的眼睛透着阴鸷的狠劲,瞟向了恬恬。
林哥看在眼里,面无表情地让恬恬在自己身边坐下。
“店里地方不大,小文,让孩子们都出去吧。”
阿文尚未回答,身边一人,正是小乐的男朋友,抢话道:“你说谁是孩子呢!”话音未落,就见林哥身边的一条大汉,一步跨近,一脚蹬在那小子胸口,连带着身后两三个人一起摔倒在地。“叮叮当当”,钢管、尖刀都从外套里掉出来,滚落一片。这下好了,那帮孩子里有几个嚷嚷开了,手上还抄出了家伙。大汉瞄了一眼,对着嚷的最凶的小子又是一脚,又倒了一片。现场顿时安静了。
“都到门口等我!”说着,阿文盯着林哥的脸微变,凶意闪现。
林哥轻哼一声,压住了想当场把阿文废了的念头。
“恬恬是我侄女。你们的事她都告诉我了,从现在起你们不要在一起了。”
“嗯?”见阿文没答话,林哥扬拧起眉毛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林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阿文冷冷地看着恬恬,回着林哥的话。
阿文一帮人走了,恬恬对林哥千恳万谢,要请他晚上吃饭,小川也在一旁一再地感谢林哥。
林哥轻轻地都拒绝了,看着小川笑了笑。
“恬恬,这两天你就住店里吧,别出去了。其他人都回去吧,今天早点关门。”成天说着,拉着林哥几人去喝酒了。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等同事都走了,小川锁了店门问恬恬。
“酸辣螺蛳粉!再来个烧饼夹里脊!”恬恬两眼放光地喊道。
“不行!这些都是辣的,伤口会发的。”小川立马表示反对。
“可我想吃啊。”恬恬嘟个嘴。
小川忧虑地看着她,“别馋了,听话,等几天好了我带你去老纪家吃。随你吃多少。”说到后来,几乎是求恬恬了。
恬恬心里一暖,乖乖地说“那你帮我点吧。”
小川就点了一大份皮蛋瘦肉粥和两屉素蒸饺。
没一会儿,都送到了。
两人边吃边聊,恬恬大事已定,兴致挺高。小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听着恬恬说的每一件事都很好奇,不想打断她。
就这样聊到很晚,小川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倒是恬恬打起了哈欠,“哦,困了。我去洗澡了。”说着,瞥了小川一眼,“不准偷看啊!”小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恬恬却鬼笑着跑上楼去了。
小川收拾了下,就在沙发上玩手机。
“小川,那个吹风机上来,给我吹下头发。”小川听见却扯了两条大毛巾上楼去了。
楼上是做美容的一溜5个包间。晚上就做为员工的宿舍了。恬恬穿着睡衣,坐在走廊里的木质沙发上理弄着湿漉漉的头发,只有一盏橘黄的壁灯开着。
“少用点吹风机,伤头发。”小川坐在她身后,拿条毛巾裹住长长的秀发开始擦拭。擦发根的时候,小川十指稍微用力给恬恬按摩头皮。恬恬舒适地身子几乎软了,渐渐地靠进小川怀里来。这样反而不好擦头发了,小川又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感受着恬恬的体温,目光越过肩膀看着那睡衣下高耸,真空一片,再也控制不住,一只手绕到恬恬胸前猛地握住一只乳房。
“啊!”恬恬一声尖叫,倏地从小川怀里挣扎站了起来。
“对、对不起…”小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慌张,坐在那抬头望着恬恬,眼泪都快流出来,抬手要扇自己耳光。
恬恬看得心里一疼,一把抓住小川的手,流泪道:“小川,别这样,姐姐不怪你。”
小川反过来握住恬恬的手,泪眼朦胧地说:“姐,我好喜欢你啊。”
恬恬流着泪,没做声,抽出一只手来,解开睡衣。两只耀眼的乳房欢快地蹦了出来,上面赫然数道血红的抓痕,还有几个深深的咬痕。往下小腹处又是数道长长的血痕。
小川望着这美妙的酮体,却没有一丝欲望,泪水心疼地涌了出来。恬恬也无声地哭泣着,转过身,将睡衣褪下,光洁的后背上纵横着几条刺眼的伤痕。“这是他拿鞭子抽的。”恬恬说着肆意地痛哭起来,任凭泪水哗哗地流淌。
“畜牲,我要杀了他!”小川恨恨地咒骂道。
“他是个疯子,你不用和他斗。今天林哥也说了,他不会再纠缠我了。”恬恬转过来,捧着小川的脸说。
小川心疼地要抱着她,可又怕碰着伤口,一时间手足无措。
恬恬让小川去包间里帮她拿药水,自己拿过毛巾来,背过身擦起了头发。“帮我抹药水。”恬恬说着,把头发都络到身前。小川轻轻地涂抹着药水,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一边抹一边哭。恬恬听着他哭,自己也跟着掉眼泪。
