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绿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绿,而是鲜翠欲滴的绿。我也喜欢幽境,喜欢小石潭那样竹林环合、翠蔓蒙络的优美之境。
天刚放晴,我便想寻一处幽径游玩一番。我把DV固定在单车正前方,独自踏上南门对面的小路,在蜿蜒的山路上悠然前行。
小路很长,仿佛没有尽头,曾经四次骑行都未能抵达终点。也正是这般缘故,小路蒙上了神秘的色彩,驱使我抱着必达的信念,第五次踏上寻幽之路。
总觉得路的尽头是一座古色小镇或是一片山水妙境,不管它通向何方,我只愿去体味眼前旖旎的风光,以此慰藉枯燥的心。
小路依傍着火车轨道通向南方,隆隆的火车声时常在林间传响,我全力蹬车快速驶出密林,却仍旧未能抓拍到火车远去的那一幕。
水泥路很窄,有些地方路面已经被轧坏,起伏的山坡交错相连,在山野之间蜿蜒盘绕。小路旁的山并不高,千姿百态的巨石伫立在山腰上,被苍翠的藤蔓掩映成直耸的绝壁。路旁的林木茂密交错,形成包裹小路的绿色隧道,徐徐的清风从“洞窟”拂面而来,送来凉爽与清新。
驶出林荫的小道,看见远处的青烟在山腰袅袅升腾。在这荒僻的岭地,竟坐落着一户农舍。茂密的毛竹正簌簌地飘落叶子,主人家忙于打扫庭院,燃火烧掉枯枝落叶。
雪白的梨花开了一树,桃花也落满池塘,粉红的月季缀满荆棘丛,为果园增添艳丽的色彩。就连菜园旁边的马尾松也郁郁葱葱地排成行列,高举着蓬松的针叶,任由云雀穿梭飞闹。此情此景,让人只觉得,只要远离尘嚣,便可寻得一处世外庄园。
一个急转弯后,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广阔的湖泊。湖泊两岸纵长,仿佛一位妙龄的少女安然蜷卧在山间洼地,以曼妙舞姿流淌着涓涓白练。粼粼波光在她的脸庞潋滟窝纹,她摇摆起裙袂,将山林的倒影揉碎成虚幻的梦境。
湖边撒布着乌黑的渔网,一张残破的竹排栓系在岸头的木桩上随波漂浮,岸头巨石林立,在湖水的冲刷下裸露出嶙峋的身骨。在湖畔尽头的沙滩上,一片浅草莹莹丛生,一直延伸到水中,将湖水的一角染得青绿。
沿着小道骑行约两个小时之后,起伏的山路逐渐归于平坦,路两旁阡陌纵横、屋舍俨然。低矮的农舍前载种着各种果树,一曲小溪从农户门前环绕而过缓缓流淌,颇有一丝江南水乡的意味。
田野中,空巢的老翁拿着铁锹为田地施肥,有的驱赶黄牛在梯田翻犁,还有的带着斗篷插秧栽苗。一群妇女干完农活之后,把锄头斜靠在墙角,闲适地卧坐在门前的大树下聊天唠嗑,而孩童们则踩着轮滑鞋在水门汀上嬉戏玩闹。
小路临近连绵的高山时却汇入宽敞的沥青路,期待已久的终点原来只是一条公路,面对这样的结果,我也只能无奈叹息。
终究还是没能寻觅到幽境,但途中的田园风光也算令人陶醉。或许是久违山村农庄的恬静,或许是对清幽之境情有独钟,当我感受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春光时,我愿放下所有的羁绊和忧虑,在田野中安放梦境。
我想,我并不是喜欢绿色,而是喜欢大自然流淌的生命气息。也不是喜欢幽境,而是喜欢那份闲适与宁静。
当我从寻幽中归来时,我累得趴在桌上。片刻的休息中,我才意识到无须刻意返璞归真,融入闲云野鹤的生活,只要放下多余的牵挂,把心思归于平淡,田野的风光便安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