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骁凝固在原地,似乎没有要动一下的意思。
他把思想拉回现实,可是他又立刻被现实打败。
是呀,上学,考试,是为了什么呀?考完中考,如果成绩好的话,可以上高中。上了高中呢?上了高中以后就一帆风顺,前途无忧了么?上高中,学文科,还是学理科?有理走遍天下,学文寸步难行,可是自己明明对文科兴趣要大一些。如果学文科,考什么好大学呢?大学里文科有什么好专业呢?考大学如果又考不上呢?回来打工,是不是和初中毕业或者没毕业就出去打工又一样了呢?……
现实沉重地困扰着马骁,这就像一个不间断的循环,一个剪不断的死结。
平时,他没在书本上学到过这些东西,也没在老师那里听到关于人生和未来的教导。至于家人,自己的家人现在在哪呢?在躲避债务还是在躲避人生?在躲避苦难还是在躲避自己?
是呀,自己平时都学了些啥呀。“我长大的理想是当科学家、宇航员、军人、明星……”这些梦想从多少年前的很多自己嘴里发出。那么稚嫩的嘴,那么幼稚的理想,那么脆弱的梦,到头来,不过竟成了一种笑话,一种自己小时候说出来,嘲笑现在的自己的笑话。现在能干些什么呀,上学、上学、一路上学,学的什么,学到的什么?
“仁义礼智信”,可是指引不了自己的人生之路啊。
“ABCDEFG”,也难以转换自己循环的死结啊。
“声光电力磁”,不过是让自己越发感受到世界的冰冷。
“α和β”,也不能给出自己上高中、上大学以及上大学以后的答案。
……
马骁始终纠结于这些无法解决的问题,他的症结在于他接受了教育,但是这教育使他扭曲,使他迷失。
这教育在一开始就只指给他一条路:考试,上学;考试,上更高一级的学;再考试,再上更高一级的学……如此循环往复,至于上了学以后做什么,上了更高的学以后又做些什么,在这条路上并没有一丁点指引的标识。
远处,小布和大耳边说笑边走进教室,好像已经忘了刚才痛苦而沉闷的思考。
“大师?……还在想呢?”小布将手上的水滴弹了几滴到马骁脸上,“看你一脸苦相,比悟禅的大师父还痛苦,走火入魔了吧……?”
马骁被突如其来的冰冷打碎了脑中的涟漪,脸上透出不悦。
小布赶紧架起两手,做好防御,以备被马骁反手一击。
马骁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反倒被小布这夸张的动作给搞得一下笑出声来。
虽然这笑声没持续多久,但是大耳和小布都长舒一口气,放心的在座位上坐下来。
“怎么说?大师,你还打算就这样一直想下去啊?”小布仍然恢复一脸的玩世不恭,“我可是听说那些大师可是要面壁七七四十九日才有可能得脱顿悟呢……?”
“你可要想好了,千万别走火入魔”,小布继续发挥着他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情节,“走火入魔可不好玩,到时候你连大耳和我都不认识了,说不定我们俩会被你打死……”
“喏……就像金毛狮王追杀张翠山一样……”小布抖抖从桌斗里摸出的一本卷了边的《倚天屠龙记》夸张的说。
大耳忍住笑意,偷偷扭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