擦完后背,恬恬转过来,坐直了身子看着小川。小川见她没有接过药水的意思,就小心翼翼地又帮她给乳房上涂抹药水。恬恬见小川突然不哭了,心下明白,不由害起羞来,抬头看着天花板和小川聊东聊西。
好不容易涂完药水,小川立马放下药水,道:“我去洗澡了。”落荒而逃。
恬恬望着他背影,心中暗暗欢喜,穿上睡衣,去包间里给身上其它伤口继续抹药了。
下体也被阿文弄的伤痕累累,恬恬把内裤褪到膝盖,借着床头的灯光,叉开腿自己护理着伤口。
小川不知什么时候洗完了澡,见门虚掩就直接推开进来了。“大坏蛋,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恬恬说着,并起了腿,拉着睡衣挡住自己。
可小川见到恬恬内裤在膝盖上,不由地气血上冲。也没搭理她,径直来到她面前。恬恬羞忿地抬脚就踹,可立马觉得不妥,又想换手去打,却被小川一把捉住脚踝,轻轻一掀。睡衣本来就没扣,内裤还没拉上,这下彻底裸躺在床上。还想再骂,小川早已附身吻上她的嘴。
良久,恬恬挣扎扭过头来,小声骂道:“大坏蛋,你弄疼我了。”小川这才猛地起身,忙不迭地问着压着哪里了,帮恬恬扶正了身子。
恬恬拉着小川,示意他躺下。一边温柔地道:“别动,我来。”一边拉下小川的裤子跨了上去。
第二天店里生意不错,忙了一天。晚上,恬恬要回家换身衣服,小川正忙着,让她等会一起去,恬恬说没事就自己回去了。
刚进家院子,却发现阿文带着几个小弟在等她,不由心中一凉,转身就要走。
“你敢走,我现在就进去砍你奶奶!”阿文毫无顾忌地高声叫道。
“你到底想怎样啊!”恬恬哭喊着。
“跟我回去。我说了,我让你走你才能走。谁说都不行。”
“不行啊,林哥喊我晚上吃饭呢,我是回来换身衣服的。”恬恬撒谎道。
“什么林哥,看得起他,喊声哥,惹我烦了直接砍了他!”阿文阴狠狠地说。
说着,不顾恬恬苦苦哀求,拉着她往外走。
在阿文的住处,恬恬晚饭一口没吃,喝了很多酒。等她醒来的时候,阿文正在她身上粗鲁地发泄,又抓又咬,完全是个神经病。恬恬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几处已经鲜血淋漓。
“放开我!变态!”恬恬突然发力把阿文掀翻,窜到窗边,哭吼道:“你不放我走,我就从这跳下去。”说着,坐到窗台上,一只腿悬在窗外。
“哦?这才4楼,摔下去不一定会死,残废了可比死还难受。”阿文阴笑道。
“阿文,你她妈就是个变态,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畜牲。”恬恬哭骂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说完,对着天空高喊:“小乐,我恨你一辈子!”一头栽了下去。
阿文冲到窗边,附身往外看了看,嘟囔道:“真她妈神经病!”然后回床上睡觉了。
ICU外,小川哭成泪人。
成天久劝不住,索性等他冷静下来给拽到外面花园里抽烟去了。
“这是恬恬昨天让我帮她买的,说是送你的。她不知道在哪里买。”成天从包里掏出一把崭新包装的丛林豹剪刀递给小川。
已经抹干眼泪的小川顿时又哗哗地流泪。
“成哥,托林哥弄死个人得多少钱?”小川突然道。
成天撇撇嘴,吐了口烟道:“你别想这些点子了。阿文那种垃圾,在道上活不过两年的。不知道哪天就被谁给做了。”
正说话间,突然有一大帮小子往ICU病房涌去。原来是阿文听说恬恬没死,带了帮小弟来医院看看。
成天在楼前拦住阿文,道:“阿文,你还敢来?不怕公安抓你?”
“怎么了?是她自己要跳,又不是我推的。”
“你答应林哥的,回头你打算怎么和他交代呢?”
“交代什么?我的女人,我不让她走,她哪也去不了。谁来随便讲句话我就得放人?那我这帮小弟谁还跟我?”
小川怒问:“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恬恬,喜欢她就对她好,不喜欢就让她走!逼死她对你有什么好。”
阿文轻蔑地看小川一眼,“你又是哪棵葱?什么喜欢不喜欢,她是我的女人就是给我玩的。恬恬除非死了,她今天躺在哪儿,养好了病还得跟我走。只要我不甩了她,她就永远是我的女人。”
小川眼里几乎冒出火来,突然上前一步,左手抓住阿文衣领,没等他反应,右手握着丛林豹剪刀狠狠地插进他眼里。阿文忍痛要把小川踹开,眼里鲜血狂喷,口中狂喊:“快,砍死他!砍死他!”一众小弟顿时都亮出刀棍围住小川疯砸乱砍。成天飞脚蹬倒几个,去拉小川赶紧跑。可小川却全然不顾,猛地抱住阿文脑袋,用胸膛死死抵住剪刀,扑倒在地上,越搂越紧。一帮小子眼看着阿文在小川身下停止了挣扎,都渐渐住了手,四散开去,有的掉头跑了,有的呆坐在地上,还有的被赶来的保安按在地上。
成天跪在小川身边,在他耳边催促道:“快跑!回头给我电话,我安排你跑路!”
小川摇摇头,放开阿文爬起来,头上的血还在流,扭脸走向ICU,对成天说:“谢谢你成哥,我哪都不去,我陪着恬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