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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闺蜜媛媛,昨天晚上跟我视频时,突然没头脑的问我,“你想当大姨还是干妈?”
我被他这句话给问懵圈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兴奋的问,“你有了?”
外面打着雷,大雨滂沱,信号不是很好,电脑频频卡壳,但我还是能看到媛媛羞赧的表情,她摸着肚皮说,“一个月了呢。”
媛媛的老公陈奕,我只见过他几次,一次是她生日当天,陈奕提前坐了一宿的火车来校园找她;一次是大家约好一起去芜湖方特玩,快到的时候媛媛羞涩的说陈奕也在;一次是媛媛出国,他在飞机场不起眼的角落目送;还有一次就是他们结婚时,我去做的伴娘。
陈奕个子不高,媛媛穿上高跟鞋站在他身旁,两个人看起来几乎一样高;皮肤黝黑长相一般,属于人群里立马会被淹没的那种;木讷不太会说话,别的姑娘的男朋友都是鞍前马后对女友献殷勤,异地恋也是左一个短信右一个电话嘘寒问暖,陈奕每天只是定点给媛媛打一个几分钟的电话,或是睡前聊几句。
媛媛在我们学校,可是一个光芒万丈的姑娘,学生会副主席,校吉他手,除了体育,门门功课全优,更重要的是,她瘦瘦高高的,长的还漂亮,肤白似雪,笑起来像极了水水的宋慧乔。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陈奕后,更加深了我对他不好的印象,也并不是看好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是媛媛不这么认为,只要我们一提到陈奕,她的双眼立刻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很认真的跟我说,“陈奕很懂我,虽然看起来不高也不帅,嘴巴也笨,但是他的好,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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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媛媛属于学生会同一个部门,我俩也是在工作中认识的,她性格很好,跟谁都是笑嘻嘻的,这样漂亮又平易近人的姑娘,追求者自然众多,我跟她在一块,看到一个又一个追求者前赴后继,只能感慨命运太不公平。
面对众多的追求者,媛媛非常笃定,拒绝的十分干脆,我的疑惑也越来越大。在她又一次拒绝了某位优秀学长的求爱后,我终于忍不住,把媛媛拽到咖啡厅。
我疑惑不已的问她,“刚才那个学长多好啊,又高又帅,抱着花在宿舍楼下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也没理他。”
媛媛说,“可是我有陈奕了啊。”
我撇撇嘴,“你既漂亮成绩又好,还是211重点大学,陈奕一个专科生,他怎么能配得上你。”
媛媛莞尔一笑,搅动着咖啡,问我,“你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这话正中我下怀,我忙不迭的点头,把凳子往前拖进了些,“洗耳恭听。”
媛媛说,“我们俩是高一谈恋爱的,但是我跟他初中就认识了,当时并不是很熟,只是化学课老师把我们两分在一起做实验,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交集。”
“我从小父母就离婚了,爸爸自从和阿姨好上后,很少管我,也几乎从不关心我。这件事情让我很敏感,班上同学交头接耳说悄悄话,我都以为她们在背后议论我,所以那个时候我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我着实吃了一惊,从没想过,眼前神采飞扬的媛媛,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晦涩过去。
“我很少回家,除了拿生活费,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奶奶家住,从学校到奶奶家有一条近路,路的两旁是坟堆,初三学校要上晚自习,所以每次下晚自习后我就得一个人走小路。我很害怕,每次都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浑身汗毛都竖起来,鸡皮疙瘩一地。”
“然后有一天,我听到后面轻微的脚步声,我停下,那个脚步声也停下,我吓坏了,一路跑啊跑,跑到有路灯的地方,壮着胆子回头看,远处有一个人影,慢慢走近了才看清,那个人就是陈奕。”
我越听越入迷,不由自主的问,“然后呢?”
