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的居家生活里,免不了女主人的针线活,从最初拙劣的针法到后来完美的挑脚,一针一线之间显现出女主人的心灵手巧。
彼时那个尚年幼的我,常常看见母亲夜里挑灯做着缝缝补补的针线活,自年轻时候就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妈妈,总要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地去做着,不时地再弯下身子仔细端祥着走线有没有歪。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妈妈的针线活一直都做得非常之精细而平整。
除了手工的针线外,那时的男女性都擅长缝纫机,逢年过节做件衣服裤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轻松事情,可是最让现在人匪夷所思的,是那时的他们几乎没有裁缝师傅教授过,全凭自已的自我学习能力,这也是一直以来在我心目中,对老一辈的人始终有一种敬仰之情。他们的生活智慧之高,是我等后生晚辈所远不可及的。
儿时对家里那台会走线的缝纫机,站在一旁的我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每次当妈妈在缝纫机上踩着踏板,绣花针飞快地在布料上均匀地跳过的时候,我就特别向往。趁着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也学起妈妈将缝纫机打开,然后放上一块废弃的小布料头铺展在绣花针的下方,可是当我用脚在踏板上踩踏的时候,却发现完全踩不动,再想想妈妈操作得那样娴熟老练,才恍悟缝纫机并不是这样容易操作的。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把缝纫机学会,于是对母亲的聪明灵巧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久前,爸爸从家乡来到我如今居住的南国城市,当他从行李箱里取出一包又一包的东西来的时候,他拿起其中的一包对我说道:“这是你妈妈带给你的。”我正纳闷着是什么东西呢,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包线啊。我忍不住顺口就问爸爸:“妈妈怎么给我带这些东西来呢?”爸爸略微一笑,说道:“你妈怕你在大城市里找不到这些小东西啊!”“噢……”我喃喃地应了一声爸爸。
打开针线盒的那一刻,我惊讶地发现针线盒里安静地躺了多年的黑、白、蓝三色线也是妈妈多年前给我买来的啊!现在妈妈又再从家乡给我捎来了十种不同颜色的线来,这是母爱特有的细微到极致的爱,是妈妈在家乡对女儿遥远又深情的挂念。
离开母亲独立生活了这么多年,渐渐地我也被生活打磨成为了一个几乎全能的妈妈,针线活也自认为做得已经谙练。可是每每与母亲做的针线活一对比,就会发现妈妈的针脚一贯的密密匝匝,整整齐齐,从不马虎。做针线活这件细小事情,可以看出妈妈对待事情仔仔细细,一丝不苟的态度。或许,从他们那个时代走来的人们,对待任何物件都保留了过往的那种珍视习惯,不忍心打发或糟蹋了任何可以再使用的一切东西,这些是父辈们一生中搁舍不下的勤俭节约,也正是日渐消逝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清代朱伯庐的《朱子家训》中有曰:“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句话,是父辈和祖辈们都一直在耳边教导着我的话语。曾经的女红,如今的针线活儿,女子在穿针引线间飞舞的衣袖扬起的眉目,一针一线总关情!