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来源于生活,生活来自无尽的琐碎。
他还是习惯性的掏出烟散一圈,打火机响了之后他的脸总是藏在烟雾后,看不清表情。他在深吸第一口烟之后开腔说“她怀孕了”猝不及防的我还没有道喜他接着说“男的,四个月了”他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很激动,可是颤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
我不知道我的下一句的话会不会激怒他,但是我还是问了“你确定是你的?”
他眼神中的难堪一闪而过,用力的嘬了一口烟说“是我的,我肯定”他把烟蒂弹出去,烟蒂在空中划出的弧线将他的思绪拉的很远,停留在某年的一个夏天。
医院楼下的便利店单曲循环着《夏天的风》,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与蝉鸣擦肩而过搅动着热浪。蝉鼓动腹腔,声音越来越高亢,再庆祝等待很久的新生。
朋友小K将我拖进便利店,指着收银台面上的避孕套说:“喏,冈本,杜蕾斯都不错,喜欢哪一个”说完挑了挑眉。
收银员看着我俩邪恶的笑了笑,我还来不及掩饰脸上的窘境,随便拿一盒揣在口袋就走说“这钱你付”
小K在电梯口将我堵住,手撑着膝盖一直笑。我不知道怎么打断他,小K也越来越放肆整个楼道都是他的哈哈哈。小K胳膊搭在我的脖子,用很认真的语气对我说“那盒避孕套算我送你的,以后注意点别把姑娘的肚子搞大了,我可不想给你擦屁股。对了,流产完记得回家前在门口抽根烟,去去晦气,以后这个点,记得给这孩子烧纸”小K说的我都点头应着,他把手揣回兜里,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电梯开了,我和小K看着他的前女友,她耷拉着肩,脑袋仰靠着靠背,手扶着把手打点滴,她昏昏欲睡,好似这件事与她无关。她缓缓抬起头嘲笑着说“你们要笑就笑吧,反正你们是来嘲笑我的”我和小K愕然,她眼神流露出不屑让我俩无话可说。
他还没有来。她被护士推进手术室像一块待宰的羔羊,她临了瞥了我俩一眼,像是求救。护士拿着一堆单子让签字,小K很无奈的写了自己的名字。我问小K“你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小K不屑的说“你觉得他会来吗?这孩子又不是他的,明摆着要我们擦屁股。假设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会怎么做?”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来,谁会没事找一顶帽子带着?
她从手术室推出来,血顺着她的腿流下来,白色的短裙一片污红。她还是不屑的笑着说“没什么,不过是拿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她说话时带着对自己的嘲讽。她对于流产的事看的很轻,无关自己,像是用鸡毛掸子掸去的灰尘。
他还是来了。她推开我和小K的手说“我可以自己走”她扭着屁股走的很倔强,扶着墙。他拉开车门说“走吧”她跳脱的上车,挥着手说“谢谢,再见”我明白这声再见是告别。我和小K看着出租离我们远去很远,很远。
哗啦哗啦的风将蝉鸣送去远方,可是蝉褪去的壳留在原地被碾碎,无人收拾这躯壳。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也越来越谨慎不再去撩姑娘,直到遇到她。
他去接我的那天让我留出副驾,我便明白这小子贼心不死又又又搞对象了。对,是搞对象。我坐在后面讲着段子,他哈哈哈的笑着,她也陪着笑。
某一天他拉着我说“你啊,管住嘴别给她说我这房子是按揭的”我很好奇的问“你要我怎么说?”
他踹了我一脚说“全款,全款明白吗?”
“明白,明白”
我给小K讲这件事,小K还是哈哈哈的笑说“你真蠢,这都看不出来,忽悠呗”小K给我说这不过是周瑜打黄盖的事,这姑娘压根估计看不上他。小K和他带这姑娘看他的新房时,姑娘对着房子一阵拍发给她妈。
我问小K“这姑娘只是看上这房子了,不是喜欢他?”
小K拍着胸脯说“我给你保证啊,不是我黑这姑娘。这姑娘刚和他好之前,以前的锅都么甩干净呢”
“真的”我很好奇的问
小K越讲越生气说“我就这么给你说,假设你有一份工作月工资五千,突然换一份一月一千五的工作,你愿意吗?”我还没回答小K他又迫不及待说“这姑娘就愿意,为啥呀,你想了没有?她以前单位有对象,自从她看了他的房和车,这姑娘就辞了五千的工作,铁了心想要和他在一起。还有一点是她闺蜜给我说的,她那天和别的小伙子出去让闺蜜给她圆谎给他说在她闺蜜那,她和别人出去能干啥?分手炮,你懂吗?”小K说完呷口酒。
这就有意思了。
这姑娘怀孕大概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孩子真是他的,另一种就是他喜当爹喽。
可能是我问了“这孩子确定是你的”之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推脱说有急事要走了,之后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他。,后来的事都是我听小K说的。
小K说“他妈催的很急,他也耐着心,让姑娘养胎,姑娘瞒着她妈”
“这唱的哪出,搞大肚子不结婚?”
小K说“他也想结啊,没钱啊,姑娘家要十五万。他现在就想靠这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家妥协,生米煮成熟饭,谁也没办法,她们家为了面子,不想丢人就赶紧结。现在这孩子已经成型了,流了危险性太大”
有时候人为了一张脸,反而会送了命。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K急急忙忙拉着我说“她妈妈知道姑娘怀孕了,已经杀上门了,她妈妈直接甩给他户口本让领证,不过有条件。第一条,让他上门。第二条让生下这小孩户口随女方。”
“这不变相就是上门吗,他怎么选?”
小K瞥了我一眼说“二傻子都看的出来,他就拖着呗,说没时间。他一点都不着急,估计把这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靠稳了,想让姑娘家服软,最后一箭双雕。他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和我讲的。”小K说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她快到预产期的时候,她妈妈又一次逼宫问他“这证什么时候领?”他还是拖着说没有时间。
世间不是所以有的事都可按预期发展。
他打电话给我说“这姑娘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姑娘指使他回家拿套衣服,他来姑娘就不见了。挺着大肚子能走哪?他打给她所有的朋友都说“没见”
他在四天后找我和小K喝酒,他醉醺醺的说“她妈妈把孩子卖了”
“啥?”小K和我很惊讶的问
那天她妈妈去逼宫之后,他死活不扯证。她妈妈一狠心,拉着姑娘就到一家黑医院,给生了。赶巧碰见多年无子的夫妇就给卖了赚了十五万,她妈将胎盘也卖给了药贩子一毛也不亏。
第五天她妈妈将她送回来指着他的脸说“算盘别打的太响,她丢的脸,我自己捡回来。这婚爱结不结。”
他说了句“算了”关上门像是告别过去。就像他前女友说的“谢谢,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