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秋

有人说,北方的秋是肃杀的;而我觉得,北方家乡的秋是充满了英雄气的。

在广阔的北国土地上,当春的生命力留存于自然的记忆里,当夏的狂热心渐渐被风吹乱、被雨浇湿淋透,再顺着檐角零落几串风铃似的藤蔓,这时候,秋来了——以他惯有的成熟和安静,带着临别前深深的留恋,为懂他的人描绘出一幅幅或素雅或绚烂的图景。不管他曾经历了什么,他总是那样从容镇定、怡然自若,一副潇洒静逸的姿态;当然,他也很慷慨,会尽己所能献出所拥有的各种果实。

家乡的秋正是这般的磊落、慷慨、洒脱,然而最让我动容的,还是那一种坚毅而无畏的英雄气!正如生活在那里的人一样,爽利的秋风吹不灭生活的热情,渐短的白昼掩不尽每个追梦者的努力。没有华丽的形式,没有刻意摆出的空架子,只有与生俱来的一股股韧劲儿和持久的拼搏进取心。家乡的秋是硬朗的秋,像一位智勇双全的老人,收敛了万物的锋芒,护佑了一切的光华璀璨,披着一身素净的衣服,从初秋的清爽,过渡到深秋的干冷,渐渐地变化着,从容不迫,却能挺进寒冬,不输一尾。

犹记得立秋后的第二天,在窗边读书时,一阵风来,忽闻得今年第一丝秋的气息,便敏感地察觉到并激动不已,我不知道该用“心旷神怡”还是“沁人心脾”去形容那一瞬间的空气,紧接着又兴奋地伸开了双臂、努着鼻子、张开了嘴巴,尽情地去呼吸——没错,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秋的味道,是我印象中家乡秋天的气息!然而“神清气爽”、“秋高气爽”,用这些词语形容我心目中的秋天是远远不够的。当那些花儿摇曳着凋零,当老树愈发苍劲,当鸟雀啁啾倚傍在林间屋后……你会发现,所有的成员都没有表现出畏惧或退缩,因为坚信经历了一个秋天的考验,再冷的冬天都可以安然度过。等到冬天真的来了,候鸟迁徙,树根深埋,花草藏伏地下,来年又会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体验过南方的秋,才知道,原来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北方的秋才够长久、够深情,够我心情明朗持续至少一整季的时光。我的一些南方朋友喜欢夏天的更多些,据说是因为可以尽情游泳、吃冷饮、玩水上乐园。好在他们也曾在初冬时为我总结过:“我们这边的人对秋季基本上没什么感觉,因为景物也没太大变化,不仅如此,而且持续时间特别短,几乎就只是起到了一个小过渡的作用,过完了长夏刚一入秋,没多久就到冬天了,湿冷湿冷的,总是还没怎么过就完了。”或许,骨子里有着北方人特质的我,还是适合北方的秋。

你好,秋天!你好吗?家乡的秋……

秋树(摄影:鹤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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