媛媛甜甜的笑了,“陈奕嗫嚅的跟我说,她怕我一个人回家危险,所以每晚都跟在我后面,直到我安全到奶奶家他才回去。”
听媛媛这么一说,陈奕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瞬间高大起来了。
媛媛说,“很多人说喜欢我,但他们都是光说不做,但陈奕不,他虽然话不多,但总是默默的保护我,虽然没什么具体的承诺,但我想要的,他都会竭尽所能办到。”
媛媛的话引我陷入了沉思,快餐时代,每个人都在讲究回报比,爱情也成了变相的买卖。陈奕不善言辞,不懂浪漫,也不承诺什么,但是他对媛媛的好,确是发自内心且别无所求的。
这种简单到故事里才有的爱情,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媛媛身上,难怪她如此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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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故事叙述到一半,学生会打电话要临时开会,我们的约会不得不戛然而止。回去后我一直心神不宁,总想再听她讲完剩余的情节。三天后,媛媛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方特玩。
在方特那两天,媛媛和陈奕开启了高能虐狗模式。早上出门,媛媛挽着陈奕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吃饭时,两个人互相给对方夹菜;就连买雪糕,也要一人一根情侣雪糕,你尝一口我的,我再尝一口你的。
媛媛胆子大,以前每次听鬼故事,我被吓的半死,她却嫌听得不过瘾。所以这次来方特,她特地选了恐怖指数最高的“火流星”和“飞越极限”。当她提议玩“火流星”时,一行人脸色煞白,只有陈奕饶有兴致。看我们不停的摇头,他恳求我们,“我们一起陪媛媛玩吧,人多热闹。”
当过山车360度旋转并冲向地面的那一瞬间,全场高声尖叫,我无意中瞥见,陈奕双手扣着呈环状,把媛媛紧紧的拥在怀里,眼神有无尽的宠溺和幸福。
吃晚饭时,被虐的一脸狗血的众姐妹威逼利诱,要他们说两人的相爱的具体情节。他俩相视一笑,媛媛随即给我们讲了一个忧伤的故事。
媛媛说,“我要感谢陈奕,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他从未放弃我,一如既往的爱我,是他的爱,给了我继续的勇气。”
原来,媛媛高二那年,奶奶脑溢血意外去世。先是父母的离异,而后最疼爱她的奶奶突然离去,生活无疑给媛媛幼小的心灵扎下狠狠的一刀,她精神恍惚,整日郁郁寡欢。梦里奶奶慈祥的对她笑,惊醒后屋内冷冷清清,媛媛无助的裹着被子,哭着坐到天亮。
后来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有抑郁倾向。
那是媛媛最不堪的一段记忆,至今想来仍唏嘘不已。奶奶的影子不断的在她眼前晃动,父亲不闻不问的冷漠无情,不断的撕扯着他的神经,她恐惧,不安,滋生出一股深深的怨怼情绪,搅扰的她头疼欲裂。这种状态显然不适合再呆在学校,只能办理休学在家静养。
媛媛的突然消失,让陈奕很是不安,他心乱如麻,于是下课后打听到她的家庭住址。陈奕敲很久的门,没反应,但直觉告诉他媛媛就在里面,于是用力踹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陈奕震撼不已:媛媛穿着睡衣,蓬头垢面,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布满血丝,直勾勾的盯着墙上奶奶的黑白照片。
媛媛看到陈奕,大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陈奕却一把抱住媛媛,紧紧搂着她不肯松手,他眼里噙着泪光,喃喃说到,“我不会离开你的,对不起,没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是我不对,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
陈奕轻声细语的哄着媛媛,直到她安静的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
媛媛跟我们说这段故事时,甜蜜的依偎在陈奕的身边,她深情的望着陈奕,说,“他在我最不堪的时候不离不弃的陪在我身边,没有一句抱怨,那么在我志得意满的时候,又怎么会无情的离开他呢?”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媛媛云淡风轻的说着她的故事,就像是在说一件和她不相关的往事,一旁的我们,却感动不已,听的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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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乍暖还寒,学校的梨树开花了,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校园,女孩子们纷纷脱下臃肿的冬装,换上绚丽的衣服去赏花。这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梨树下情侣们如花绽放,你追我赶好不热闹。为了减少被虐的概率,我选择窝在床上看韩剧,不一会,媛媛也来了。
我们看了一个下午的韩剧,同寝室女生和他男朋友亲昵的聊微信,短信的滴滴提示音几分钟一次,而媛媛除了中途接了一个学生会的电话之外,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
我问媛媛,“女生不都喜欢会撩人的男朋友么?寝室里的姑娘们一打电话就停不下来的节奏,你不羡慕吗?”
目不转睛的盯着韩剧看欧巴的媛媛把目光撤回来,她说,“我很羡慕的。虽然羡慕,但我选择了一个不会撩人的欧巴,没办法呀。性格使然,这点他很难改变,那我只能适应咯,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媛媛说她在大一时,看到朋友们秀恩爱就羡慕嫉妒,晚上陈奕打电话来时,她忍不住抱怨,陈奕让他不要管别人,自己幸福就好。结果媛媛情绪突然爆发,大吼大叫着把陈奕训斥一通,说完还气鼓鼓的掐断电话,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陈奕急了,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媛媛不接,也不回。在上海工作的陈奕连夜买票,坐火车来学校找她。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柔和的洒在媛媛脸上时,冷静了一晚的媛媛觉得对不住陈奕,正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道歉时,陈奕恰巧在此刻打来电话。她接通,陈奕沙哑的声音传来,他说,“媛媛,你出来吧,我在你宿舍楼下。”
媛媛说,“当我冲下楼去,看到陈奕清澈的眼睛,和担忧的神情,我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歉疚。我问他怎么那么傻,他说,他怕我生气伤了身体。我心里暗暗起誓,以后再也不作了。”
陈奕这种做法,比撩妹更让女生音𥰁荡漾。他的爱温厚敦实,像一把巨大的伞,遮风挡雨,给伞下的人无限的包容和安全感,虽不惊心动魄,却像一股涓涓暖流,流进媛媛的心窝,带给她温暖和安定。
正说着,媛媛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扫了一眼就喜滋滋的到阳台接电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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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媛媛过生日,我们相约去小饭馆庆贺。那天陈奕也在,只见他左手拎了一个蛋糕,右手抱着一束玫瑰,傻傻的候在饭馆外,见到媛媛,陈奕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酒过三巡,大家招呼着把蛋糕端上桌,插上蜡烛,媛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无比。
等她张开眼睛,一口气把蜡烛吹灭后,大家追问着许了什么愿望,媛媛脸色蓦的红了,轻轻的说,“我的愿望是嫁给陈奕。”
满桌子人欢呼雀跃。大家起哄,要陈奕给句话,陈奕眼睛闪着清澈的光,“媛媛毕业我就想娶她为妻。”
媛媛大四时,陈奕毕业,他北上在魔都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用他的话来说,销售锻炼人,来钱快,多劳多得,为了能在媛媛毕业时就娶她,陈奕很需要这样的工作。
然而事与愿违,生活不能尽如人意,就像唐僧师徒一样,得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得真经。媛媛和陈奕这对有情人也要经历各种磨难,方可终成眷属。
媛媛大四时,年级里有两个保研名额,由于媛媛品学兼优,有机会得到这个名额,辅导员劝她报名争取。媛媛被叫到办公室,辅导员语重心长的跟她说,“有机会深造一定要去,女孩子学历高点没有坏处。”
媛媛心动了,她问陈奕的意见,陈奕犹豫了一会,回答,“你喜欢,那就去做,不用担心我。”
陈奕的犹豫,媛媛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一个月后,媛媛保研成功,上天似乎格外垂青这个勤奋的女生,恰巧学校和波兰某大学互换交流生,这对学语言的媛媛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经过短暂的考虑,她决定把握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
媛媛去北京找陈奕,两个人一起吃饭,陈奕把剥好的龙虾递给媛媛,媛媛没接,她看着陈奕,“我们分手吧。”
媛媛说,“这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谁也没办法预测未来是什么样,我已经让你等了太久了,对不起,不应该再耽误你的人生。”
陈奕痛苦的问,“媛媛你不爱我了吗?”
媛媛摇头,“爱,但人不能太自私,我知道你很想结婚,但是我给不了你,所以还是放手比较好。”
陈奕回答的很坚定,“媛媛,我可以等。”
媛媛的眼泪簌簌落下来,“你别傻了。”
分手后,媛媛情绪低落,每天在图书管里闷着。我看不下去,劈头盖脸的骂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陈奕那么好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呢?”
媛媛的回答让我很诧异,她盯着落日,缓缓的开口,“他想要安定,我却向往飞翔,给不了他想要的,我也不能自私的占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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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着媛媛去了机场,在候机大厅,她依依不舍的张望,像是在等着谁,我拥抱了她,说,“快走吧,就要起飞了。”
媛媛点点头,转身离去。与此同时,在候机厅某个不起眼角落,陈奕定定的站着,亲眼目送媛媛离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都走了,回去吧。”
“小鱼,谢谢你。”陈奕感激的道谢,“谢谢你把媛媛的航班时刻表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我就不能看着她走。”
“你们俩真的是好傻,”我无不唏嘘的感慨,“都是替对方着想,怎么的就分手了,太可惜了。”
“我会等她的,”陈奕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眼神坚毅,“她在国外三年,我等她三年。她十年回来,我等她十年。她不回来,我就去找她。”
媛媛的新校园在华沙,绿荫浓郁,青草遍地,溪流环绕广场,三三两两的行人谈笑着走过,长椅旁的姑娘拿着书本认真的朗诵,媛媛手执课本,每日穿梭于美景中,迎风看落日余晖。
节假日,媛媛和新认识的朋友逛城堡广场,看颜色艳丽的老房子和色彩明快的教堂;乘小舟泛于瓦津基公园,在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闲庭信步;还有巴洛克风格的圣十字教堂,媛媛去的那天教堂里正在做弥撒,管风琴低沉的演奏,男中音在耳边飘荡,她安静的坐着,直到最后一刻。
我们联系不多,但看到相片里她浅浅的笑,我就安心了。偶尔聊天,她也会装作不经意的问我陈奕的消息,过的怎样,是否安好。陈奕也是,每隔一段时间给我打个电话,询问媛媛的近况。
我告诉陈奕,媛媛即将回国了,他愣了半晌,恍过神来兴奋不已,声音激动的颤抖。
媛媛回国后的第一天,接到北京的电话,电话那端男生说,“媛媛,除了你,没有人喜欢我,我也看不上别人,你还要我吗?”
媛媛眼眶红了,“要。”
男生继续说,“那你还愿意嫁给我,做陈太太吗?”
“愿意。”媛媛笑了,眉眼弯弯,笑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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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媛媛着及地婚纱,挽着陈奕的手,缓缓走过红地毯,那天的她,美丽极了。
陈奕的脸颊有细微的汗渗出,黝黑的肤色挂着幸福的红晕,为这一刻,他等的太久。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环节,陈奕拿过话筒,深情的注视着他心爱的妻子,激动的说,“媛媛,一路走来,我们太不容易了,我感谢上苍,让我拥有如此优秀的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爱我。”媛媛莞尔,泪止不住的落。
我在一旁,感动的哭了。
我们有过困难,有过等待,有过争吵,也有过误解,但我们彼此相爱,从不曾放手。这双手,我要牵着它,从青葱岁月到垂垂老矣,看尽世间繁华和苍凉,待皱纹爬上嘴脸,脊椎曲成弧状,你依然是我最帅的郎,最美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